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八章 世代王朝奉仙娘
,天師府小道士
葛洪左慈二人一前一後架住他:
「你還是不是人!」
「早已經不是了。」
他望向葛洪的雙眼空洞說道。
這番言論明顯激怒二人,二人一前一後一拳一拳轟在他身上,拳拳朝著人最痛的骨肉之間落下,巨大的衝擊一次次讓他如同皮球一般在二人之中來回交換,鮮血大口大口的咳出。
僅剩的左手一次次想要抵抗,但一次次都失敗了。
終於,搖搖晃晃的他再也站不起來,二人朝著他而來,可最終要命的拳頭始終沒有落下,葛洪終究如王禪一般對這些年的師兄弟情意,望著不成人樣的他只是惡狠狠說道:「師兄弟一場,別讓我在碰見你。」
左慈還是惱怒,他掏出孔雀翎抵在袁天罡喉嚨之間:「說!當年是不是你誆我。」
左慈的憤怒由盛任何人,所有人和自己都將一切怪罪在自己那一劍的衝動,可如今他看來更有可能是袁天罡無意間的引導。
若沒袁天罡激他,他這性子多半到了半路就算了。
「當年,你是有意還是無意讓我去刺那小狐狸?」
「一切並不是我的本意,而是你本心下意識的選擇。」
袁天罡顫巍巍用不習慣的左手將懷中鴞尊丟給左慈,是生是死,如今全看這鴞尊了。
「鄭縣會有你想要的答案。」
咳。
一大口鮮血嗆出,袁天罡再也無力說任何話。
而左慈望著手中的鴞尊則是出了神,再看一眼暈死過去的袁天罡,他神色陷入複雜。
既如當初閣樓里所說,人最怕被過去牽扯,也最放不下過去。但他也明白袁天罡此時此刻是想用這鴞尊換自己一命。
對於此時的算計左慈十分痛恨,但奈何葛洪的手從背後拍著他肩膀。
「算了吧。同門一場。」
「即便是為了保命,他也是拿了你前世最重要的東西。」
嗒。
眉間一點冰涼。
袁天罡睜開腫脹的眼皮,天空中下起了下雨,左慈與葛洪早已不見蹤影,強撐著渾身疼痛他緩緩起身,只是失去重心的他才再次想起自己右手不見了。
帶著一絲落寞失去手臂的袁天罡調整呼吸搖搖欲墜飛了起來,跌跌撞撞幾近艱難落到了小山村。
依舊是那小溪旁的老房子,楊柳隨著溪水搖擺,他推門而入又再次暈倒。
再次醒來,他渾身被插滿銀針,身體恢復的同時他看見瘸腿的輪迴老人將一隻臂膀給他安上。
這隻手臂是特殊的手感,沉重,獃滯,如鐵一般冰冷。裝上的那一刻,袁天罡露出一絲慘白的微笑,他知道自己再也無法佔卜搖卦:
「是你把推背圖給我的。」
「你不怕我修改命運?」
「相信我,你不是第一個想修改命運的人,你也不是第一次在修改命運。」輪迴老人嘿嘿一笑,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
「你到底是誰?」
「你知道邵雍嗎?」
「我師弟,與張載一同被譽為大宋五子之一。」
「你是他預言中填補十三萬年空缺的重要一環。只是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這一環,決定了所有人的命運。」
說話間,輪迴老人將一個瓶子遞到袁天罡冰冷的右手之中。
這是一個瓶子,底部有一個洞,延長瓶子的頸部,並且扭曲地進入瓶子內部,然後和底部的洞相連接。
和平時用來喝水的杯子不一樣,這種瓶子根本沒有內、外之分,無論從什麼地方穿透曲面,到達之處依然在瓶的外面。
一隻螞蟻被輪迴老人抓來放入瓶口讓它往裡面跑直到找到出口,可沒想到的是,小蟲子在裡面繞了一圈之後竟然又回到了起點。
望著這個詭異的瓶子袁天罡陷入了沉思。
喃喃許久。
「這才是真正的天道輪迴!」
哈哈哈哈。
輪迴老人哈哈大笑,這份參悟,遠超帝釋天。
多日調養后,袁天罡徹底恢復,輪迴老人將他帶到那個滿是鴨禽的房間,親自引導袁天罡將天道之門吸入眉間印記。
看著袁天罡眉間的印記完美變成黑白兩色。
輪迴老人的嘴角微微上揚:「只有你,是真理的見證者。」
而袁天罡拉開破舊的木門走出小山村,眉眼充滿堅定朝著昆崙山而去,在西王母的帶領下來到一個梵蒂岡山村,這裡遍地都是金髮碧眼的混種人。
「按照約定,本后將護你平安,而你需要完成所謂的聖經讓本后達成對這些混種人宗教禮法的束縛。」
西王母自始至終沒有看過袁天罡一眼,她對男人骨子裡充滿了厭惡和仇視,擦肩而過離去的那一刻更是惡狠狠說道:
「警告你,不要妄圖在書里做任何手腳截留香火。」
