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馬賊！

很多很多的馬賊！！

這是周陽從身邊人們的臉上讀出來的信息。他自己卻什麼也看不到。哪怕用足目力，也頂多能看到遠處地平線上那騰起了大片煙塵。而就在他繼續觀望的時候，整支隊伍已經迅速行動起來。

休息的劍士們開始穿上鎧甲。拿起手邊的長劍。僕人們抓緊將雜亂的物品清理，迅速收攏到一起以防止礙事。苦力則利索的將馬匹趕到車隊中央的牲口圈裡，並將車輛在營地外圍排列成圓圈。一切都在有條不紊中進行。雖然人們來去匆匆，卻沒有一個人露出驚慌之色。就好像只是一場演習一般。

不過周陽卻知道，這絕對不是演習。而是常年在商路奔波而獲得的經驗。能夠在這樣荒蕪的大平原上來往，沒有幾把刷子是不行的。老的商隊顯然非常成熟。

就在周陽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那名須潔白的老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的身邊。「小兄弟，是不是嚇到你了。」

「啊……還好。」周陽皺了皺眉頭，沉穩的回答。雖然他並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場面，可經歷過喪母之痛的他早已經心灰如死。意外已經嚇不倒他了。

「老丈，不知道這些馬賊是早有預謀的嗎？就為了伏擊您的商隊？」

「哈哈，哪有什麼預謀！」老仰天長笑，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在這卡布奇大草原上，馬賊就和城市裡的蒼蠅一樣多。哪次走這條商路不會遇到？小兄弟不要擔心，他們都是一些很好商量的人，只要拿出一點買路錢就沒事了。還會讓你在接下來的旅程中一路順風。」

「哦。是這樣啊。」周陽點了點頭，然後再看看天空。這個時候已經是日落西山的時段了。太陽變成了一個大大的紅色圓球。光芒一點也不刺眼。

「那需要小子做什麼，老丈就儘管吩咐吧。小子既然被您幫助。總要出點力氣才象話。不然光看著我也不好意思。」

「呵呵。小兄弟很客氣啊。」長笑了笑。不過眼中就閃過一絲得意。在這樣緊張的關頭來找周陽，說沒有心眼是假的。畢竟老是一個生意人，而不是慈善家。

「其實也沒什麼了。我這個商隊在卡布奇草原上也沒少走動。這次算不上什麼意外。就是我手上的保鏢大部分都是劍士。如果馬賊真的動手的話很吃虧。看小兄弟是一名法師。不知道能施展幾級法術了？」看似無意的，老輕聲問道。

「零級和一級。」周陽老老實實的回答。他來這個世界才幾個月，接觸魔法的時間更短。能有現在的本事還都是他刻苦用功的結果，否則，法術這個東西，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掌握的。

「零級和一級？」老頓時訝然。

說實話，他真是失望極了。原本看周陽那狂熱的學習態度，他還以為周陽是一個掌握了很多法術的流浪法師呢。沒想到卻只掌握了最低等級的法術。殘酷的事實頓時給了老很大的打擊。要知道以法師的虛弱體質，這樣法師別說在戰鬥中為他提供幫助了，甚至他還需要專門分出人手來保護才行。實在是累贅的很。

「怎麼了？老丈？」看到老臉色不大好，周陽好心的問道。和老不同，周陽本身並不覺得自己掌握的法術有什麼問題。事實上雖然這兩個等級的法術不多，卻很有實用價值。他甚至已經做好了好幾種使用法術的方案。而別看周陽體質有些單薄，精神力卻比一般法師強大的多，所以在使用次數上也大大超過一般法師。

永遠不要小看任何一個低級法術，這是周陽從第一天學習法術開始就看到的一句話。他背囊里那厚厚的一沓毛皮就是這句話的驗證。而周陽並不知道，他對法術的認識也和這個大陸的人有著本質的區別。在這個大陸上，人們評價法師是看他有多少施法等級，能使用多麼強大的魔法。而不是周陽所認識的實用就好。

所以周陽當然不知道此刻的老心中有多失望。

「能夠使用這兩個等級的法術啊……哈哈。」老乾笑了一下。然後貌似慈祥的拍了拍周陽的肩膀。「那你一會就在車隊後面呆著吧。那裡有車輛擋著，對方傷害不到你，應該會很安全。」

「不用我幫忙嗎？」周陽有些奇怪的看著老。他不正是為了這個才找到自己的嗎？不過這一次他卻沒有得到回答。老只是打著哈哈就轉身離開了。馬賊將近，商隊里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他不可能在周陽這個莫名其妙的少年身上浪費功夫。

