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滄海的身份

「海族，妖界？」夜一粟聽得皺眉，「你黑色鮫人的身份好像是禁忌，你回去做什麼？」

「放心吧，我都改用天一真水了，自然不會用真正的身份，只是要個受世人認可的通行證而已。」滄海說著有些惆悵，「一粟，這麼多年了，你都不好奇我的身世嗎？」

「我知道你是海神不就夠了嗎？」夜一粟繼續挑選更適合隱藏的商人身份，雲中聖城學院不是什麼善地，一定要經得起考察才行。

「唉！你總是這般無情無義。」滄海現出身形，托著下巴坐在椅子上看她收拾東西。

夜一粟摘下手指上夜叉閣的空間戒指，找了一根項鏈串起來掛在了脖子上，然後開始打包。

如今遭受了諸神大戰的龍騰世界，在連皇階都修不到的凡人界，空間裝備是奢侈品，不是什麼人都能用得起的，她一個小門小戶家的普通小女子自然不可能擁有。

「還是我們非人類好，自帶空間，根本沒你們人類這麼麻煩。」滄海從記事起就沒為這些小事操過心，因此每次看她出任務前的各種準備就覺得十分有趣。

他看她坐在鏡子前似乎準備易容，連忙道：「其實我們這次是去探索情報，不必如此麻煩，傳聞雲中聖城聯通各界，大人物眾多，一旦被查出易容反惹人生疑。」

「可是我先前與聖地的人見過面，如果碰上……」夜一粟想起那聖地聖子還曾送她去雲中聖城學院的推薦信，如果不遮掩面貌，怕不是一去就會陷入麻煩之中。

而作為一個合格的殺手，是絕對不能讓自己置於風口浪尖上的。

滄海卻並不這麼認為，道：「一粟，你錯了，如果碰上，憑你的本事混入其中，到時你在明，我在暗，裡應外合起來，打探起情報更加得心應手。」

他起身走到她面前，自主低下頭：「況且，那明月算起來可是你姐姐，難道你就不擔心她因莫須有的神器之事被人算計？」

夜一粟聽他一番分析，知道自己差點兒犯了錯，不得不轉身抬起頭，輕輕踮起腳，快速親了親他微微閉上的眼眸。

良久，他才睜開眼睛，伸手輕輕撫摸被她蜻蜓點水吻過的左眼，那種微涼的感覺彷彿還在。

「一粟，你想當玄冥教的聖女嗎？」滄海跟著她走在她身側，「如果我猜的沒錯，此次不僅是夜叉閣，玄冥教下修羅堂，羅剎宮都會派遣年輕一代優秀弟子前去爭奪即將出世的各方神器和神靈，你的對手很強也很多，而你太年輕了，又不會靈術，想當上聖女，需要我的幫助。」

夜一粟轉頭看他：「你知道的，聖女從來都不是我的真正目的，我要的是挑撥各方即將蘇醒的神靈，看到他們沒有好日子過，那我就開心了。」

「所以，你還是需要我的幫助。」滄海歪過身子，撐著頭看她，「我為了你不惜與眾神為敵，那麼你願意幫我嗎？」

「幫你什麼？」夜一粟不解，推開他繼續收拾包袱，「眾神是你我共同的仇人，你算不得幫我。」

「我當初只是被你連累了而已，如果我承認自己錯誤，依然會被眾神接納。」滄海看她糾結是帶金幣卡還是帶金幣，不由將其都搶了過來，拈起一顆金幣往空中一彈。

屬於黃金的特有聲響，他蒙上掉落在手中的金幣：「你猜，人頭還是字？」

「沒興趣跟你猜這些小孩子把戲，你到底想說什麼？」夜一粟從來沒覺得他這麼麻煩，不就是要分開一段時間嗎，一直纏著她走來走去，煩死了。

「唉，一粟，你總是這麼沒有情趣。」滄海嘆氣，放開手，給她看，「人頭，那我就當你答應了。」

「答應什麼？」夜一粟有些懵。

「自然是答應幫我報仇。」滄海將錢袋扔給她，順便加進去了幾顆寶石，然後轉身緩緩道，「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夜一粟將那幾顆寶石拿起來，透過光眯著眼看，當真是極品，連忙收在了掛在脖子上的空間戒指中，財不外露。

「我早猜到你黑色鮫人的禁忌身份后必有故事，不過這些年你都沒提過，我以為你和我一樣並不在乎此世的身份呢。」夜一粟看在寶石的面子上，決定聽一聽他的故事。

滄海看她那副財迷的樣子搖頭，就這樣還能成為江湖傳說中的神秘殺手，真是難得。

「妖界有許多種族，鮫人屬於海族中的強者，他們可不是人類傳說中純潔善良，對月泣珠的生靈，真正的鮫人兇狠殘暴，擁有尖利的爪牙，年幼者以生靈的情緒為食，凡出現必有風浪和死傷。」

「我母親是鮫人族中最神秘的銀尾鮫人，乃是鮫人族的公主，從小便被族人以及其他海族眾星拱月般嬌慣著長大，不諳世事，當真有些純潔善良。」滄海說著有些好笑。

夜一粟看他的笑容有些無奈，猜想：「這種單純的公主按照一般慣例肯定是嫌棄宮中無聊，偷跑出去遇上情郎然後被騙財騙身了吧。」

「一粟真聰明，正是如此。」滄海誇獎摸了摸她的頭，夜一粟嫌棄躲開。

他繼續道：「母親被族人發現時身受重傷，回去后對負她的情郎一個字也不提，只是在生下我后才偶爾透露一二，貌似是哪一界的大人物，但已有妻兒，遇見她不過是好玩兒。」

「曾經越是單純善良的人，惡毒起來就越不是人。當她發現自己的兒子是海族中傳說的禁忌黑色鮫人時變得瘋狂無比。」滄海說著退後幾步，雙腿變成了魚尾。

他指著彷彿鑲嵌了黑色鑽石鱗片閃耀的魚尾，道：「我小時候從來都沒有長齊過，因為每長出一片，母親就會親手撕下一片。後來我實在忍不住了，感應到屬於我的神珠出世后就偷跑了出來，直到在山洞中遇到你。」

夜一粟聽他講述，腦中不合時宜想出刮魚鱗的場面，不由道：「實在太可惜了，若是留下來恐怕也是上好的水屬性煉金材料。」

「……」滄海頗為無語，他好不容易賣個慘，她居然如此反應，只得道，「母親扯下后當即就將鱗片毀掉了，她不希望族人發現她生下了禁忌的鮫人，你就別妄想了！」

夜一粟後知後覺，摸了摸鼻子：「當時恐怕很疼吧，難怪你不願意提起。現在你是準備回去用這個身份么？」

「當然，只有真實的身份才不會被人懷疑。」滄海說著，身上發出盈盈藍光，深邃如暗夜星空的尾巴轉眼就變成了深色藍寶石般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