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0章：話別
「你真的不打算見他了？」樓閣之上，天南星看著花楹的背影神情擔心的問道。
司音看著遠處的風景，低聲說道：「你說我有資格去繼續愛他么？」
「對不起，我不懂這些。」天南星平靜的回答道，清風吹過他潔白的長袍，他清秀俊俏的臉頰上不帶著一絲的情感波動。
司音輕輕的撫了撫雪白的髮絲，她仰起頭，看著天空說道：「我不知道怎麼面對他，就像你不知道如何面對我一般。」
天南星沒說話，他保持著平靜。司音繼續說道：「也許哪天我實在忍不住想見他的時候，我會來見他，但絕對不是現在。他明明可以過著更加無憂無慮的生活，也明明可以不必受這麼的苦難。我們原本是可以一直在葯谷鎮一直生活下去的……但我卻改變了他的人生，讓他每一分、每一秒都生活在仇恨之中，我沒有給過他所需要的，我所給他的只有傷害、痛苦、仇恨。而真正的實情我卻不能說，也不能與他相認……」
「這不是你的錯。」天南星搶白道。
司音微微的笑道：「但我是做了錯事的人。」
「司音……你……」天南星支吾道。
司音淡然一笑，她輕聲道：「我更希望你叫我玉璜。」
天南星十分糾結的低語道：「我……」
「好了……我不為難你，我知道，這些年委屈你了，明明你不必這般的……」司音平靜的說道。
就在兩個人陷入沉默的時候，火殃勒急急忙忙的趕來道：「聖女，殿主。夏星寒他醒了，他現在嚷嚷著要見司音，我攔不住他！」
司音聽到之後，雙腿完全不聽使喚的跑向夏星寒的房間，但走到房間門前，卻硬生生的站住了，她不敢在進前一步，她只敢隔著門板聽著夏星寒的聲音，聽著夏星寒在屋裡不斷的大喊：「司音！司音！」
司音停在門前，遲遲不肯動一步。就在她下狠心決定轉身的時候，司音聽到門板後傳來夏星寒的聲音：「司音，你在外面對嗎！我知道你在外面！」接著司音就聽到屋子裡面「噗通」的一聲……
屋裡，夏星寒從床上翻倒在地上，他咬著牙爬向門口，他知道司音就在門板的那一面……
司音捂著嘴靠在門板上強忍著沒哭出來。而門裡面的夏星寒氣喘吁吁的靠在門板的另一面。他輕聲道：「我知道你在外面對嗎？呵呵……你為了我吸取狂氣，你知道代價是什麼嗎？你這個笨蛋，白痴！」司音依舊沒有出聲。
夏星寒苦笑了一下，他自顧自的繼續說道：「原本我就是要保護你的。你這個笨女人，你為什麼要救我？你覺得值得么？你知道你這麼做會讓我一生都感到愧疚么？我知道，你為了救我一定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或許你和我一樣，壽命變得極短。而且你極有可能會因此毀容，笨蛋啊笨蛋，你為什麼要這麼傻？難道天下間都是傻女人么？你沒有必要的，你是聖女，萬世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人物，我們之間的生活根本沒有交集，你的未來是光明的，為什麼要為了我而做出這麼傻的事情……」
司音含著淚，輕聲嘆了口氣道：「因為我願意。」
夏星寒強忍著淚水，緊縮著眉頭硬憋著不讓自己的淚水湧出來，嘴角微微的抽搐著，激動的說道：「笨蛋，你和玉璜一樣都是笨蛋。」
「我和她一樣笨，都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你。」司音任由淚水肆虐的流淌而下。門板那一側的夏星寒的淚水此時潸然落下，他看著天花板，強作沒事的繼續說道：「你就這麼怕做寡婦？你這麼漂亮，喜歡你的人一定多得是。」
「可惜，我卻愛上了你。」司音說到這裡。夏星寒痛苦的閉上眼睛，聲音顫抖而又低沉的說道：「司音……」
「嗯？」
「曾經我以為，我是一個無情的工具，後來桃子的出現讓我感覺我還活著，我還有感情。後來她走了，我一直以來像是一具行屍走肉一般的渾渾噩噩，而見到你之後我發現我的生活變得多出了許多的色彩，我的生活有了不同的色彩，不同的色調。女人的便宜還真的不能隨便的占……說這麼多，我卻一直像個懦夫一樣，這句話一直在我心中，我也一直不斷的迴避著，可……我不能欺騙我自己……司音，我愛你。不過我不能騙你，我還是愛著桃子，你能夠接受么？」夏星寒完這句話之後，司音捂著嘴，她的淚水再也無法控制，一時間所有的情感都爆發了出來，淚水完全模糊了視線。司音的心中百感交集，夏星寒愛著的桃子不也正是自己么？
司音哽咽道：「記住你的話，我這輩子都會賴上你了。不過我不希望你看到我現在的樣子，等我，我會來找你的。好么？」
「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你哭起來一定很難看……」夏星寒的臉上充滿了溫柔的笑意。
「嗯，等我。」司音說到這裡含著淚飄然離開。
聽著司音離開，夏星寒這時候閉上眼睛笑著說道：「嗯，我會一直等下去的。」說完話，夏星寒氣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一直守在外面的火殃勒聽到裡面有動靜，一下子推開門沖了進去。打開門火殃勒就看到地上的夏星寒，焦急的喊道：「夏星寒！夏星寒！」
屋外的天南星擦了擦眼角晶瑩的淚花，他看著手指尖那濕潤的感覺低聲說道：「這就是愛情么？為什麼是撕心裂肺的感覺呢？」