遠處的煙塵更大了，已經可以看到馬賊的影子。

那是一群穿著破爛的男子。可是騎的馬卻非常雄駿，一個個沒有如周陽想象般伏在馬背上做突擊動作，而是挺直著胸膛。不管多麼顛簸也無法讓他們的上身晃動分毫。一把把精光鋥亮的馬刀就掛在他們的腰間。在太陽的餘暉下分外搶眼。

馬賊來得很快，轉眼間就從遠處就衝到了商隊的附近。眼看商隊的車隊已經擺出了圓環狀的防禦陣型。頭前一個異常魁梧的大漢騎馬上前了幾步。面無表情的一抬手。

「唰！！」

一聲整齊的刀劍出鞘聲。所有的馬賊都在同一時間抽出了馬刀。數百人的隊伍，竟然只出了一個聲音。

看到這一幕，商隊里的保鏢臉色立即白了。

他不是第一次跑這趟商路了。自然可以看出這伙馬賊的特別。如此整齊的動作，如此訓練有素的陣型。他們這麼多年還從未見過。這些馬賊他一個也不認識。實力卻恐怕超過他以前見過的任何一夥馬賊。

不過作為商隊的保鏢，這種事情當然不可能讓老闆來出面。所以他只能暗自咽了口唾沫，走出了商隊的車陣。

「我們是泰米克商隊，從這裡去往聖蒂亞王國。請問各位是？」

「我叫查理！」馬賊領張口回答。聲音簡短有力。

「這是搶劫，把所有值錢的東西交出來！！記住，是所有的。不要跟我講道理，我數一百個數，如果你們不願意交出貨物，我就自己來取。」

「等等！！」

劍士領頓時急了。見鬼，他在這片草原混飯吃也不知道多少年了，哪見過如此不講理的馬賊。一般來說，馬賊也是一群苦哈哈，雖然兇狠了些，可只要能拿出些買路錢，他們是不會難為你的。怎麼眼前這位卻完全不一樣，開口就要全部貨物？情急之下，劍士領的聲音如同機關槍一樣響起。

「不要衝動！！查理先生！！我是這個商隊的保鏢。我保證我們會交納買路錢的。請給我一點時間。不要把事情做的這麼絕。我和卡布奇大草原上的很多馬賊領都很熟。血圖騰的領更是我的朋友！！」

「血圖騰？那個胖子？」聽到劍士領的話，馬賊領笑了。

「那個傢伙，現在已經是死人了。你要用死人來和我講條件嗎？」

「什……什麼？難道你們是……」這下輪到劍士領驚駭了。望向查理的眼光也彷彿看到了鬼。

說起來倒也不稀奇。卡布奇大草原雖然馬賊眾多。可到底商隊有限。馬賊之間的競爭是很激烈的。經常生衝突。每月增減幾伙勢力是很正常的事。但是前幾個月卻有些不同。據說有一夥非常兇悍的馬賊席捲了半個草原。將幾個很厲害的馬賊團伙都給滅了。劍士領所認識的血圖騰正是其中一夥。只不過消息流傳的並不廣泛才不被眾人所知。劍士領只知道，那伙突然出現的馬賊似乎不願意被人知道自己的名字。所以來去並沒有留下馬賊特有的記號。

卻不曾想，原來那伙馬賊已經來到了自己面前。

立時，劍士領就感到自己的額頭直出冷汗。說話也有些結巴起來。

「這個……不知道閣下怎麼稱呼？」

「剛才說過了，我叫查理。你現在立即轉身，叫商隊交出所有貨物。我還可以給你留一條活路。不然……」查理沒有說下去，不過傻子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所有的！！」劍士領一聲驚叫。「這不可能。商隊老闆是不會同意的！」

「那不是我的問題。」查理微微一笑，臉上的絡腮鬍子直顫。嘴角邊露出不屑的笑意。

劍士領頓時一滯。眼中閃過一絲凶光。不過表面上卻笑呵呵的敷衍著，然後轉身回到了商隊。剛一進車陣，立即召過了所有的屬下。一邊獰笑著一邊說道。

「他要所有的貨物，老闆是絕對不會同意的。如果答應了我們以後也沒法在卡布奇大草原混了。趁他們現在正好進入我們的射程。我們動手吧。那些馬賊做夢也不會想到我們會有劍士王國的制式弓弩！！」

「好！！」劍士們轟然相應。立即從身後的馬車中掏出一把把嶄新的弓弩來。

他們並不知道，就在他們抽出弓弩的時候，一個少年正好在馬車的旁邊。看到他們的動作，少年的臉上露出一絲訝然。隨後就從懷中掏出了一本厚厚的大書。

片刻之後，商隊的車陣中就升起了一片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