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馬賊並沒有死，就在所有人以為他們會撞到刀槍上被穿成肉串的時候，這些彪悍的傢伙卻突然將手中的兵器插入地下。利用兵器的摩擦力停下了沖勢。也算逃得一命。不過樣子卻狼狽萬分，每個人身上都佔滿了滑膩的油脂。

「好！！！」

車陣中頓時爆起了如雷的歡呼。本來都有些絕望的人們，做夢也想不到會看到這樣經典的一幕。強悍的馬賊在一個微不足道的初級魔法下被硬生生掀落，一瞬間大起大落的感情，居然讓這些粗獷的漢子們高喊起來。

而在喧囂的人群背後，那名一直關注著周陽的老也不禁目瞪口呆。望著車廂上的冷靜少年，他張了張嘴，艱難的開口。

「那個……就是他所謂的初級魔法嗎？」

「事實是這樣嘛，爺爺。他使用的確實是初級魔法啊，只是在最合適時間，最合適的場合，使用出最合適的魔法而已。記得在前魔導時代，不是有很多法師都可以做到嗎？」旁邊的小女孩看到自己的爺爺失態，布滿的嘀咕道。

「可那是前魔導時代啊！！」老絲毫沒意識自己現在的失態，仍然有些驚訝的說道。「自從那個時代過去，現在的魔法早已經不再是強大的代名詞了。路邊一個商販都會幾個魔法。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使用法術的。最合適的時間，最合適的場合。說起來容易，可現在的世界上，又有幾個人能夠做到！？」

「所以這個少年才會被你關注么。這不也說明你老有眼光嗎？」小女孩嘻嘻的笑著，不經意的拍了老一個馬匹。

只不過現在卻不是高興的時候，雖然油膩術讓這些馬賊摔倒，可到底沒有什麼殺傷力。摔倒的馬賊也在手中長刀的幫助下緩解了慣性，逃脫了刀槍穿體之局。所以儘管少年瓦解了對方的衝鋒。戰場的局勢，卻並沒有因為周陽的出現而改觀！

而更不妙的是，因為周陽的舉動實在太過搶眼，他已經被馬賊的領注意到了。那個叫做查理的彪形大漢，此刻就抱臂端坐在戰場後方的一匹高頭大馬之上，靜靜的望著車廂上的少年，咧了咧嘴。

「那個小子。」他伸手指了指周陽。「不錯。以前沒有聽說過。」

「是，領。看起來他好像是一個還沒有評級的法師，我們的記錄上沒有。您看是不是……」

「不需要！」馬賊領查理大手一揮，一臉悍然。「法師是高貴的代名詞，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的世界只有力量才是一切。連等級都沒有的法師更不值得我們放棄這次獵物。告訴兄弟們，採取第二陣型。趕緊弄完回家。」

「明白了。」旁邊的馬賊恭敬的點頭，然後迅速掏出一個小旗揮動了幾下。

立時，戰場的局勢再變，原本還規規矩矩衝鋒的馬賊迅速分成了數個小隊，開始圍繞著車隊穿插起來，每個人都放棄了手中的長刀，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把把需要雙手才能擎起的重弩！

「見鬼！！那是什麼東西，他們怎麼可能會擁有制式重弩！？」車陣中，劍士領差點被嚇破了膽。一邊嚎叫著一邊滾到了馬車後面。臉上再也沒有自信滿滿的表情了。開玩笑，制式重弩，那可是連十公分木板都能貫穿的可怕武器。一向只有某個國家最精銳的軍隊才會配置的。這些馬賊難道門路如此神通，竟然連這樣的違禁武器都能弄到手？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劍士領剛剛滾落車廂的瞬間，馬賊們的攻擊也開始了。一漆黑的箭矢被他們在移動中射。就好像一團團蜂群，所有被箭矢掃過的地方頓時碎片橫飛，幾個壯碩的僕人一不留神被馬賊射中，居然整個人都被箭矢帶的飛了起來，空中立即潑灑下偏偏血雨，腥臭的味道讓每個人都臉色蒼白。

現在他們已經明白了，這些馬賊根本就不在乎大草原的規矩，他們的目的就是要命！！

而剛才還大顯身手的周陽，此刻自然是馬賊主要關注的目標。剛才那波齊射，竟然有三成是直接奔著他去的。短小的箭矢被強勁的重弩射出來，出嗚嗚的響聲。要是被命中肯定會和前面幾個僕人一樣的下場。

