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朝陽之上
兩人走出外邊后，大冬天的寒冷讓兩人忍不住哆嗦。葉蕭蕭邊走邊說，「我剛才去衛生間，聽你們聊的挺熱鬧，聊什麼呢？」
「也沒什麼，就是我看李清住的這地方，離公司又遠，而且是老小區了，她那屋子雖然看起來裝飾不錯，可很狹小。李清那麼漂亮，要身材有身材，要長相有長相的，而且做主播工資本來就很高，她又有很高的獎金，為什麼不選個好點的地方住呢？剛剛她還說沒有男朋友，像她這樣的條件，應該有很多男人追求啊。」白一帆很疑惑，實在是想不明白。
葉蕭蕭笑道，「你啊，一看就沒談過戀愛。她說沒男朋友就沒男朋友了啊，而且，她掙了那麼多錢，居然沒有花在自己的身上，對一個25歲的年輕女孩來說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白一帆心中疑惑很多，但也沒多問，外面實在太冷了，她自小最怕冷，現在只想趕緊回到隊里。
刑警隊里，韓煜和程嘉軒兩人正看著劉淼的直播內容。看了很多幾乎是千篇一律，韓煜的手上拿著一份給劉淼直播打賞的用戶名單，越往下翻，他眉頭皺的越緊。葉蕭蕭和白一帆回來的時候，兩人手上還拿著從外面打包的餛飩，葉蕭蕭是人還沒走到他們面前就開口了，「我就知道你們倆不去吃飯，我說韓隊，你這昨晚在辦公室待了一夜，今天好歹也收拾收拾自己啊，看你這樣也快跟老程有得一拼了。」
程嘉軒瞪了她一眼，拿過餛飩就開始吃，韓煜還看著手裡的名單。白一帆將吃的遞到韓煜面前，恭恭敬敬的說道，「韓隊，要不，你先吃飯吧。」
韓煜把名單遞給白一帆，「小白，你查一查這上面出現頻率最高的用戶名字信息。」
「哦，好。」
白一帆乖乖的打開電腦工作，而葉蕭蕭則拉過椅子，慵懶的坐下，「我發現，那個劉清有點奇怪啊。」
「怎麼？」程嘉軒咬下一口餛飩問道。
「今天吧，我和小白去她家裡，她一個收入不菲的年輕漂亮女人，穿著的睡衣卻是淘寶幾十塊錢就能買到的。而且，她住的地方也很偏遠，房子又老舊，衛生間里擺放的化妝品也是非常便宜的，不合常理啊。」
白一帆抬頭說道，「蕭蕭姐，原來你去衛生間是看她化妝品的啊。」
程嘉軒沒抬頭，「這多正常，我老婆穿的衣服也不貴，也沒用什麼特別貴的化妝品啊，興許她就是喜歡呢。」
葉蕭蕭白了他一眼，「你老婆是有家室有孩子的人，能一樣嗎，她肯定會顧家啊。李清是一個正值青春年華的單身女人，之前小白也查了，她不是臨華人，但家裡條件也挺好的，父母都是生意人，而且她還有一個弟弟，她賬戶上也就一點工資，大筆的轉賬交易都沒有。那她的那些錢去哪裡了呢？」
韓煜一直沉默，突然問程嘉軒，「他們公司的工資和獎金分別是怎麼發的？」
程嘉軒愣了愣，連忙拿起電話，「我問問。」
「韓隊，你是懷疑？」
韓煜此刻已經吃完了東西，擦完嘴巴，眼裡有著凌厲，「很多公司為了少繳稅，會以現金的形式來發工資，你剛剛說李清的賬戶里只有點工資，那有可能她的獎金和那些用戶給她刷的禮物，是以現金來發的。如果是這樣，資金去向自然就查不到了。」
葉蕭蕭明白的點頭，白一帆手指飛快，聲音響起，「韓隊，查到了。這名單上有一個出現頻率最高的用戶，叫做【朝陽之上】，這人幾乎是每次都給劉淼刷禮物，而且是刷的最多的，次次都是好幾千，還有好幾次是幾萬。」
「我去，這麼賺錢？」程嘉軒剛從外面進來，就聽到這個消息，忍不住咋舌感慨，「對了，韓隊，我確定過了。時風傳媒的工資是直接打到工資卡的，但獎金和其他獎勵都是現金髮放。」
