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又生變故
韓煜看著坐在對面的三人。程嘉軒似懂非懂,明明眼裡有疑惑,但面上卻是一副自己非常理解的樣子;而葉蕭蕭玩弄著自己的指甲,白一帆雖然特別認真的看著他,但能夠感覺到她的靈魂都快出竅了。韓煜一直保持的表情有些崩裂,暗自嘆口氣后,便站起來當做什麼也沒看到,去給自己倒水喝了。
等白一帆回過神來,韓煜已經恢復了往常的模樣,葉蕭蕭滿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手,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韓隊說的有道理,不過呢,我覺得這案子啊,還得重新再捋一次。」
「嗯,你來說說。」韓煜端著自己白色的馬克杯,裡面的水還冒著熱氣。
「劉淼,23歲,時風傳媒的主播。她的人際關係我們也查過了,一個人住,除了時風傳媒的同事,幾乎沒有其他來往的朋友,而且她單身,也沒有債務糾紛,情感方面的糾纏也沒有。」
「目前李清那條線索已經核實了,她沒有殺人動機,而且就她的體力來說,不足以一個人將死者制服。保安也已經查過了,三個人都沒有嫌疑。」
程嘉軒站在一旁,不由得自言自語道,「那這個兇手到底是怎麼做到在幾個保安都沒有看到的情況下,去殺了劉淼,還悄無聲息的離開呢?」
白一帆的面前擺著她的電腦,電腦屏幕上是三個保安的基本資料,「這三個保安的信息我也核實過了,和蕭蕭姐去看到的一樣,吳大明是臨華市本地人,家中上有老下有小,以前做過生意,後來在金城廣場當保安,資料很乾凈。劉強是托關係進來的,他年齡最大,已經35歲了,曾經結過婚,但離異了,他人很膽小,愛貪小便宜,所以之前工作的地方一直被投訴,這才來到了金城廣場。而王東是外地人,29歲,來臨華市兩年了,一直在金城廣場當保安,沒犯過什麼錯。」
韓煜放下杯子,右手的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著,「還有幾個疑問,也是最關鍵的地方。第一,保安處的監控到底是怎麼刪的?第二,死者的狀況屬於泄憤,有過節才會有怨氣,既然她的人際關係那麼簡單,到底是誰會對她有這麼大的怨氣呢?第三,死者直播中,用戶【朝陽之上】是誰,他跟此案會不會有關係?這些問題都還需要解決。」
「其實,」葉蕭蕭皺眉猶豫了一下,對面三人看著她,「我覺得,很有可能是感情原因。」
「為什麼?」程嘉軒問道。
葉蕭蕭依舊猶豫,她平日里雖然瀟洒散漫,但那只是在生活里,工作中她還是非常謹慎的,可是韓隊是一個講究證據的人,像她這樣沒有證據的懷疑,她每次都會猶豫要不要說。
韓煜似乎看出來了她的想法,「你先說說看。」
「嗯,死者全身赤裸,額頭是致命傷,而且她受到了侵害。沒有讓她穿衣服,是一種對她的羞辱,對她侵犯卻沒有留下精液,說明他是有備而來的。他知道死者當晚那個時間會在公司,也知道進出公司的路線,還對監控那麼熟悉,那我覺得,可能是他一直愛慕死者,得不到所以想要毀滅。」
葉蕭蕭的分析讓韓煜讚賞的點頭,正要開口說話,辦公室的電話突然響起,程嘉軒走過去接起電話,「喂,什麼?」
旁邊的幾人看著他臉色,也知道肯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一向沉穩的老程此刻眉頭緊皺,臉色有些難看。等掛了電話,他轉身跟三人說,「王東死了。」
夜,冷風一陣一陣的吹著,此刻是晚上九點,街上還熱鬧著。年輕人成群結隊的在街上喧囂著他們的青春,女孩露出光滑的長腿,絲毫不畏懼寒冷,彷彿要以此來證明自己的年輕,韓煜和程嘉軒開車來到了金城廣場商業樓附近的巷子里。
