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插曲
木桶砸地的巨響就已經驚動了山谷內的已經睡下的飛龍盜。
後面接二連三的木桶的滾動聲更是讓所有已經睡下的飛龍盜都驚起了。
起來的飛龍盜罵罵咧咧地舉著火把四處查看,更有兩名飛龍盜舉著火把往張松他們藏身之處走來。
「怎麼辦?要不要迴避一下?」孔義低聲地問張松。
「迴避個屁,張君要藉此察看飛龍盜在這裡的人數呢!」常深喝斥。
張松沒有理會兩人,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山谷里的屋子,計算亮起了火把的屋子數量,以及走出來的飛龍盜的數量。
亮起了火把的屋子只有一間,走出屋子查看的只有七八名飛龍盜。
兩名飛龍盜走到了木桶堆放的地方,見木桶滾落一地,便咒罵了幾句,咒罵野獸的不安生,晚上睡下了還來打擾他們。
「有沒有什麼事啊?」亮著火把的那間屋子前有飛龍盜問。
「沒有什麼事,是堆放在這邊的木桶被野獸弄翻了。」
那兩名飛龍盜再次四下察看了一番,還幾次舉著火把朝張松他們藏身的地方看了看,見沒有什麼異常,這才離開。
「沒有什麼事那就回來吧,明天我們想辦法把那野獸捕了!能弄翻木桶堆的野獸,想來也也有一百來斤吧,夠我們幾個吃上幾天了,我們幾個守在這裡幾天了,難得嘗到野味。」
話音剛落,便有飛龍盜贊同喝彩,幾名飛龍盜放肆地大笑起來,那笑聲就如夜梟在叫。
笑了一陣,又談了一陣,起來的飛龍盜才重新回去休息了。
又過了一會兒,張松輕聲說:「走吧,我們也該回去了!」
三人躡手躡腳,下到山谷,又經由來時的路線,翻過了山門,來到了拴馬的地方。
「留在這裡的飛龍盜數量並不多,最多不會超過十人!」張松道。
「何以見得?」常深問。
「會不會還有人沒有起來?」孔義也問。
「沒有起來的人也不多,我們弄出的動靜那麼大,那些飛龍盜嗓門又大,還能安穩地睡著的人不多,再說一頭一百來斤的野獸夠吃上一段時間,這裡的飛龍盜人數又能多到哪裡去?」張松解釋道。
岔路口的那棵樹下,何慶洪正在焦急不安地走來走去,不時地向蒙山盜的窩點方向張望,臉上現出擔憂的神色來。待聽見馬蹄聲,何慶洪臉上的不安才消失了。
張松與常深、孔義出現時,何慶洪臉上的擔憂與焦急一掃而空,而代之以喜色。
「怎麼樣?」何慶洪問。
「已經弄清楚了,只有十來人在守著。」孔義立刻回答。
「回谷里以後再商量,走吧!」張松對幾人說。
何慶洪便又將小孩抱上了馬,而那少年則是自己爬上了馬,上馬後即刻用手握住了韁繩。
「鄧三番,你好了一點嗎?」常深問。
鄧三番點頭。
「好了一點了,他其實沒有什麼問題,只是天冷,為了自己的弟弟不受凍,把衣服脫了給弟弟穿,又將食物全給了弟弟吃,凍餓之下才昏過去的。」何慶洪代為回答。
「鄧三番,我們沒有來的時候,你們兩人吃的是什麼?」孔義問。
鄧三番看了孔義一眼,回答:「吃的是草根與樹皮。」
張松看著鄧三番那瘦弱的身子,很是驚訝。
「我們得趕緊回去,作好布置,明天就攻打蒙山盜窩點裡的飛龍盜與永平縣城!」張松道。
常深這段時間也一直在考慮青松谷的問題,雖然知道攻打了永平縣城與蒙山盜窩點必然要遭到飛龍盜的報復,但是以青松谷目前的形勢看,攻打永平縣城救得張松的親人,攻打蒙山盜窩點裡的飛龍盜取得糧食,是必定要採取的行動。
「新地盜還在呢,我們分散兵力,到時會不會給他們以可乘之機?」常深問。
「無妨,我們明天白天攻打蒙山盜窩點裡的飛龍盜,之後再攻打新地盜,傍晚時分再攻打永平縣城!」張松卻是早已成竹在胸。
得知永平縣城的親人安然無恙,又打探到了蒙山盜原來窩點的情況,張松幾人的心情非常愉快,一路快馬加鞭地朝青松谷奔去。
接近子夜時分,張松幾人就到了青松谷口。
「張君,你回來啦!」
谷口的守衛打開了山門,為張松將馬牽進了山谷,同時還好奇地看著鄧三番與那名小孩。
進入山谷后,張松發現,山谷里大部分房屋都還亮著火把,同時還有喧嘩聲傳入耳中。
張松有點奇怪,便問:「谷里發生什麼事了嗎?怎麼到現在大家都還沒有睡下啊?」
