第4章 老子還會回來的
「要打打,不打滾。」
青姬對這三女人沒什麼好感,之前在金陵打聽玄冰劍下落的時候,她們就屢屢挑事。
要說這馮師妹到底是霓裳宗的弟子,青姬雖然出言不遜,但她並沒有因此而亂了心境,反而暗中調動真氣灌注進她的兩條水袖。
另一邊,陳師妹也默默抖開水袖截住了青姬的退路。
霓裳宗的芸草水袖盛名在外,可不光是花架子,別看鬼衣魔手似乎很輕鬆就毀掉了一條水袖,若是真讓這套奇門兵器施展開來,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一百五十兩,」對於兩個大派弟子的威脅,青姬毫不在乎,她抬手指了指馮師妹,隨後又指了指陳師妹,「一百兩,兩個人加起來二百五……」
「這女人嘀嘀咕咕講什麼呢?」陳師妹有些疑惑地看向馮師妹。
馮師妹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動手!」
一左一右兩道水袖破空而至,速度之快捲起漫天狂風,眨眼之間便已經來到了青姬面前。
面對這兩道氣勢如虹的水袖,青姬居然紋絲不動。
霓裳宗兩人只是用了普通的起手式,並打算在青姬出現破綻的時候將其擒下,她們並沒有真的想要殺人,畢竟是出身於名門大派,在定罪之前弄出人命畢竟不好。
馮陳二人也沒想到青姬居然如此託大,居然不閃不躲,此時要收招已經是不可能了,眼瞅著兩條水袖將其貫穿,青姬的形象卻閃爍了幾下,憑空消失了。
「太嫩了。」看到這一幕,那個一直沒什麼動作的蜀山弟子拔劍而出。
馮陳二人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耳邊已經響起了一陣金屬撞擊的聲音。
「聞師兄。」馮師妹抬頭就看到那背雙劍的蜀山弟子站在自己身側,他的腳下是三根被斬斷的弩箭。
聞師兄的另一把劍,則釘在陳師妹身側,劍下也是三根斷矢。
「霜城小劍聞桓嚴,冷夜雙劍都到齊了啊。」
即便是與楚商羽對峙著,一旁的鬼衣魔手也還有閑心觀察聞桓嚴出手。
在青姬消失、馮陳二人心神動搖的剎那,就各有三支弩箭射向這兩位霓裳宗弟子。
而聞桓嚴自己持劍斬下三支箭矢,同時還將一把劍丟出去擋下了另外三支箭矢。
這種脫手后仍能以真氣操劍的御劍術非常罕見,歷來都是幾大劍宗的不傳之秘,沒想到一個毛頭小子居然也能夠練成這等絕技,能夠看穿青姬的幻影,這份眼裡也不簡單。
蜀山派,當真是令人敬畏。
「二百五十兩,是說如果把你們兩個賣到窯子里的價錢。」青姬那讓人恨得牙根痒痒的聲音響起,這會兒她正優哉游哉地站在周師姐的身後。
言罷,青姬想起了馬背上被自己逮住的兩個通緝犯:「倆人加起來還沒一個臭男人值錢,這個耍劍的有兩下,勉強算是精英怪,可惜沒有懸賞。」
誰都沒有發覺她是什麼時候到那裡的,那射出箭矢的弩又是什麼時候被她安放好的也沒有人察覺。
馮陳二人太過驚訝於青姬的實力,甚至來不及對青姬的羞辱感到震怒。
「令姑娘,這兩位師妹只是想要找你問些事情,用不著出此毒手吧。」聞桓嚴一邊說一邊警惕地看著青姬,天知道她究竟在這小小的五里屯車站藏了多少要命的機關。
原本聞桓嚴並不覺得這位令姑娘和第一殺門有什麼瓜葛,任誰都不願意懷疑這樣一位美麗的女子,但是在看到了那出神入化的暗器手法和機關術之後,他也不禁動搖了。
青姬心下搖頭,到底誰先出死手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來,聞桓嚴擺明了打算雙重標準,青姬也懶得和他廢話。
趁機剛好見識見識蜀山的劍與術。
聞桓嚴時刻警惕著青姬,雖然青姬的表情隱藏在冪籬之後,但是那一絲涌動的真氣立刻被他感知到了。
搶先手!