白一帆欽佩的看著韓煜，只見他神色淡然，「小白，這個用戶的其他信息呢。」
「哦，」白一帆反應過來，「他的地址加了密，但是，這肯定難不倒我。這個人很奇怪，他在網上除了看劉淼的直播外，就沒有其他的行為了，連網頁都找不到他的瀏覽痕迹，能夠肯定的是他一定在臨華市，並且，他和劉淼應該認識。劉淼在直播時會跟大家互動，而跟這個人的互動是最多的。」
辦公室外邊進來一個年輕警察，手裡拿著一張紙，走到韓煜面前說道，「韓隊，這是蕭蕭姐今早拿過來的頭髮對比，給劉淼屍體蓋上衣服的就是李清。」
韓煜看了一眼葉蕭蕭，她聳聳肩，「我就是這麼的聰明，不用謝。」
「老程，把李清帶回來。」
夜深，刑警隊審訊室。李清穿著厚厚的大衣，頭髮已經被打理過，但臉上還是有一些疲倦，葉蕭蕭坐在她對面，「李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李清嘆了口氣，彷彿特別累，她心裡很清楚此刻會坐在這裡的原因，也就毫不遮攔，「那衣服，的確是我給她蓋上的。」
「那你早上的時候為什麼不說？」
李清臉色有些蒼白，她搖頭說道，「我不想惹事。我們直播的上班時間是下午兩點到晚上十一點，昨天晚上我離開公司后，看見她還在那裡，我也沒多想就走了。後來回到家才發現自己東西落在公司了，那時候已經半夜，我想了想，反正自己也睡不著，還是回去拿了。」
不知道為什麼，李清突然停頓了，葉蕭蕭問道，「是什麼東西？」
「我手機的充電器，還有一本相冊。」李清臉色更加蒼白，她雙手相握，彷彿有些害怕，抬頭對葉蕭蕭請求，「可以給我一杯熱水嗎？」
葉蕭蕭對著旁邊的玻璃看了一眼，在另一邊的程嘉軒倒了一杯熱水進來，放在了李清面前。她雙手捧著那本水，沒急著喝，但看起來好像沒有那麼害怕了，似乎這小小的一杯熱水給了她新的力量，「我結過婚，是未婚先孕，我們家是體面人家，父母做生意的，都是要面子的人，覺得我傷風敗俗，跟外面的人說要和我斷絕聯繫。我那時候懷了孕，之前的那個男人跑了，我也找不到他。所以急忙就嫁了人，等到快生的時候，發現丈夫出了軌。我忍不了，乾脆離婚，一個人生了孩子。我媽偷偷的幫我帶著孩子，不敢讓我爸知道，後來我媽將孩子帶回了家裡，我爸也接受了，但他們對外一致說是遠方的親戚孩子，父母離世，所以他們收養了，名義上是我弟弟。」
李清喝了口熱水，「我在家實在待不下去，閑言碎語多，而且看著自己的孩子成了自己的弟弟，我沒法接受。我來到臨華市，努力賺錢，掙的錢每次回去全部留給家裡，家裡也不缺我那錢，但我總覺得這樣做，心裡會好過一些。」
玻璃後面的韓煜一直沉默，面色還是那麼冷峻，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而白一帆和程嘉軒則有些唏噓，誰也沒想到這個才25歲的年輕姑娘有這麼一段往事。房間裡面，李清還在繼續說著。
「我到這裡來后，在公司也沒什麼朋友，直到喵喵來了，她性格活潑，經常問我一些唱歌的技巧，我也會教她。我拿她當自己的妹妹，時常照顧她，甚至我的過去她也知道了。本以為我遇到了一個很好的朋友，沒想到聽見她在公司說我壞話，到處敗壞我的名聲，大家也對我指指點點，她年齡小，我也不願意跟她翻臉，所以漸漸生疏了。昨天晚上我到公司差不多半夜一點多，到了公司看見喵喵躺在地上。我很怕，只能匆匆去她的直播間拿了一件大衣給她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