「聽說是李君去世了?具體什麼情況我們也不知道。」幾名守衛一齊搖頭,其中一名守衛回答道。
說到李末去世時,幾名守衛的眼睛都有點紅紅的,顯然李末在青松谷還是有一定群眾基礎的。
張松聽到這個消息后,怔了一怔,隨後心裡又是一松。因為依他的估計,李末應該就在這兩天要醒過來的,他空閑時還在想,如果李末醒過來了,應該怎麼折服他。
現在突然聽到李末的死訊,張松感到一絲意外,同時心裡又是釋然。
見幾名守衛紅了眼睛,張松便安慰了幾句。
「李君是什麼時候去世的?」張松沉痛地問。
雖然對李末恨之入骨,如果不是李末,張松也不會遭受那麼多的磨難,但是此時李末已經是死人一個,張松是不會跟一個死人計較的,尤其是旁邊還有眼睛紅紅的、需要籠絡的部下。
「聽說就是哺食前不久。」
哺食前不久,那應該就是下午六點多的樣子,面對青松谷那燈火亮著的屋子,張松思索著。
雖然常深與孔義都是青松谷的老人,但是常深因受傷后被李末等人拋棄,心裡自是恨極了李末、周明庶等人,而孔義則一直都是鍾磊的部下,一直以來都跟李末不對付,所以兩人在心裡只怕是高興得很。
何慶洪只是孔義的朋友,來到青松谷時,李末正昏迷躺著不動,何慶洪根本就不認識他,更不可能對李末的死有什麼感受。
只是張松擺出一副沉痛的樣子,常深、孔義也不好表現得與張松不同,便強扯著臉皮,擺出了一副似哭像笑的樣子。
「這兩名小孩先放你這裡,你幫我看著,我等下再來接他們!」何慶洪將鄧三番與那名小孩放下,對守衛道。
守衛遲疑了一下,隨後又點頭答應了。
何慶洪又跟鄧三番交待了一番,特別叮囑鄧三番要聽話,等待他回來接去。
「張君,我已經準備好了!」何慶洪對張松說。
張松明白何慶洪這麼做的意思,雖然從現有的跡象與自己的安排來看,張松覺得何慶洪沒有必要這麼做,但他還是讚賞地看了何慶洪一眼,欣慰地笑了笑。
「你倒是想得周到,那我們就先去議事堂看看吧!」
議事堂此刻的燈火比其它屋子都亮,想來是鍾磊與方濤等人都在議事堂。
四人騎著馬到了議事堂的門口,很快就有士兵迎了上來。
進入議事堂時,鍾磊、方濤、劉留生、周方等人都在,就連于敏之、於心之也到了,幾人正在為李末是死於什麼原因,誰害死了李末一事爭吵不休。
于敏之與於心之的聲音最大,兩人齊聲指責是鍾磊與方濤害死了李末。
張松陰沉著臉進入議事堂,沒有理會任何人,直奔上次已經定好的位置走去。
張松一進入議事堂,鍾磊與方濤都是一喜,周方臉上也有了笑意,于敏之卻是尷尬異常,向張松打招呼也不是,不打招呼也不是。
於心之此刻坐著的位置正是上次大家議定的張松要坐的位置,此時於心之見張松進來,而且是直朝他走來,心裡非常不安,但他強作鎮定,外厲內荏地喊道:「來人吶,把張松趕出去!」
然而,並沒有人理會他,于敏之與於心之的隨從在門外想要進來,早被孔義與何慶洪擋住了。
「張君!」
鍾磊、方濤、劉留生、周方等人一齊起身朝張松行禮。
「免禮!」張松道。
張松走到於心之面前站立著,常深隨在張松身邊,手握刀柄,兩眼逼視著於心之,那眼裡有冷漠、鄙視,甚至還有殺意。
「你想幹什麼,你……」於心之仰著頭看著張松道。
張松平靜地看著於心之,微微地笑著說:「於心之,你坐錯位置了!」
還沒有等於心之反應,常深生硬地對於心之說:「請你讓開!」
「讓開位置!」周方也道。
「讓開位置!」鍾磊、方濤、劉留生與周方等人又齊聲喊了一次。
於心之還想堅持不動,然而當常深「唰」地一聲,將刀拔出了一半時,於心之就再也堅持不住了,連忙起身讓開了位置。
常深上前為張松鋪好了墊子,張松安然自若地坐在了位置上,也不去管于敏之那惡狠狠的目光,更不去看于敏之那紅白交加的臉。
「李君的死我也很心痛,他的死是青松谷的損失,但是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討論李君死去的原因,而是要解決糧食短缺問題。至於李君死去的原因,就由常深負責調查,一定會還大家一個明白。」張松強勢地扭轉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