不過令眾人們驚訝的是，面對如此危機的關頭，車廂上的少年居然沒有半點驚慌之色，反而面無表情的再次結出了幾個手勢，口中喃喃有詞的同時從漆黑大書中抓出了一個紫色的光球。直接按到了自己的身上。

「鏡像！！」

紫光涌動，少年的身影頓時模糊起來，一分二，二分四。短短一瞬間居然分出了八個一摸一樣的周陽。箭矢一掠而過，居然沒有一支命中他的本體。而接著這個機會，周陽二話不說又是一套眼花繚亂的手勢和咒語。

「初級法術，迷亂，針對傾向，意志，法術範圍，三十米，射程一百。」

「迷亂！！」

「蓬！」

馬賊的後方立即出現了一個巨大的七彩煙雲。將第二波剛要射擊的馬賊完全籠罩在其中，隨後可怕的事情生了，被煙雲籠罩的馬賊居然掉轉了重弩，將弩矢射向前方的同伴。

「哇！！」車陣中頓時響起一片驚嘆聲。所有人都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立時，凄厲的慘叫聲響成一片。前面那些馬賊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的同伴居然會在後方對自己出手。連躲避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射下馬來。鮮紅的血液頓時好像噴泉一樣濺射。居然形成了一片血霧。濃濃的血腥味刺激的人們直欲作嘔。車陣中的幾個僕人更是直接暈倒在地上。

太殘忍了。能想象被強勁重弩近距離射擊后的景象嗎？在可以穿金洞石的重弩面前，人類的是那麼的脆弱。幾乎很多馬賊的上半身都是直接被掀飛的。半截的殘軀被強勁弩箭帶著飛出了老遠。血腥的場面注意讓任何人做噩夢。

戰場中頓時一片寂靜。所有馬賊都愣了，短短一瞬間，他們就有上百人在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失去了戰鬥力。一個個滿是鮮血的殘軀在草地上翻滾著，出令人不忍傾聽的悲嚎。鮮紅的血液匯成小溪，在草地上被塗抹成一副刺目的抽象畫。而在他們身後，剛才還衝他們射擊的夥伴們此刻卻一臉茫然，望著自己手中已經沒有箭矢的重弩，又望著自己面前翻滾慘叫的同伴，一個個臉上都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車廂上的少年立即成了眾人注目的焦點。而周陽卻完全沒有這個覺悟。在徐徐的微風中，他的腦筋飛快運轉並計算著。

迷亂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初級魔法，在一級施法等級的法術列表中，它是唯一一個大消耗，大範圍混亂敵人的法術。只可惜它的控制時間只有短短的兩秒，而同時因為施法等級過低的原因，它的效果並不理想，只要是個意志堅定的戰士都有很大可能抵抗這個法術。所以，剛才的一幕看起來神奇無比，其實是建立在周陽精密的計算上的。時機，方位，範圍，落點，及對方心理的預測缺一不可。周陽也是大膽一試而已。

不過很顯然，他成功了。馬賊后隊的射手居然在射擊的一瞬間的迷失，並順手將自己前方的夥伴屠殺大半。這樣的結果不管是不是巧合，都足夠奠定周陽受人矚目的地位。從現在起，在這個商隊中恐怕再也不會有人因為他是初級法師而小看他，更不可能讓他接觸前幾天常做的雜物了。

這真是一種遺憾啊……靜靜的望著滿是血腥的戰場，周陽的眼中閃過一絲憐憫。粗略估算了一下自己的精神力，卻現自己已經快要到達極限了。頂多還能使出一個初級法術。剛才的迷亂消耗太大，已經讓他的預計出現了偏差。

再看馬賊，儘管經歷了一場突變損失巨大，可仍然保持著上百人的數量。只要他們敢於再次動攻擊，老的商隊仍然難免逃脫一劫。

真是難辦……周陽暗中搖了搖頭。不滿的望了旁邊的劍士保鏢一眼。如果不是他們這幫廢物，自己用得著上來拚命嗎？現在到了這個地步，雙方几乎是不死不休了。

難道，自己真要被逼得嘗試一下還在研究階段的陣法？

少年的心中，突然湧起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