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露心扉
梅子捂著砰砰跳的心臟,離開了派出所,朝著停車場的張衛冉走去。
「辦好了嗎?怎麼這麼慢啊?」見她慌張地坐回車內,張衛冉小心地問道,他同時也發動了車子,好隨時待命,聽從她的安排。
「還不知道呢!說是手續不齊全,我託了個人,應該能辦好吧!」梅子淡淡地說著。
「是嗎?既然是手續不齊全,那麼,托給別人就能好辦理嗎?」
「能,我信他。」她說的斬釘截鐵,使他再不多問。
衛冉點了點頭,在經過她的示意下,這才駕車離開,一路上,她的神情讓他有些擔心,從後視鏡里望去,她滿臉的惆悵隱藏不住滿腹的心事,他不便過問的太細,因為沒有資格去盤問,只能在心裡為她打算著。
回到家后,梅子收了心裡的秘密,將事情簡單地告訴了家人,好使他們放心,也好使他們不再追問自己,她接過母親懷裡抱著的孩子,走回了卧室。
「我該怎麼辦啊?辛兒,你能告訴媽媽,我該怎麼辦嗎?」她在心裡暗暗想著,處處透露著為難。
這時,韓東走進了派出所,來到了副所長的辦公室,這兒的所長是他的表哥,所以,他也有十成的把握,可以辦理好她交代的事情。
他對錶哥說了謊話,使他信以為真,可又處處顯得為難,不得已才親自找了接待員,替他報上了戶口,他微笑著拍了拍韓東的肩膀,心思卻又不明。
下午,天空失去了色彩,顯得沉重重的,梅子看著牆上的鐘錶,心裡忐忑不已,指針還在滴滴嗒嗒的走動著,她定了定心思,再向家人打過招呼后,前去赴約了。
村頭的那片樹林前,她無聊地對望著那即將失去生命的植物,內心百般糾結,手裡採下一朵少有不知名的小花,又將它一片一片地摘下,見它毫無生機,她又落急傷心。
韓東開車準時到達了約定地點,他停下車子,快步朝她走去,在這安靜的地段里,她終於放開所有的顧慮,朝他微笑著,他二話不說,將她攬在懷裡,這一刻,他不知道等的有多久了……
他雙手托起她的小臉,想要親吻她的額頭,可是,她拒絕了,他皺著眉頭,心中有些不悅地說:「怎麼了?還怕啊?這兒這麼偏僻,不會有別人經過的,我只是想你了,好想你啊……」他說著,又緊緊地將她摟在懷裡,生怕一個不小心,她又不見了。
「你不是說,我們只聊聊天,不為難我,不強迫我的嗎?」她小心翼翼地說著。
「是啊!我不是也說了嗎,讓你把孩子抱來,可是,你沒抱啊?」
梅子緩緩地抬頭,凝望著他那清秀而又熟悉的面孔,喃喃地說道:「我媽說,深秋天涼,不易帶孩子外出,更何況還是晚上,所以……」
「好,我不怪你,我只是太想你們了啊!」韓東說著,抓起她的雙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想讓她感覺自己的痴心。
「你的手好涼啊!是不是冷啊?上車坐著吧!」
她點了點頭,終於釋懷了他們之間曾有過的隔閡,隨他走向停在樹林旁的車子。韓東替她打開了後車門,她文靜地坐了下來,韓東也順勢坐在了她的身旁。
「你知道嗎?自從遇見你,我的人生像是又重新開啟了一個階段,有喜、有悲,有得、有失,這使一下子成熟了許多,當我知道你有了身孕后,更不會去違逆你的意思,真怕一個大意惹怒了你,你會毫不猶豫地打掉孩子,然後自己重新開始了自己的生活,那麼,我是真的再無半點機會了,感謝上天,讓我遇見了你,也感謝緣分,讓我知道了生活是多麼的豐富多彩。」
韓東娓娓道來,梅子有些被他的真心打動了,但她還是克制了自己的情意,他還是那個多情又溫柔的男人,一個自己不敢愛卻又不小心愛上了的男人。她靜靜地坐著,彷彿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有他在身邊她也安心了不少。
看她不語,韓東將她轉向自己,凝視她的雙眼,多情地說道:「我們結婚吧?」
她哭了,用右手捂住了嘴巴,她將頭轉向一邊,不願意讓他看到自己的悲傷,也不願意使他多想,當機立斷是她掌控大局的定力。
梅子緩了緩氣,嚴肅地說:「對不起,我沒法答應你。」
「為什麼?到底我哪兒不夠好,還是你對他人動了情?」
看他皺起了眉頭,她也跟著傷心的直搖頭,她多想他能理解自己、懂得自己,可是,她一言難盡,著實讓他多了很多的猜想。
「東,其實,不是你不夠好,也不是我對他人產生了情意,而是我們有緣無分,應該適可而止,不能過分祈求不成熟的結合,現在,我只想帶著孩子可以好好生活,這樣,我就沒有了父母所受的壓力,也沒有了外界給予的負擔了,如今,孩子的降臨已使我家後繼有人,我也可以對他寄予厚望,日後也不再受他人的指戳,父母心愿已成,我雖然沒有強大的能力,保他榮華一生,可是,我會用最真的教育,足使他成才,然後,自己陪著家人,一生終老,再無所求。」
「是,你一生終老別無所求,可是,我呢?我怎麼辦啊?」
「只要你願意,你的一生可以幸福美滿,只要你不承認有我,不承認有孩子,他日有緣你再另結良緣,成就一段佳話,不無可能啊?」
聽了她的告白,他苦笑著搖了揺頭,心裡暗暗想著,是啊!忘了過去,再重新開始未來,你說的多簡單啊?如果我能做到,又何必現在的糾纏呢?如果我有你的洒脫,我又何必自尋煩惱?放棄我你當真忍心嗎?
梅子看到規勸對他起了作用,打算趁機離開,讓他一人靜靜心,她拿起了放在副駕駛座上的戶口本袋子,連同著所有手續,放在了自己的口袋裡,她來不及多做停留,開啟了車門。
「你忍心嗎?」他說著,替她關上了被她打開的車門。
她又穩坐在車中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沉思,他搖著她的胳膊問道:「回答我,這麼對我,你忍心嗎?」
她緊閉雙眼,不願意讓自己為難,是啊!自己真的忍心嗎?為了讓他死心,梅子又喃喃地說:「我已經息心了,又怎會不忍心呢?忘了我,重新開始吧!」
韓東聽后撕心裂肺地答道:「要是能忘了,我又何必這麼卑微?如果你已息心,又如何有心生下孩子呢?我們不要自欺欺人了,我們都冷靜下來,好好考慮考慮我們的將來吧,難道你忍心看我孤苦伶仃嗎?難道你忍心看孩子沒有父親嗎?你不能這麼自私啊?為了我、為了孩子、為了我們,求你了,嫁給我吧!」
梅子再次陷入兩難,他句句戳心說的動容,的確,她有些不忍心了,可是,她不能為了不忍心而放下自己的重擔,她深知自己的所做所為值與不值,看著發獃的梅子,韓東多想她能改變心意,接受這來之不易的一切,接受上天對他們的安排。
車內空氣顯得十分炙熱,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衝動,又狠狠地親吻著她,他不能讓她忘了自己,忘記他們的愛意。
「啊……你別這樣?弄疼我了……」
她掙脫了他的愛意,逃離了有他的範圍,因為她怕自己主意不定,失去理智與他再度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