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師下山
一位身穿白色襯衣的長發男子,坐在路邊攤上兩眼無神。像是在發獃。
秀氣的劍眉,時而緊緊地皺起,眉宇間形成一個問號。
直挺的鼻樑,雙眼中似乎帶著星辰,腦後的披肩長發微微浮動,使他如同謫仙。
即便是在發獃,也使看到他的女性臉頰微紅。
而男子正在苦惱著該不該吃霸王餐。他把錢包給丟了!
張楚白是天師府第四十五代弟子。
英俊瀟洒,為人心善,父親是天師府傳功長老。
在門派中人緣甚好。偶然和師兄弟探討武學,或教導師弟師妹秘法竅領。活的很是自在。
張楚白原本一輩子都不想下山。
直到半個月前。
......
「父親,您喚我何事」張楚白對上座者們微微鞠躬。
他的父親,天師府的傳功長老。身體微微發福,長發中混淆著稀疏的白髮,赫然是個帥大叔。
帥大叔眼神中帶著疲憊看著張子楚說:「楚白啊。我與掌門和各位長老連夜商討一下決定讓你下山入世。去一所大學。」
張楚白狐疑的看了看他所敬愛的長者們:「每過幾年會有弟子下山我是知道。可今年不是輪到大師兄了嗎?我還想讓他回來的時候帶點特產呢。」顯然還沒意識到自己被坑了。
看著他長大的長者們都不說話,還是張子楚的父親開口說:「你大師兄最近有所感悟,需要閉關。你為人機靈。就選你下山了。再說你不是沒下山過嗎?出去轉轉就當是歷練了。」
張楚白忽然發現掌門和各位長老的眼神有些躲閃,這幾位性格老實不會說謊。
張楚白仔細一想,有想起自己父親的品性。瞬間大怒:「你個老流氓。是不是公報私仇。上次我看到你藏私房錢,你看我的眼神就不對了,原來是在這等著我。我要告訴我娘。」
帥大叔面目一黑:「怎麼扯到私房錢去了?明明是麻將....杜川動手!」
「看,麻將把兒子都輸出去了,我要見我.......」張楚白一僵。
那個所謂要閉關的大師兄,杜川。出現在張楚白身後。左手打出一道金光將張楚白定住。
大師兄羞愧的沒有和張楚白對視。自顧自的說:「師弟啊,我幫你都打點好了。入世的錢財和衣物也準備好了。這就送你下山。你放心,現在山下是法制社會,很安全的。」
..........
想到這張楚白氣的牙癢。這和安不安全沒有關係好嗎?
「老混蛋,看我娘不揍你。」張楚白端起碗想要喝口豆漿。
這時,餘光捕捉到,一個小男孩要去撿掉在馬路中央的球。而一輛轎車正在駛來。眼看車禍即將發生。
男孩的母親發瘋般的想要衝過去...路人們也都露出驚恐的表情。
悲劇即將發生。
張楚白微微眯眼,鬆開了碗...
下一秒,只見一道風一般的身影閃出,張楚白抱著孩子坐回餐桌,伸手接住即將落地的碗。
美美的喝上一口:「嗯!半個多月沒用秘術,好在沒有生疏。」秘術.神行!短時間提高腳步速度的一種道術。也是隱匿性很高了一種道術,即便是在眾人的眼下使用,他們也只會覺得這小夥子跑的很快罷了。
男孩的母親緊緊摟住孩子,流著眼淚對張子楚道謝。
張楚白顯得手足無措,對於他們修鍊者來說,這不過是舉手之勞。其實,在剛剛的一瞬間感覺到好幾股修鍊者的氣息,東方修鍊者如今的生活宗旨便是隱匿於人類之中,不擾亂普通人的生活。
這裡遠不止他一位修鍊者。就算他沒有使用秘術,也會有人出手相助。就是,也許不會不像張子楚那麼自然。周圍的人也只是覺得,他腳步很快並沒有想到他會是修鍊者。
直到這位偉大的母親說要重禮相謝時,他才想起自己已經連飯錢都付不起了。
於是,張楚白露出帥到沒朋友的笑容說:「您要是能幫我付一下飯錢,那可真是感激不盡了。」這說的倒是實話,沒準自己要吃霸王餐了。
四周的人看張子楚愈發順眼。長的英俊。身手也好,性格也是沒的挑剔。還不求回報。
至於他自己怎麼想...
