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石心嫿
「砰…砰…砰……」撞牆撞柱撞桌子上，牆柱裂開縫了，桌子那是碎地稀叭爛了。
「啊……啊……痛、好痛……啊…痛死了…啊……」無嫿凄厲的痛呼聲盪在空中。
她都被打成這樣了，依然硬氣地不肯開口求饒，更別說答應她們了。
無嫿痛到眼淚直流，狂吐石粉、碎石塊，咯得她喉嚨快冒煙了。
現在她痛中作樂羨慕起那些動植物生畜靈來，他們靈修成形了好歹還能修出血來吐吐。
不像她是死物靈修成形的，最多只能修出點眼淚來流流，想流血吐血那是想都不要想了。
這情景看得一直站在角落裡隱形般的嬌露和珠蔓都覺得渾身直發疼。
無嫿每撞到物體響一下她們就忍不住抱臂哆嗦一下，沒看她們都快抱成一團了嗎？
她們由衷地覺得：皮厚真好，耐疼抗打。
半個時辰后，無嫿被打得奄奄一息倒在地上，無力維持仙形，變回了約有兩仙子高、不規則形、四周邊角破破爛爛的銀灰色石面，上面隱隱刻有畫面的原身。
周邊石面不停地有小石塊在簌簌掉落，無嫿的原身止不住地在顫抖，疼的。
「哼！破石頭就是破石頭，這麼硬。」絲榆愈打火氣愈盛：「竟然這麼硬氣，那就送你一程。」
你才是破石頭，你全家都是破爛臭石頭。無嫿在心裡暗回。
絲榆說完施神力擊向石面，要是原身毀了，無嫿也就湮滅於世了。
「咔嚓……噼啪……」
無嫿的原身慢慢裂開一條條縫。
無嫿的原身顫抖地更厲害了，不止疼的，還有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抖，深刻感受到死亡湮滅的氣息，她害怕了，對將要消失於這世間產生了極度的恐懼。
所以，她屈服了。
「別…不要，我答…答應，族老，住手，別滅…滅我。」無嫿虛弱又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
石面上的淚滴越來越多，恥辱的、恐懼的、悔恨的。
絲榆停手，冷笑，輕蔑，冷哼：「這硬氣也不過如此，這世間有誰能淡然面對隕滅死亡，就你還嫩著呢！
早這樣不就行了，何必自討苦吃。」說完略施神力幫無嫿變回仙形。
無嫿不語，緊緊抱住自己蜷縮著身子，滿臉淚水。
沁戈甩出她原身的兩簇白刺釘入無嫿的左肩和腹部。
「嗯哼！「無嫿瑟縮了下身子，痛哼。
「這是我下在你身上的控引刺，要是你不按我說的去做，你會嘗到修為流失和疼入靈魂的滋味。」沁戈道。
無嫿還是不語，搖搖晃晃站起來，費力抬頭冷冷地看了她們一眼，手伸向絲玉尋。
絲榆阻止絲玉尋給葯的動作，從懷裡拿出療愈丸和養靈液給無嫿：「你可不能這副樣子回去，把這些吃了，收拾下再回去。」
無嫿沉默接過一口吃下，沁戈便施神力讓藥力快速揮發出來。
一炷香后，無嫿的臉色漸漸恢復，那只是表面的好而已，內在的傷沒好多少。
絲玉尋把葯遞給她，她默默接過轉身往外走。
沁戈攔住想開口說話的絲玉尋：「讓她去，她知道該怎麼做的。」
「嗯嗯。」絲玉尋點頭。
無怪乎她們用這麼粗暴的方式對無嫿，實在是因為她原身是石頭，硬邦邦的，只能打服迫使她答應。
而熾凝身邊的四仙伺，也就無嫿是沁戈帶回來，絲榆選中舉薦去的，比較了解熟悉好對付。
無嫿緊緊抿住嘴慢慢地走：我有心，我不是石畫，我是石心畫；我不是破爛畫，我是一幅形如凡人心臟般雕刻著溫馨畫面的石心畫；給我命的是天主，不是你們。
走出碧藤閣的那一刻，她停下回頭狠狠看了一眼：等著，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們為暗害天主、折辱我而付出慘痛百倍、不，無數倍的代價。
當然，最後的最後她實現了此時她發下的誓言。
