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見「鬼」的女生
如果你在長期無人交流的情況下,
突然碰到了一個
願意跟你說話,
願意陪你一起做事,
願意陪你一起玩耍的人,
你是欣喜?
是緊張?
還是手足無措?
又或者,是驚嚇?
在地府不知道呆了幾天之後(因為地府沒有明顯的白天黑夜之分),我又回到了人世。
話說,我都不清楚自己是怎麼進來的,被牛頭拉著,等回過神來就已經在地府了,出去的時候是通過一座橋,下面是猶如黃河一般的河水,交上一定數額的冥幣,當然是兌換過的,美名其曰「過橋費」,然後領了個通行證后順著橋走,看到亮光后,我就發現我又回到了之前的那個公園。
時間彷彿並沒有流逝,鞦韆還在隨風擺動,路燈仍然亮著,馬路上的汽車轟鳴聲以及旁邊小區里的呵斥聲,都那麼清晰,若不是我手裡還捏著那個寫著「通行證」三字的牌子,我真以為自己是做了個夢。
我又走回了那個鞦韆坐在上邊,思考以後該怎麼做。然而在我思考的時候完全沒有注意到旁邊的鞦韆上坐了一個女孩,或者說我有看到,但我卻沒有在意。
因為我現在是鬼啊,一般人是不會注意到也不會看到我的,然而我卻不知道,這個女孩卻不是我所知道「一般人」。
「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在這裡做什麼呢?」那個女孩突然說到。我卻沒有在意,還在想著我自己的事情,因為我壓根就沒有想到她是在跟我說話。
「喂,你這個人怎麼回事?人家跟你說話你怎麼不回答!」那個女孩回頭沖著我又問了一句,臉上還帶著些薄怒。
這下我吃驚了,瞪著眼,用手指著自己說道:「你在跟我說話?」
女孩白了我一眼,有著些許嬌俏,掃了我一眼,撇撇嘴說道:「難道這裡除了你還有第二個人不成?」
我揉了揉鼻子,心說,這裡只有你一個人好不好,我可是個鬼呢。不過,這句話我可沒說出來,因為這可是第一個能夠看到我的人啊,我不想把她嚇跑。
看到女孩又要怒了,我趕忙說道:「是啊,我一個人,因為晚上睡不著覺,就出來轉轉。」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回答她的話,可能是因為好長時間沒有跟人好好聊聊了,再加上,又碰見了一個能夠見到鬼的女孩,我想跟她像陌生人那樣聊聊天。
那個女孩低著頭坐在鞦韆上,腳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地,彷彿是有心事,聽見我說的話也沒了動靜,只安靜的坐在那裡。
我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脖子,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那個,你有什麼心事啊,不介意的話,可以給我說說,那個,不是說,有心事說出來就沒事了嘛。」
我說完也不敢看她,因為不確定她是不是真的能夠看到我,在地府那幾天聽別的鬼說,有的人能夠看到鬼,有的人就只能聽到鬼,有的人命不好一直都可以看到,有的人就很運氣,根本不會遇到。還有些人是特定時候,或者特定角度能夠看到聽到。
不知道這個女孩剛才是不是碰到那個特定的時刻所以才能看到我,要是現在那個時刻過了,她就看不到我了。
等了一會沒有聽到回話,我舒了口氣,看來我猜對了,她是因為碰到那個特殊時刻才看到我的吧,想起來還有些難過呢。
然而耳邊卻聽到了低低的抽泣聲,她哭了?為什麼?我轉過頭去看她,果然發現在月光下,她的臉上有兩道清晰的淚痕。
「喂,喂喂,好好的你怎麼哭了啊,喂,你,你沒事吧?」第一次見到女孩哭,我有些心慌,連忙手忙腳亂的站了起來,在身上摸了半天卻摸出半包紙巾來,伸手遞向她。
伸出手的那一剎那我就後悔了,我幹嘛要給她紙巾呢,這紙巾已經跟我一樣是「鬼」了,給她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用。
我正要把手縮回來,那女孩卻一把抓住了我手上的半包紙巾,感覺到我在回撤,還瞪了我一眼:「怎麼,連半包紙巾都不舍的讓我用嗎?」
我訕訕的收回了手,還在吃驚於她能夠拿到鬼的東西,也就沒有理她說的話。站在一邊看著她抽出紙巾揩了揩鼻子,又瞪了我一眼,我才訕訕的坐到鞦韆上。
我今天好像已經被鬼瞪了好多次啊,在帝都的時候就因為什麼都不懂被那些個鬼瞪了好多,現在多你一個人也無所謂了,我這樣想著,心裡倒是安靜了。
「謝謝你啊!」女孩揩完鼻子,捏著剩下的紙巾,抬頭對我說了句。
「沒事沒事,我也沒做什麼。」我趕忙回答,生怕她再生氣了,哪知她接下來的一句話驚得我直接蹦了起來。
「你是怎麼死的?怎麼還在人間晃蕩不去投胎呢?難道還有什麼未了的心愿?說出來我也許可以幫幫你。」
心情平靜下來的她突然說出這麼一段話,把我驚的直接從鞦韆上蹦了起來,手足無措的站在她面前。
「那,那個,你瞎說什麼呢,什麼投胎心愿的,我,我怎麼聽不懂,呵呵,呵呵,這笑話可不好聽啊,那個,我還有事我先走了。」語無倫次的說完這段話,我急忙轉身就要走,卻被那女孩給叫住了。
「哎,你等等,你先別走啊。我沒有惡意的,再說你一個鬼,還會怕我這個活人啊,如果我想對你做什麼也不會跟你說這麼長時間的話了,我還怕你會害我呢。」
我聽的出來,女孩的語氣里有些無奈,有些促狹,想想也是,她一個大活人都不怕我這個鬼,我還有什麼好怕的。想著我轉身又坐回了鞦韆上。
女孩見我坐了回來,好奇的看著我說道:「哎,說說看你是怎麼死的,是不是還有心事未了啊,不然怎麼還不去投胎!」
我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偏著頭好奇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鬼,你怎麼能夠看到我並且該跟我交談,你難道一點都不怕我?我可是鬼啊。」
「切!鬼又怎樣?我為什麼一定要怕你?難道鬼就一定很可怕?鬼就一定會害人?鬼里也有好鬼的好不好。」她又白了我一眼解釋道。
這我倒是很贊同,但是她還是沒有說為什麼能夠見到我,並跟我交談。
不過我也不在意了,重要的是她能夠看到我並且並不害怕我,能和人這麼好好聊聊天,也是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