袁天罡微微抬眸注視著西王母離去,在他四周是昆崙山七十二家密不透風的監視保護,而袁天罡則是沖著那些監視他的人神秘笑著:「上帝賜予你們快樂,先生們。」
在他們摸不著頭腦的同時袁天罡手指撫摸著空蕩蕩的馬槽內心呼喚道:「快快降臨吧!」
龍虎山。
萬法宗壇還在繼續,今日講課交給了邵雍,而其他人則齊聚到了伏魔殿。
武當山龍魂滋養著小道士的魂魄,可依舊不能阻止小道士的魂魄逐漸溟滅。
「不能再等了。」王禪嚴肅說著,可葛洪兩指摁了摁眉間:
「但是三魂少了一魂,痴獃是必然的。」
「若以仙體載之呢?」
眾人看向張宓,而張宓則是看向葛洪。
「有大機會保持正常。」
那就讓我生下他。
我的命是哥哥救的,當年我是一隻魂飛魄散的小妖精,可哥哥依舊願意為我請天師長命燈,即便如此,權當報恩。
張宓說的輕巧,可任誰都明白修道之人最忌骨肉親情,難以分辨。
明白諸位師兄的擔憂,張宓寬慰說著:
這也是最忌諱的。
「事到如今,又有何辦法?除我外,天底下哪個仙子諸位師兄能放心?」
眾人陷入無言,全當是默認了。
唯獨王禪搖了搖頭:「還不是最危難的時刻。」
事急從緩向來最為穩妥,而且他想來做兩手準備。
想了想看向角落,此時的陳摶閉著眼。
抬手丟過去一枚供果:
「醒醒。」
陳摶迷迷糊糊間睜眼,卻看眾人齊刷刷看向他:
「有件事需要你去辦。」
「我想休息,太困了。」
雙龍纏身陳摶。
這稱號由來便是他修習的蟄龍大法。
自古以來每到寒冬季節,天氣轉冷,龜蛇之類就經常蟄而不食。大江南北天寒地凍龍脈河川更是寂靜深眠。
此時也是陳摶修鍊神功之際,每每冬日吞下一條龍脈,少則百日,多則數年他都要盤膝而睡。
想當年華山之巔他一口氣吞下日月池中五條龍脈,自此才神功大成,但也讓他日日倦意襲身十分困擾。
此刻的他只想睡上十年八載再說,只是王禪再丟了一枚供果將其砸醒:
「非你不可。」
「郭璞之後,這葬經大成者天師府唯爾也、」
一聽涉及到葬經,陳摶也是來了精神。
「敢問師兄想做什麼?」
不僅是陳摶,眾人也是看向王禪,只見王禪兩指併攏掏出一張白紙,上面一行字跡清晰可見。
塗山氏族女嬌娘,九尾靈狐大吉昌。
詩歌誦唱風雲起,千萬子孫隨身旁。
東西南北在此中,世代王朝奉仙娘。
「此乃骨妖讖言,我們便順手推舟,讓師弟成為凡間帝王,與這小狐狸合二為一。一來讓天庭放心,二來也算彌補他們的宿命。」
袁天罡的批命小道士是這孤星紫薇的帝命,可謂是天煞孤星。
若在仙界則是大凶。
因這紫薇大帝與那昊天上帝上古有過不死不休一戰,是故仙界很忌諱紫微星入命之人修道。
而邵雍的批命雖相差不大,但巧在這孤星紫薇是人間帝王。
所以王禪的想法很簡單,那便是不讓小師弟修道了。再加上這小狐狸的世代王朝命,二人成格,想來能成就一段千年王朝。
「這挺好,這小狐狸有千萬子孫,克不完。」
「世代王朝供奉,想來也能延續天師府香火。」
「只是……」有人發出疑惑:「師傅會同意嗎?」
「這就是師傅的意思。」葛洪緩緩開口:「雖未明說,但請師弟們放心便可。」
嘩。
眾人瞬間齊刷刷起身:「有勞陳摶師兄。」
「諸位師兄弟請放心!」陳摶回拜:「諸天炁蕩蕩。」
「我道日興隆。」
陳摶打起精神拱手向師兄弟匆忙一拜便化龍而出,只是出了龍虎山隨著春風拂面,這陳摶便覺得眼皮似有千斤之重,搖搖欲墜之中他欲哭無淚。
「不行了,撐不住了。」
這麼好的天氣,誰能抵擋的住睡覺的快樂。
他在搖搖欲墜之中尋了一個山頭角落躺下,眼皮似那千斤重擔合攏之前連忙發出一道傳音符籙。
速來見我。
劉家。
劉家是當地有名身世顯赫的家族,據傳聞劉家老祖劉大海早年是文太師親信之一,機緣巧合攀上了一位天師府大人物,給那位大人物端茶倒水的活,從此便被庇護蔭下,成了那位大人物鞍前馬後的地師。
自此劉家平步青雲,子孫無不是高官顯貴。
八世祖劉延年是北宋名將,他的兒子劉光世更是地位如藩王,與韓世忠、張浚並立,但他「驕橫不戰,不可為大將」,后軍權被奪,劉家由武轉文。
到了劉爚這代,因善通經術,被元廷任為教喻,雖不比祖輩顯赫,但也是地方數一數二的高官。
這一日,模樣清瘦,眉眼高挑一看就頗精於算計的劉爚在大廳內哼著小曲擦拭著老祖劉大海的紫砂壺,待擦好他細心放在一旁,隨後拿出幾柱香燃起后恭恭敬敬朝著一張陳摶畫像供奉,一邊嘴裡念念有詞:「老祖老祖,您都幾百年沒召喚我劉家了,不知劉爚有生之年尚能否見您老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