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重回永平縣城
小孩由何慶洪抱著,少年則與孔義共乘一匹馬,何慶洪與孔義都神情自若,沒有一絲嫌棄。
既然已經有了決定,四人就快馬加鞭朝永平縣城進發了。
在這一路上,孔義向少年詳細地打聽了那村子的情況。那村子叫黃風村,村民都是以種田為業,世代居住於此。村子內部的人大部分都是姓鄧,只有少部分雜姓,村民平時都很和諧。
張松一邊聽,一邊有意地觀察周圍的環境,發現從青松谷出發至今,只遇上了鄧三番兩兄弟,再也沒有遇見其他人,心中的擔憂就暗暗地加深了。
在未時初,也就是下午一點多,永平縣城終於遠遠在望了。望著這一世那最為熟悉的城牆,張松心中激動,很久都沒有出聲。
「把馬拴到山上的密林中,讓鄧三番兩兄弟就在這密林中呆著,等我們出來!」回過神來的張松很快就冷靜下來,開始了周密的部署。
「不行!你剛剛答應讓我們跟著的!」鄧三番馬上就反對。
「永平縣城已經被飛龍盜佔領了,你跟著我們去,那就是自尋死路,就呆在這裡,幫我們看著馬匹,等待我們回來!」孔義嚴厲地說。
「聽張君的話,才能活得長一點!」何慶洪也神情冷峻地說,「照顧好你弟弟!」
「武器也解下,放在這裡!如果需要進城的話,飛龍盜肯定會搜身。」張松命令。
隨後,張松與孔義、何慶洪、常深喬裝了一番,見沒有什麼紕漏,就邁步向永平縣城走去。
青松谷的士兵扮演飛龍盜攻打永平縣城的痕迹已經不見了,留下的仍然是高大的城牆。縣城的城門大開,城門口有幾人走來走去。
一切看來都好似沒有什麼不正常,但是仔細觀察時,就會發現,本是出城的高峰時分,城門口半天都不見人出來。
只許人進,不許人出,這消息應該的是真實的,只是永平縣城大小也有限,飛龍盜要那麼多人進去做什麼呢?
帶著不解,張松與孔義等人都扮著進城賣薪的樵夫,各自背著一小捆薪柴慢慢地朝永平縣城走去。
「站住,幹什麼的?」城門口的那幾人圍了上來,喝問張松四人。
見了那幾人,張松心裡更是一沉,無論是從口音還是從打扮上來說,這幾人都是飛龍盜無疑。
「我們是賣薪的樵夫,進城賣薪!」張松不動聲色地道。
「過去!」
那幾名飛龍盜不由分說地押著張松四人來到了一名小頭目面前,那名小頭目頭也不抬,就是一聲令下。
「搜身!」
那幾名飛龍盜聽到了命令,如狼似虎地幾下就把張松四人按倒在地。常深脾氣火爆,就要反抗,張松趕緊示意常深不要輕舉妄動。
飛龍盜粗魯地搜遍了四人的身子,就是連褲襠也沒有放過。四人背來的柴火更是被拆開,扔得滿地都是。
四人走身後,忙著收拾柴火。那幾名飛龍盜則在一旁哈哈大笑,還不時用腳將柴火踢向了遠方。
張松等四人心中有怒氣,但都掩飾得很好,只是低頭將柴火收拾好,然後背了朝永平縣城走去。
雖說飛龍盜只准人進,不準人出,但是永平縣城的街道上卻沒有人,就是街道兩旁的店鋪也都關了門。
「能找到谷里那名探子的落腳點么?」張松按下要立刻去尋找妹妹、弟弟、母親他們的衝動,問常深。
「能,跟我來!」
在常深的帶領下,七拐八拐,終於走到了城南的一處破爛茅草屋子前。
孔義與何慶洪都警惕地望著四周,常深上前輕叩緊閉的房門。
「篤,篤,篤。」
常深敲了一遍,屋內沒有任何動靜。
「篤,篤,篤。」
常深再敲了一遍,屋內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篤,篤,篤。」
常深第三次敲門,屋內終於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張松等人就耐心地等待,同時也暗自警惕,防備出來的不是青松谷的探子。
好半天,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出現在張松等人面前的是一個瞎眼的老婆子,那老婆子兩隻瞎眼望了四人幾眼,好像是在認真地打量著他們。張松心裡隱隱有點奇怪,覺得那瞎眼老婆子好像看清楚了自己。
「四娘,我是腸子啊!」一向粗暴的常深難得地堆著笑臉向老婆子行禮。
「知道你是大腸子!孔孔也來了啊?」
孔義陪著笑,上前答應,行了禮。