外面，車夫垂首站在輦轂邊，恭敬的等著聖女司音。司音帶著幸福的笑容坐上輦轂。
車夫很恭敬的問道：「聖女，我們可以走了么？」
司音微微的頷首，她看著輦轂外的風景低聲說道：「我絕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的傷害了，你放心，我會為你而變強。」
中天域聖天城·王宮內。
一名身著龍袍頭戴帝冠的男子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走進了宮殿，在宮殿的正中央，一名身著白色紗衣的女孩坐在中央的王座上。男子看到女子，眼神之中充滿了不甘，但他依舊不得不拱手道：「九姑娘，這次……你贏了。」
女孩平靜的說道：「你不服，你的心中有著眾多想凌辱我的方式，可惜勝利者是我，不是你。」
男子一愣，他臉色微白的說道：「我雖然對永夜宮下手，但沒有必要將事情做得這麼絕，而且你若是將我趕下王位，那麼你覺得你又能控制整個大楚么？」
女孩冷冷的回道：「哼……你想依靠項家，是么？不過敢問為何項家如今都沒有任何作為，也沒有對我有任何的動作呢？」
男子一驚，他詫異的說道：「難道你……收買了他們？！」
「不，項家對楚北公你還是很看重的，但可惜，項家已經在八大家裡永遠的消失了。」
「你……這怎麼可能？！項家這般龐然大物又怎麼可能是你永夜宮能夠動的了的，這不可能！」楚北公錯愕的看著王座之上的女孩。
女孩身體玲瓏嬌小，她卻生得傾國傾城，可以說她的容貌只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見。女孩的眸子烏黑，青絲如同瀑布一般泄下，眉間一點硃砂，讓她看起來超凡脫俗，潔白的肌膚如同白瓷一般晶瑩。整個人就像一尊精緻的瓷娃娃。不過她的臉頰卻不帶有一絲的笑容，女孩雖然嬌小，但身材卻是極完美的比例，她不拘言笑氣質，冷傲的氣息與她絕色的容顏形成的極為明顯的對比，就像是深秋之中孤傲獨放的白菊一般，冷傲而又美艷。
女孩輕抬素手，纖長白嫩的手指輕壓面前的銀質的長琴，一段空靈優雅的琴音飄蕩在大殿之中，她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說道：「二喬，讓楚北公和項家家主見一見吧，畢竟都是舊相識了。」
女孩身邊的紅衣女子恭敬的應了一聲，接著從她身後一個婢女托著一個玉質的托盤走了出來，托盤上放著一隻檀木的盒子，叫做二喬的女子將盤子接過來，接著她雙手呈著木盒走到楚北公面前。楚北公雙手顫抖的將盒子蓋揭開，顫巍巍的看了一眼就神色痛苦的閉上眼睛。
女孩繼續彈著琴，她幽幽的聲音在宮殿里回蕩著：「老朋友見面，總是讓人感慨萬千的。昔日項家何等光耀，卻也想不到會有今天的下場。永夜宮不是什麼大勢力，卻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欺負的。永夜宮不喜歡欠別人的，同樣也不喜歡別人欠我們的。」
楚北公悲憤的說道：「這麼說，我今日也要留在這裡了？」
女孩淡然道：「男人一世，總是喜歡要些面子的，楚北公也算是一屆王侯，體面是要顧及的。我知道你恨我，但這個世界弱肉強食的法則也是你們這樣的大人物所定下來的，我一個弱女子又改變不了什麼，所以不如就遵從這個法則而玩你們的遊戲。雖然這個遊戲挺無聊，而且我也很討厭血腥，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既然男子漢大丈夫，士可殺不可辱，那就讓你體面一些好了。彩雲，為楚北公斟酒，送楚北公上路。」
「你……九華！你莫要逼人太甚！」楚北公氣的渾身發抖，而被他叫做九華的女孩，卻一如既往的平靜，不悲，不喜。她的手指輕挑琴弦，接著悠悠的說道：「這句話不是一個敗者能對勝者說的。二喬，你和彩雲一起送楚北公上路吧！帶他出去，我有些倦了。外面的菊花近些日子需要上肥了，楚北公正好也可以賞一賞宮中的菊花美景，去吧。」
「是。」說著二喬和彩雲兩個人一起走到楚北公面前道：「請。」
「你們……你們不能這麼對我！我是楚北公！你們不能……」還不等楚北公說完，彩雲反手點住他的喉嚨，一股脈力一瞬間將他的喉嚨封住，楚北公完全說不出來話。兩個人架著楚北公走出了宮殿。
而這時候門外匆忙走進來一名漂亮的女子，女子飄飄下拜道：「啟稟宮主，青城那邊傳話說，夜谷被人一夜全滅。有人傳夜谷一戰更是有兩名涅槃境強者交手，而我們的人也得到萬世教聖女司音突破涅槃境的消息。」
「涅槃境？這北天域越發的熱鬧起來了呢，涅槃境出現的也越來越多了。」九華淡然道。
女子繼續彙報道：「另外醉仙樓那邊兒傳口信說，近些日子杜家和夔牛幫愈發的不安穩了，他們幾次三番的找醉仙樓的麻煩。只是因為萬世教的面子他們不敢明目張胆，但已經露出獠牙了。」
九華這時候停止了撫琴，她緩緩的站起身道：「杜家和夔牛幫？看來是到收拾他們的時候了，對了，給乾娘準備的禮物怎樣了？」
「已經準備妥當了。」
九華背著手看向大殿的門外說道：「那就等到乾娘壽辰的時候，就拿這兩家給她做額外的驚喜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