無嫿並沒有下藥的打算，決意暗暗反抗，修為流失就流失了，再修回來就是了；至於疼痛她想憑著自身的毅力忍過去。
但她高估了自己的意志，低估了沁戈的厲害。
無嫿在第一天的時候沒有動手，一切如常，一直到下午，她的左肩和腹部猝不及防突然痛起來。
痛感從左肩和腹部蔓延開，痛至全身，痛到靈魂深處，再由靈魂深處痛回來，一波痛浪接著一波痛浪不斷折磨著她，偏偏隨之而來的就是修為的流失，讓她無絲毫緩解痛楚之力。
痛意來的如此快，修為流失的如此迅速，讓她措手不及。
她極力忍著，滿臉汗水、臉色慘白，整張臉都快皺到一起了，她緊緊咬住嘴唇不發出一絲疼痛的呻吟，不想驚動到熾凝她們。
她慢慢挪到牆邊，靠在牆上左手捂住腹部，右手捂著左肩彎腰企圖減輕痛楚。
「無嫿？你怎麼了？無嫿。」最後是萬書發現在牆邊痛到脫相呈半昏迷的無嫿。
她忙扶住無嫿並把脈，竟然把不出來是什麼原因，驚叫：「引詞、千詩，你們快來，快來幫忙，無嫿不對勁。」
引詞和千詩聽到叫聲忙放下手頭的事快步過來。
「這是怎麼了？無嫿？」引詞問，忙過去扶住無嫿另一邊。
她和千詩也給無嫿把下脈，想知道她到底怎麼了，一樣是把不出什麼來。
她們仨急得團團轉，不知道怎麼辦好。
「天主現在正好醒著，不如我們扶無嫿過去請她看看。」萬書小聲地建議。
「可是天主現在還有傷，我們怎麼能去打擾她。」千詩道。
「可是我們都不知道無嫿怎麼了，她都痛成這樣了。」萬書道。
她們面面相覷，最後引詞咬牙拍板：「我們扶無嫿過去給天主看看情況再說。」
「好。」千詩、萬書應。
她們手腳忙亂地把無嫿扶到坐躺在床上看書的熾凝面前。
熾凝聽到聲響，轉頭，放下書：「這是怎麼了？」
「天主，你快看看無嫿，她痛暈過去了；我們都看不出她到底怎麼了？」萬書焦急道。
「扶她到椅子上坐著。」說著熾凝坐起身緩緩掀被下床，千詩忙過去給她披外賞，扶她走到無嫿的面前。
熾凝給無嫿把了脈，又仔細檢查了下，輕嘆了口氣：「就這樣把脈檢查，我也不知道她具體怎麼了，就知道她的左肩和腹部有異常，全身外熱內冷，而且修為在快速流失，我現在不能凝神力去探知，一時也難辦。」
引詞、千詩和萬書一驚，她們竟然沒把出她的修為在流失，還全身外熱內冷。
這是什麼怪毛病？
熾凝思索片刻：「萬書，你在後面渡神力給無嫿，引詞、千詩，你們在背部渡神力給我，她那麼痛，修為再流失下去就廢了，我給她緩緩先。」
「天主，不可/不行。」千詩和萬書的聲音。
「天主，你身子還很虛，不能費神。」引詞道。
「沒事的，這不是有你們渡神力給我嗎？這個費不了什麼神的。」熾凝笑笑安撫她們：「好了，別說了，動作快點，再晚點無嫿就危險了。」
萬書在無嫿的後面渡神力給她，引詞和千詩則在熾凝的後面渡神力給她。
熾凝微彎下身子攬著無嫿，手撐著無嫿無力垂下的頭，從她的身上慢慢散發出神力包圍著無嫿，嘴裡喃喃有詞念著有消減痛楚安神作用的安靈禪訣。
陷在巨痛中不能自拔的無嫿頓感一陣溫暖熱浪襲來，好生舒服，全身不再覺得冰冷僵硬，也沒感覺到痛了，心下一喜，以為是自己扛過去了。
她迷糊中嗅到天主的味道，很是納悶，睜開眼一看，失落了。
原來不是扛過去了，而是天主在幫她。
熾凝看她醒了，便停了手，她這麼一費神，臉色更蒼白難看起來，直起身子還晃了晃。
「天主……」見狀，引詞和千詩忙上前扶住她，滿臉擔心。
「我沒事。」熾凝笑了笑：「無嫿，你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這裡不用你候著了。」
無嫿猶豫了下，應了聲：「是。」
她現在雖然不痛了，但確實是痛到乏力了，而且她也需要回去好好想一想接下來該如何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