「都進來吧。兩位客人也一起進來吧。」老婆子一邊往裡走,一邊道,「大腸子把門關緊了!」
在常深的低聲介紹中,張松知道了老婆子其實是周處母親的侍女,後來周處來涼州時就跟著來了,周處死後,她也曾在青松谷呆了一段時間,因與于敏之不和,她就一個人來到了永平縣城安家,後來又在永平縣城收留了一小男孩。
雖然離開了青松谷,但是老婆子還是關心青松谷,一旦遇有對青松谷有用的消息,老婆子就會派人送到青松谷。
「四娘,傳雲呢?去哪兒啦?」孔義問。
「出去溜達溜達了!」老婆子道,「孔孔,你們還沒有介紹客人呢?」
常深笑著將張松與何慶洪介紹給了老婆子,老婆子仔細地聽了。
「張松?對了,你是城南張書生的兒子。」老婆子思索了一陣道,「說起來是我對不起你,石道大夫的事情是我告訴了李末的!你不會怪老婆子我吧?」
張松苦笑了一下,說不怪,那是假的,說怪,那又好像說不太過去,最終還是說:「不怪!」
「怪我,也沒有辦法,我就是一老太婆!」老婆子自嘲地笑了笑,「于敏之她還好嗎?你沒有把她怎麼樣吧?」
「還好,在青松谷好好的。」張松坦然地回答。
「我聽說了你的事情,于敏之也好,明庶也罷,都是胸無大志之輩,更是沒有什麼才能,你能代替他們掌管青松谷也挺好的,但是我還是希望你不要害了于敏之的性命,她畢竟是使君的小妾。」老婆子感慨地說道。
張松臉上笑容不變,眼神卻仔細地打量了面前那矮小的老婆子,就連一絲肌肉的顫動都不曾放過。然而直到老婆子說完話良久,張松也沒有看出什麼異常之處。
「對了,你們今天怎麼到永平縣城裡來了?你們一進來就出不去了!」老婆子好像想到了特別重要的事情,憂慮地問。
常深將來意向老婆子說明了,最後問道:「四娘,怎麼永平縣城的街道上見不到人呢?」
「唉,這都是該死的飛龍盜啊!」老婆子嘆了口氣道。
原來飛龍盜攻下永平縣城后,永平縣城的世家大族李家與王家,不知出於什麼目的向飛龍盜建議,讓飛龍盜在永平縣城建一座宮殿,因此,飛龍盜了徵集所有的勞力前往城北修建宮殿。
「要找人也要等傳雲回來,讓傳雲去找,你們就呆在老太婆我這裡,不要露面。如果你們露面了,那肯定要被抓去修建宮殿,那就再難出去了。」老婆子告誡道。
「沒事!」常深笑著說,「我們進城時就已經遇到了飛龍盜了,如果真會被抓的話,他們應該已經抓起我們來了。」
「大腸子呀,他們抓人都是在城裡抓,而不會在城門口抓,以免其他人看到就再也不進城了。」老婆子搖頭,笑話常深的幼稚。
常深聽了,尷尬地笑了笑。
「飛龍盜修建宮殿做什麼?」張松問。
「不知道!」老婆子答道。
這時,房門被打開了,進來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少年全身的皮膚黝黑,兩隻眼睛滴溜溜地轉個不停,一看就是個精幹而機靈的少年。
少年一進門,見有許多人,就倚靠在門邊,兩眼迅速地掃過了人群,見到了常深與孔義,再看老婆子安然無恙,才關了房門。
「婆婆,我回來了!」
「傳雲回來了啊,坐下喝口水,累壞了吧?」老婆子慈祥地對少年說。
「不累,婆婆,我已經打聽過了,張松的家人都還健在,只是他母親被抓去修建宮殿了,李山在負責看管大家修建宮殿。」傳雲喘了口氣道。
乍一聽到親人的消息,張松很激動,上前一把抓住傳雲的胳膊問:「我母親做什麼去了?她好嗎?」
「這就是張君,你把你所知道的情況詳細地跟他說說吧。」老婆子拉開了張松的手,和藹地對少年道。
少年皺了皺眉頭,向張松翻了個白眼,道:「你母親很好,只是負責做飯,你弟弟妹妹在家呆著,李山跟隨縣令楊興督建宮殿呢!」
張松對少年的白眼也不以為意,聽了這個消息后長長地鬆了口氣,臉上終於也有了笑容。
只是片刻之後,張松又問道:「縣令楊興投降了飛龍盜嗎?」
「是啊,李山也一起投降了飛龍盜。」少年冷冷道。
張松的心裡一沉,不覺有點氣悶,他不知道李山為何會投降飛龍盜,按理說,李山不是那種貪生怕死之徒啊?
張松想了一會兒,覺得還是先見了弟弟與妹妹再說,也許他們更了解情況。
「傳雲,能給我弟弟與妹妹傳個訊,讓他們到這裡來嗎?」
傳雲看了看老婆子,老婆子點了點頭。
「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