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玉面公主
卻說在摩雲洞前,牛魔王與巨靈神話不投機,當場動手!
那巨靈神雖貴為天將,但若論本領,遠不及牛魔王。但牛魔王礙於巨靈神靈霄寶殿大將軍的身份,打起來是投鼠忌器,十分力也就使出來三分。所以兩個人打了三十回合,沒分勝負。
巨靈神心中暗喜:哎呀!沒想到俺老巨的能耐見長呀!五百年前,俺和弼馬溫交手,不過只抵了三合,現在居然和牛魔王打了這麼老半天,未分勝敗。看來,這些日子起五更、爬半夜,功夫沒白下呀!我可聽說了,這老牛的神通和弼馬溫在伯仲之間呢!
想到此,巨靈神是精神煥發、喜出望外,掄起大斧來也覺得格外輕盈!三十六路天罡斧使的得心應手、風雨不透,頻頻向牛魔王發動進攻!
那牛王見狀暗自好笑,心裡話:陪你玩兒玩兒,還當真了,得咧,讓你嘗點厲害的吧!但見牛魔王虛晃一棍,跳出圈外,口中念念有詞,上身輕輕一抖,突然從他的身上飛出無數的虱子,形成一股惡風朝巨靈神撲面襲來。
巨靈神猝不及防,全身上下整個被虱子給裹住了。眼裡、嘴裡、鼻子里、耳朵里、脖子里、褲子里,哪哪都是!巨靈神狼狽不堪、落荒而逃!
敗走了二十里,好不容易才定下神來,剛喘了兩口氣兒。不行?還得跑,怎麼,渾身上下又疼又癢。跑了兩步又停下來了,心裡默念:巨靈呀!巨靈!你瞎跑什麼呀!牛魔王早沒影了,不就是小虱子在咬你、撓你嗎?你找個水池子洗個澡不就得了嗎?
往前行不多遠,耳畔傳來水聲,繞過一個山環,見前面山頭上飄下來一丈來寬的瀑布!「就在這兒沖個涼吧!」巨靈神飛奔過去,剛要衝洗!忽然感覺身上輕快了,再找虱子,一個也沒了,原來那牛魔王見巨靈神已經逃遠,遂一抖身軀,將群虱收了回去!
巨靈神洗了洗手臉,喝了幾口山泉,轉身就要離去!猛然發現在不遠處,山間小道上,兩個壯漢抬過來一乘無蓬的睡椅,椅子上一位美婦人正在衝盹兒,旁邊一個小丫鬟緊緊跟隨!
巨靈神心中一動:在這荒山野嶺,狼蟲出沒、妖怪橫行的地方怎麼會有此等悠閑的過客。巨靈睜開慧眼仔細觀看,發現那美婦人頭上妖氣衝天,再瞧瞧兩個轎夫和小丫鬟也是滿身的邪氣!
「哎呦,今天真夠晦氣,怎麼處處見妖呀?」巨靈神剛剛吃了虧、受了辱,這兒會兒正頂著一腦門子邪火,心道:「我弄不過老牛,還打不了你們這伙小妖嗎?得了吧,遇見我算你們倒霉,拿你們幾個撒撒氣兒吧!」
想到此,巨靈抖擻精神,跳到幾個妖怪面前,把大斧一晃:「呆!行路的小妖聽著,趕快過來受死!」
幾個妖怪正匆匆趕路,不想蹦出一個劫道的,一時吃驚不小,那美婦人也驚醒了,還差點從睡椅上跌落塵埃!旁邊的小丫鬟倒還鎮定,上前言道:「你是哪裡來的強人,姓字名誰,光天化日之下,敢在積雷山撒野!」
巨靈神一挺胸膛:「要問俺的尊姓大名,俺就是……,少廢話,俺姓什麼叫什麼跟你們幾個小妖說的著嗎?知時務的趕快把銀子留下,饒你們不死!那個歌怎麼唱來著,對了,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聽巨靈神這麼一說,幾個小妖樂的前仰後合。
巨靈神一瞪眼:「樂什麼,難道俺的山歌唱的不對嗎?」
那美婦人冷笑道:「當然不對,這積雷山是我死去的爹爹開的,這滿山的松柏是五百年前我親手栽的,你手持利斧,在此行兇,小心我到官府告你私闖民宅。」
巨靈神一聽妖怪這麼說,猛然想起來小土地爺的話:看來這個美婦人,想必就是玉面公主了。那小丫鬟在一旁幫腔道:「公主,別跟他廢話,乾脆請姑老爺過來把他剁碎就得了!」
巨靈神眼珠一轉,故意裝出惶恐的模樣:「你家姑老爺是誰呀!怎麼那麼橫!」
小丫鬟把頭一揚:「告訴你站穩了,俺那姑老爺乃是大名鼎鼎的大力牛魔王!」
巨靈神聞言趕忙躬身賠笑:「哎呀,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俺是翠雲山來的,我家夫人鐵扇仙特差俺前來請大王回山!」
那美婦人聞言,從睡椅上蹦下來,大吼道:「什麼,請大王去翠雲山,休想,你回去告訴那個賤人,大王嫌她騷,不要她了!」
巨靈神大怒道:「我看你勾引人家老公,才叫騷呢,你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吃俺一斧!」
說罷,掄斧就劈,玉面狐狸往旁一閃,巨靈神一斧將睡椅劈為兩半,嚇得幾個妖怪立時現了原形,但見一大一小兩隻狐狸、一隻野狗、一頭野豬,是四下奔走、倉皇逃竄!