聞桓嚴知道青姬奇招百出,自己拿著近戰兵器肯定不討好,居然果斷將手中唯一的一把劍丟了出去,同時整個人也朝之前被自己釘在牆上的那把劍飛奔而去。
飛出的那把劍直奔周師姐和青姬而去,周師姐眼見劍來卻並不慌張,反而朝身後甩出一道水袖。
而聞桓嚴的劍彷彿長了眼睛,自己居然繞開了周師姐,斬向青姬。
御劍術能夠在一定距離內憑空御劍,所以聞桓嚴身為一名小劍才能剛一動手便將自己的兵器丟出去,以他此時的修為,能夠御劍的時間並不長,只能儘快拿到之前脫手的那把劍。
江湖上規矩繁多,不同稱號所代表的意義也不同,不是說隨便誰拿把劍就能被稱為劍客,只有憑本事打出名聲的,才能先被稱為小劍。
而那些被稱為真正劍客的,無一不是江湖上響噹噹的一流人物。
聞桓嚴的名頭,就是那兩把劍生生打出來的,蜀中地區誰人不知,霜城小劍的劍,奇快無比。
周師姐出手果斷也不在聞桓嚴之下,危急關頭她絲毫不亂,突然甩出的水袖也是凌厲果斷的一擊。
若是尋常高手,這一招怕是已經分出勝負了,只可惜他們的對手是青姬,青姬的手段也不是尋常人的手段。
青姬居然在剎那間自兩袖中甩出幾十道銀色飛針,同時她自己雙腿劈叉整個人矮下去大半截,避過了水袖和飛劍。
正常情況下聞桓嚴和周師姐是可以變招追擊的,但面對漫天銀光,兩人都變了顏色,狂舞兵器招架。
飛針是一種比較偏門的功夫,雖然體積小速度快,卻很難修鍊。而且因為威力比較小,所以多數飛針都會煨毒,凡是跟毒沾邊的,都頗受名門正派的唾棄。
要說這兩人當真也是厲害,這麼短的距離,這麼快的飛針,居然被他們打落了大半。
青姬並腿起身,宛如颶風一般旋轉著閃到聞桓嚴和周師姐的中間,雙臂平伸兩隻手裡各捏了一根格外長的銀針頂在兩人的脖子上。
僅僅一回合,兩位青年高手就敗了。更令人不安的是,有幾根漏掉的飛針落在了他們身上,天知道這飛針是否有毒。
剩下的人都坐不住了,那個土豪和馮陳二人同時朝青姬逼來,但青姬只是手上微微加了點裡,他們便不敢亂動了。
「放開他們,不然,休怪老子劍下無情。」那個土豪終於拔出了他的劍,正如其鞘一般,他的劍也是一把金光閃閃的劍。
青姬見狀,不禁感慨:「好劍。」
「干你娘!再不放人,這把好劍便要飲血了。」土豪威脅道。
「我說好劍,意思是好貴的一把劍,一級的劍客就算拿著史詩裝備也沒辦法單挑boss。」對於土豪的威脅,青姬絲毫不為所動。
「令姑娘,你還是將他們放了吧。」與鬼衣魔手對峙的楚商羽終於是開口了。
「早先是他們魯莽了,言行多有得罪,楚某在此給姑娘陪個不是。他們畢竟是蜀山、霓裳的弟子,冤家宜解不宜結啊。」
到底是天驕,楚商羽的幾句話連道歉帶威脅還給青姬送了個不軟不硬的暗釘。
言下之意是:反正你也不敢殺蜀山和霓裳的人,不如趕快放了,我一天驕都給你道歉了,還想咋樣。
青姬確實也沒想殺人,但就這簡簡單單饒過他們也是不可能的。
「放人可以,但是我有個條件。」青姬看著土豪手裡的那把劍,心道這一票沒找到玄冰劍也不能虧了。
要說青姬與這一行六人的孽緣,還是半個月前在金陵打聽玄冰劍下落的時候認識的。
那之後楚商羽就跟牛皮糖似的黏上了青姬,期間好不容易甩開了他們,不料又在此處碰上。
既然碰上了,索性就敲他們一筆狠的,讓他們再也不敢跟來。
盞茶功夫之後,楚商羽一行灰頭土臉離開了五里屯車站,他們每個人身上如今都只剩下了一個銅板的盤纏,霓裳宗三位弟子連值錢的首飾都被某個強盜掃去。
損失最大的自然是土豪,光那柄寶劍市值就不下八百兩,還有幾百兩銀票以及飾品,總損失接近兩千兩。
原本青姬還想把虛金劍也留下,但那畢竟是蜀山之寶,蜀山派根基深厚,妙法無窮,天知道這劍中還有什麼幺蛾子,留著是禍不是福。
況且像這種精銳弟子外出歷練,門中都會賜下一些保命的殺手鐧。