這巷子並不長,不過有些昏暗,原本有好幾個路燈,後來壞了,只剩下一個,顯得巷子更加暗了,一直以來也沒人來修。
王東躺在巷子里垃圾桶的邊上,衣服前面已經被鮮血浸濕,死亡時間不超過一個小時,是路過這裡的人發現並報警的。韓煜走到報警的人面前,是一對情侶,女孩被嚇的臉色慘白,現在都還沒恢復過來,男孩擁著女孩,一直不斷的安慰。
「你好,我想詢問一些情況,可以嗎?」韓煜對男孩禮貌的開口。
男孩看了看女孩,那女孩對他點點頭,男孩才對韓煜開口,「我們今天晚上路過這裡,遠遠的看見有個人躺在地上,以為是流浪漢,便準備把剛買的麵包給他,走近后叫他,一直沒反應,才發現他已經死了。」
韓煜看了一眼,「這巷子光線這麼暗,你們為什麼要走這條路呢?」
「我和我女朋友工作的地方離住的地方有些遠,這條巷子是個捷徑,要是走這裡,我們就不用繞路,能節省半個小時的時間。以前我們也一直走這裡,從來沒有遇見過這種事情。」
「好,謝謝你們的配合。」韓煜走到一邊,拿出電話,打給葉蕭蕭,電話很快接通,「蕭蕭,你去找吳大明和劉強,他們有事情沒說,另外,讓小白去查王東的家庭關係、交往圈子,不論是不是在臨華市的,都要查到。」
不知道什麼時候,程嘉軒已經來到了他面前,「韓隊,你覺得,這事跟吳大明和劉強有關?」
「不一定,但他們還有事情瞞著我們,這是非常肯定的。」
金城廣場的保安處內,葉蕭蕭一改上次的笑容,表情嚴肅,對面的吳大明低著頭,也不知道他是因為王東的死而傷心還是因為其他事情,而劉強則被另一名警官在旁邊詢問著。
「吳大明,你還想瞞著是嗎?王東已經死了,你打算繼續瞞到什麼時候去?」葉蕭蕭直接對吳大明問道。
吳大明依然低著頭,過後深深的嘆了口氣,緩緩抬頭,看了一眼另外一邊的劉強,「你們放劉強回去吧,他整日就知道喝酒打牌,連工作都沒有好好完成,其他事情,他並不知道的。是我,欠東子的。」
「那就給我好好說。」葉蕭蕭坐在吳大明的對面,韓煜也來了保安處,站在門口。
「東子,有個弟弟,算是堂弟吧,叫王陽。是跟著他一起來到臨華的,那孩子很可憐,生下來后他媽就去世了,後來他爸爸也出了車禍,他們那邊的人說他不吉利,要攆他走。也就是前兩年,東子帶著他來到臨華。那孩子很聽東子的話,人長的也俊,可從來沒讀過書,連朋友都沒有,性格孤僻的很。去年我妻子帶著女兒出去,結果走散了,我當時急的不行,都打算報警了,沒想到他幫我們找回來了,那孩子對我們有恩啊。而且,平日里東子人也很好,有時候我家裡有事,他也會幫我代班。」
韓煜走到他面前,「他現在人在哪兒?」
「我也不知道,很久沒見過了,他和東子一起住,就在附近的惠民小區。」
韓煜和葉蕭蕭很快來到了惠民小區,說的好聽是個小區,說的難聽了就是一堆老建築房在一起而已,和周邊光鮮亮麗的高樓大廈完全是兩個概念。小區的樓房很破舊,樓層也不高,最高的就六樓而已,樓梯上還擺了一些雜物,王東所住的在三樓。
到了三樓,門沒有鎖,是虛掩的,韓煜和葉蕭蕭帶著人小心的進了房間,發現正對著門的沙發上坐著一個人,很年輕的小夥子,皮膚白凈,五官也俊朗,正是王東的堂弟王陽,他就那麼坐在沙發上,沒有任何舉動,直到被戴上了手銬,也只是問了一句,「我哥怎麼樣了?」
韓煜看著他,他的眼裡是不加掩飾的擔心和牽挂,韓煜想了想,「他還在醫院搶救。」
等王陽被帶走後,葉蕭蕭才疑惑的問道,「為什麼不告訴他王東已經死了?」
韓煜站在房間中央,環顧著四周,「我們來的時候,他就那麼坐在那裡,沒有一點反抗,看來他就是等著我們的。目前看來,王東是唯一能夠讓他有顧忌和擔心的人,如果我們告訴他真實情況,他可能會喪失活下去的慾望,到時候我們什麼都問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