那千年妖狐好不容易逃回洞府,徑入洞內,猛聽見大殿里有猜拳行令、吆五喝六的喧鬧之聲。轉開石門往裡一瞧,原來牛魔王正領著一大群手下開懷暢飲呢!玉面公主怒氣沖沖,來到桌前,抓起一把酒壺,「啪」地摔得粉碎!小妖們見狀全嚇傻了,都僵到那裡,一時不知所措!牛魔王沖大家使了個眼色,眾小妖如遇大赦一般,諾諾退下!
牛魔王見玉面公主是粉面含嗔、花容失色,趕忙一把摟住公主的細腰,柔聲言道:「美人回來,怎麼不叫小的們提前通稟一聲,知道你好清凈,我們今天不該飲酒,老牛給你賠罪了!」
「賠罪?」玉面公主冷笑道:「我可受不起?那個**差點把我害死!你又來賠罪?我算是明白了,你們倆一個唱黑臉兒,一個唱紅臉兒,這是要合起伙來謀奪我的家產呀!」
牛魔王聽得沒頭沒腦,詫異言道:「美人,何出此言呀?」
公主聞聽甩開大力王,憤憤言道:「你別給我裝蒜,不是你給翠雲山傳信,那個**能派人來接你嗎?」
「美人,你冤枉死我啦,自從我們成親后,我已經和她一刀兩斷,她怎麼會派人來接我!」牛魔王慌忙解釋道。
「什麼?你還說沒有,她派來的那個拎斧子的黑大漢差點沒把我劈死!」公主說罷,禁不住抽泣起來。
聽公主這麼一說,牛魔王才恍然大悟:「哎呀!美人莫哭,你誤會了,那黑大漢不是翠雲山來的,他是天上的巨靈神!」
「巨靈神?」玉面公主聞言一驚:「我剛剛離開洞府才幾日,你把上天也得罪了!」
牛魔王連連搖頭:「哪裡哪裡!因為那巨靈神追趕花臉兒到此鬧騰,我只是略施小術,把他打發走了而已!」
玉面狐狸越聽越糊塗......
牛魔王接著言道:「花臉兒是我派去監視孫猴的!偶遇的巨靈神。」
玉面公主更是落入五里霧裡:「那猴頭不是在五行山嗎?」
「哎呀!美人有所不知,那悟空已經來到人間,不過不是分身法,也不是**玄空之術,而是奪魄而來,人說菩薩尚有隔陰之迷,那悟空已不認識自己了!」牛魔王看著一臉疑惑的愛妾,是侃侃而談:「另外,美人,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那猴子來世上要找一個十世修行的好人,據說此人是如來弟子金蟬子轉世,吃了他的肉可以長生不老呢!」
玉面公主一聽是轉怒為喜:「大王,到時候捉了金蟬子,你可得讓我先吃!」
「當然,美人要是喜歡,全讓你吃了!」牛魔王說著,是一臉的愛憐。
「大王,你真好!來,大王,我這幾天在亂石山碧波潭龍婆那裡學了些房中秘術,我還想為大王生個一兒半女呢!」
「哎呀!美人太有心了!」牛王說著將公主抱起,嬉笑著回了卧房!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花臉兒剛剛起床,進來一個小妖,說大王有請。花臉兒匆匆洗漱完畢,來至書房,見牛魔王正津津有味地把玩丹書呢!花臉兒叉手施禮:「大王早安,不知喚末將前來,所為何事!」
牛魔王站起來拍拍花臉兒的肩膀:「小花,這幾天你辛苦了,你監視猴頭的任務完成的還不賴,現在你再辛苦一趟,猴頭那邊還得接著監視!」
花臉兒一聽,嚇得體似篩糠,腿一軟,跪下了:「大王饒命呀!」
牛魔王把臉一沉:「花臉,你這是何意?」
「大王,我同巨靈神已結了仇,碰見他我就死定了!」
「哎呀,你怎麼那麼笨呢?我上次就跟你說過,不要輕舉妄動,你遠遠地盯著孫猴不就得了嗎?我們要的是十世修行的好人,明白嗎?」
花臉兒無奈,只得諾諾領命。來到洞外,架起妖風,也就半個時辰,遠遠已望見了夫子廟!花臉兒搖身一變,又化作筷子粗細的小花蛇,竄入草叢之中,昂著頭向廟門方向窺探!
這時遠處大道上飛奔過來幾個衙役,前面有一個張牙舞爪的潑皮引路。那潑皮拿手一指,怪聲言道:「幾位老爺,到了,看見沒有,那就是夫子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