這也是為什麼鬼衣魔手和青姬表面上大佔上風,真弄個魚死網破,誰也落不著好。
這一大一小倆狐狸其實都不是內門裡的人,誰也不想在這兒真箇拚命。
離開的路上,周師姐仍有一絲困惑:「咱們識破了第一殺門殺手的蹤跡,他們為何不滅我們的口?」
「那老賊也是萬萬沒想到楚師兄實力竟然如此強大,真是多虧了楚師兄在了。」陳師妹笑道。
聞桓嚴聞言不由搖頭,心有餘悸到:「楚師弟將虛金劍之威施展出了七成,實力堪比一流高手,但是這種狀態非常不穩定,再加上令姑娘的暗器與機關術……」
提到青姬,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有些不自然。霓裳宗馮陳兩位師妹還有些驚魂未定:「那女人到底是什麼來頭……怎麼會這麼變態?」
這個問題楚商羽和聞桓嚴兩人也不得不承認,青姬所展現出的修為實在難以想象她是同齡人。
他們與青姬的交際,其實也只是半個月前的一面之緣。楚商羽傾心於她,卻連她的名字都沒問到,心中頗為可惜,下次再遇見不知要到什麼時候了。
聽到一旁土豪的碎碎念,楚商羽轉過身去問道:「許兄念叨什麼呢?」
土豪:「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我一定要讓我爹收拾他!」
周師姐對這土豪頗有好感,雖然瞧不上他那暴發戶的扮相,但他的奇門異術確實令人敬佩:「對了,許兄所修功法特殊,可看清了那女人的實力?」
土豪臉色難看地搖了搖頭:「這廝有符文護體,就連我也看不出個究竟,不過待老子回江都點齊了人馬……」
「許兄在蜀山學藝多年未曾回家,想必許老爺子對許兄一定甚是挂念。」看到土豪這賊心不死的樣子,不想真的有一天和青姬拚命的楚商羽開始轉移話題,「這次長老交代的任務,到時候還要多多勞煩許老爺子了。」
沒想到那土豪根本沒把楚商羽的話聽心裡,突然間回頭朝著車站大聲叫囂著:「姓令的你給老子等著!老子還會回來的!」
那土豪到底叫什麼名字,到最後青姬也沒有記住。很快,五里屯車站又變成那個冷冷清清的小破車站,青姬蹲在自己的坐騎旁邊清點戰利品。
另一邊的鬼衣魔手伸了個懶腰,顫顫巍巍縮回了檢票台後頭,哪裡還像是個有著不詳稱號的邪道殺手。
「還不走?」青姬問道。
「既然借了他的身份,今天的班總要幫他做掉,不然多給人添麻煩啊。」鬼衣魔手說道,因為這並非是他真實的外貌,只是易容成這大爺,借用了別人的身份。
「今天不會有列車過來了。」
「那不行,有沒有列車,這班都得坐足,不然會被扣工錢。」
在鬼衣魔手看來,殺人歸殺人,但是情理歸情理。殺人,那是工作,可是因為自己的工作給別人添麻煩了,那就得報答人家。
青姬無法理解鬼衣魔手的腦迴路,索性也不糾結這種事了,以鬼衣的本事,尋常人還真奈何不了他。
「聽說,虛金劍是蜀山派羅浮真人的佩劍。」青姬想起了一個傳聞。
「是啊。」看門大爺再次眯眼假寐。
「聽說,你和羅浮真人打過一架。」清點完戰利品,青姬心滿意足地牽起自己的馬兒。
「是啊。」
「聽說,你還險勝了半招。」青姬已經走到了門口。
「是啊。」看門大爺似乎只會說這兩個字。
「你到底是不是鬼衣。」青姬問完這個問題,顯然也沒有期望得到答案,這句話與其說是個疑問句,不如說是個帶有威脅意味的陳述句。
看門大爺這次連「是啊」都沒有說,整個人腦袋低垂似乎真的睡著了。
青姬馬上要翻身上馬,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她猛然回頭,恰好看到看門大爺的腦袋從他的脖子上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