「見鬼,這張臭嘴,裝什麼清高啊,至少把路費也要來啊。」張楚白心裡嘆息著對自己說。
臉上撐起微笑,提起行李向著門派要求的大學走去。
張楚白邊走邊在心裡計算,自己能不能在午飯前走到學校。他這幾天省吃儉用,搭了好幾次順風車才來到這個城市。
倒不是師兄準備的錢財少,而是張楚白的自理能力太差了。沒下山過的他,剛一入世就把錢包丟了。偏偏心裡還傲氣,或者說怕丟臉。沒好意思回山上拿。
就這麼硬著頭皮,一路從天師府混到這個城市。好在身為修鍊者,身體上倒也吃得消。
「果然。」張楚白嘆息說:「當時就應該是誓死不從。」現在對下山這種事簡直是深惡痛絕。
而剛剛差點出車禍的轎車,卻開到他旁邊落下車窗。
駕駛座上坐著一個頭髮微卷的青年,濃郁的眉毛,筆直的鼻樑,褐色的眼睛使整個人顯得很精神,青年對張子楚說:「朋友,剛剛真的是謝謝你,你要去哪?我來送你一程。」
「華夏仙筆大學。」張楚白報出大學名字。
面對這種好事,他自然不會拒絕。
也不用擔心是人販子什麼的。
要是一個天師府弟子能被人販子拐了,那真夠把老天師哭笑出來了。
青年卻是一愣說:「那我們真是有緣啊,我也是那裡的學生。」
張子楚愜意的坐在皮椅上。對在開車的少年說:「那可巧了。我叫張楚白。是今年新生。」
「我叫何峰,是大二學生。」青年似乎笑了笑說:「是個獵魔人。」
張楚白一愣瞪大眼睛。體內的靈力暗自的調動起來,所說是法治社會。但修鍊者的世界里遠沒有這麼安全。東西方的修鍊者更沒有什麼好關係。更不要是搭順風車什麼了。
雖說,東方修鍊體系的天師府和西方的獵魔人。並沒有什麼恩怨。
但張子楚不得不警惕。
瞬間將何峰列入到有所圖謀的人。
而何峰似乎沒有發覺。邊開車邊說:「剛剛看你露的兩手,你也是修鍊者吧?你家的長輩沒和你說過嗎。華夏仙筆大學里有百分之三十的人都是修鍊者。你總不能見一個就提防一個把?」
張楚白一呆,體內的靈力漸漸散去。隨即苦笑:「沒有,直接就把我連夜送下山了。」
「下山?武當山?」
「額...其實,天師府也在山上。」
「哦~同樣是名門啊。」
「學校里公開修鍊者的嗎?」
「不可能公開啊,大部分學生都是普通人。況且,先不說信不信。進學院都要隱藏的,就咱們自己修鍊者知道就成。我跟你說,在學院是要是看到什麼妖啊,怪啊,都別驚訝。也別什麼替天行道。學校里修鍊者的準則是和平。上一個想要降妖的佛門弟子已經被揍胖了一圈。所以勸你不要想什麼斬妖除魔。」
張楚白有點驚訝。說「這可能嗎,有些修鍊者比較古板,能約束的了嗎?」
「當然。」何峰趁著紅燈回頭問:「你知道這所學院是這麼建成的嗎?」
張楚白搖頭。常年待在山上的他的確沒有了解過。
「四十幾年前,有一個很強大存在。在修鍊界宣言說他要修建一所,所有人都可以和平共處的學校,並且很強硬的讓所有修鍊者團體必須來人。所有團體都不同意啊,連異空間的魔族都不同意。然後,各大門派的掌門啊長老啊,各種妖族啊,甚至連咱們中國的魔神血脈和西方天使都派出強者去清理這妖言惑眾的人。可以說,那位存在的想法,以另一種角度實現了。各個種族都聯合在一起,組成了近百人的聯軍。」何峰嘆氣說:「不過,卻是來討伐他的。結果還輸了。」
「啊?」張楚白一呆:「輸了?」見鬼,會不會玩啊!近百人打一個都輸!
「是啊。」何峰聳聳肩:「所以,參與聯軍的團體首領們,都寫下了契約,每幾年都要派幾個弟子來學院就學。我一同行去年剛畢業。我後腳就來了。不過,最近各個團體來的人變多了。好像是找什麼東西。」
張楚白心中一驚,他來學院的任務之一也是尋找某種東西。難不成和他們是同一個目標....
定了定心神,理了理思路問:「那這學院,有效果嗎?」
「我感覺是有的,只要拋開這個身份,你會發現,什麼世仇啊什麼怨啊都是浮雲。」
「想不到你這麼有覺悟,你怎麼和你家裡人交代啊。」張楚白奇怪道:「你家裡人總不會,像你這樣想的明白吧?」
「還成,我爸也是從學院出來的,經常背著族裡人和他大學里的狼人朋友喝酒搞事。」說到這,何峰笑著搖頭說:「我要是不說,你也許都不信吧?」
張楚白搖頭說:「不不不。你即使說了我都不敢相信。」
即使沒下過山,張楚白也知道。在西方,獵魔人和狼人吸血鬼這些黑暗種族,向來都是世仇。見面都得把腦漿子打出來才罷休。就像是東方修鍊界的除妖僧和妖族。換而言之要是除妖僧和妖族一起喝酒搞事....那畫面簡直太美不敢想象。
「先別不信,進學院就知道了。我室友還是上古煉魔士呢,剛開始我們見面就幹了一架,不知破壞了多少公物。被學院的後勤部叫去不知多少次了....」
張楚白理解的點點頭,上古煉魔士是以人類之軀成魔,別人修仙,他們修魔,和主流修鍊不符。且容易走火入魔,傷害無辜。已經有不少悲劇是由他們釀成的。偏偏這散修團體,一個個性格都很倔。寧可隱居山林也不願放棄修魔。可還是時常有悲劇發生。
所以,不管是東方還是西方修鍊界,都將他們歸類到邪門歪道或黑暗生物裡面去了。
遇之必捕,反抗必殺。這是僅次於,遇之必殺的條令。於是,上古煉魔士便成了許多入世修行弟子們的練手目標。
何峰那室友,來到這個主張和平的學院,最主要的原因是為了自保吧。
張楚白感慨的同時,也不禁想到學校的坑人之處。把一個獵魔人和上古煉魔士放到一個宿舍里。到底是這麼想的?
「不過,現在他成我好兄弟了。扔開他那上古煉魔士的身份,他也就是個比較悶騷的宅男罷了,常常和我碎碎念說什麼。給他介紹妹紙啊,他都單身二十年了什麼的。呵呵。」
張楚白看著,何峰笑的真的很開心。不是作假。就是介紹一個自己的好朋友。
獵魔人與上古煉魔士成為朋友?
看來這學院真的很是有趣啊。
想到這,張楚白對學院生活有點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