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揭秘身世
「恕清芷,真的幫不了你。」
梅秉軒微微一怔。
「事出突然,碧血綾絕非一朝一夕可以練成,即使大規模仿製,讓士兵突擊訓練,也不能達到好的作戰效果。」雲清芷說的肯定,一點餘地也沒有給梅秉軒留。
梅秉軒不甘心道:「清芷可以隨軍,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安……」
不等梅秉軒說完雲清芷就搖了搖頭,「秉軒……我們尚未成親,我若真的隨軍同你前去邊境,雲家豈不是要淪為天下人的笑柄么?」
梅秉軒閉了嘴。
雲清芷心裡也是一番苦澀,眼下和梅秉軒生了嫌隙她當然不願,但是讓梅秉軒用碧血綾取司徒熠性命,那是她更不願意的事情。
梅秉軒低著頭沉默半晌。
「對不起清芷,是秉軒思慮不周了。」
春日宴在尷尬而疏離的氣氛中結束,兩個人客客氣氣各懷心事的分別了。
雲清芷回到雲府後第一件事就是叫來了拂月和凌風。
前世梅秉軒能打敗司徒熠靠的就是雲嫵妍帶著的碧血綾,這一世沒有碧血綾參戰,雖然眼下渭國國力尚可,兩軍交戰無非是互相消耗,但她還是很擔心梅秉軒的安全。
「小姐,我們正要找你的。」拂月和凌風一來便說。
「居士七日後到皇城,要你去城北海棠閣見面。」拂月道。
海棠閣……她聽玉緋煙說起過,那地方不是風月場么?
雲清芷有些不解,「師父為什麼叫我去海棠閣?」
拂月笑道:「一看小姐就是大家閨秀,從來沒去過那樣的地方吧?其實沒你想的那麼可怕,也有雅間的。居士叫小姐在那裡見面,肯定是有她的道理。」拂月嘆了口氣道:「現在邊境不安穩,朝堂里也不安穩,居士現在的處境難的很。」
雲清芷點了點頭,在她的印象里,師父一直都是一個特別神秘的女人,向來她的背景肯定不簡單。
「我知道了,叫你們來,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拜託你們。」雲清芷道。
「邊境要開戰了,想必你們也聽到了風聲,梅秉軒找我,關於碧血綾的事我都拒絕了,但是沒了碧血綾,我很擔心他的安危。」雲清芷求助的看著凌風和拂月。
拂月道:「這本就不關你的事,梅家大公子憑自己的實力去跟涼王抗衡,打得過是本事,打不過也不能怪你啊。」說完看到雲清芷臉上的擔憂之色,口氣鬆了些,「當然,梅大公子和小姐有婚約,要是梅大公子出了什麼事,小姐就要守活寡了。」
拂月雙手環胸,無奈道:「說罷大小姐,想讓我和凌風怎麼幫梅大公子啊。」
雲清芷感激的笑了,「你們不用上戰場,只要守在他身邊就好,有你們在,我才能放心。」
拂月無奈的點了點頭,凌風猶豫道:「可是小姐,我和拂月都走了,你身邊就沒有能保護你的人了。聽說雲嫵妍嫁給六皇子以後很受寵,凌風擔心她又對你不利。」
雲清芷笑道:「我自己可以保護自己的,再說,要真的有什麼事,師父不是要回來了么?」
「是啊,居士馬上就回皇城,你擔心什麼?」拂月笑凌風。
「好……那小姐照顧好自己,我們即日啟程。」凌風和拂月拱手道別。
**
渭國邊城,虞涼。
司徒熠展開雙臂,疲憊的閉上眼左右活動了一下脖頸,兩旁侍從為他褪下戰袍。
司徒頌琪在一旁一邊吃飯一邊興奮的說著自己這兩日的收穫,滔滔不絕。
成鈺進入營帳,「殿下。」
「渭國的事怎麼樣了。」司徒熠慵懶的閉著眼問。
成鈺的眉毛皺成八字:「那梅家少爺來應戰,肯定是成不了親的。」
「誰問你這件事了!!本王問你散布消息的事!」司徒熠氣得轉過臉吼,嚇得司徒頌琪嗆了一口水。
「哦哦哦!原來殿下說的是那件事啊!」成鈺心裡叫苦,看他天天陰個臉,誰知道他除了姑娘還能有閑心惦記惦記戰事。
成鈺道:「大批人馬我們都安排下去了,除了士兵化妝成各行各業以外,還買通了不少婦女和老人,在渭國全國範圍內誇您……啊不是,宣揚咱們炎國的這個強盛,以及您本人的這個……仁義。」
司徒熠嗯了一聲,冷冷啟唇:「反響如何?」
成鈺正色道:「渭國百姓特別吃這一套,現在渭國軍隊人心渙散,潰不成軍,直取皇城,指日可待。」
「哇!哥,你這一招真是太高了。」司徒頌琪放下筷子連連稱讚。
司徒熠道:「新將領帶的援兵還沒來,不可輕敵。」
司徒頌琪眨巴著大眼睛咬了一口餅,「新將領誰啊?梅捷都都少歲了,還能上戰場么?」
成鈺道:「梅捷的兒子。」
「哦!」司徒頌琪激動地說:「都說虎父無犬子!那他一定不是等閑之輩!」這下他把餅也放下了。
成鈺看到司徒熠微微側過臉,唇角下至,趕緊擺著兩個手給司徒頌琪使眼色,別說了殿下……別說了……
司徒頌琪完全沒意識到有什麼問題,依舊滔滔不絕道:「怪不得哥說不能輕敵!一聽就是個狠角色!我就想要這樣旗鼓相當的對手!等他來了,陣前我一定要跟他較量較量!」
「司徒頌琪,今天的馬步扎了么?」司徒熠的聲音低沉的聲音傳來,嚇得司徒頌琪神經一緊,「怎,怎麼忽然又讓我扎馬步啊。」
「身體不好好鍛煉,要如何戰場殺敵?現在就去。」
「哦……」司徒頌琪俊俏的臉上滿是委屈,低著頭離開了,一雙黑眉憂傷的擰在一起。
「飯都不讓人吃完,我哥這是怎麼了,天天凶我……」
成鈺看著司徒頌琪可憐兮兮的樣子嘆了口氣,不能再讓司徒熠再這樣心情不好下去。「殿下,今日咱們入主虞涼,是不是該好好慶祝一番啊。」
司徒熠靠在將軍榻上,擺了擺手讓人把剩飯拿下去。
「慶祝就免了,犒勞一下將士即可。」
成鈺連連稱是,笑道:「只犒勞他們,那您怎麼辦?您最近辛勞,這是大夥的一點心意。」說著,成鈺拍了拍手,一白衣女子走進營帳。
雲清芷?!司徒熠眸光一動,緊緊盯著女子的臉。
「民女青梔叩見陛下。」女子跪下來柔聲道。
成鈺笑著退下去,有了這個女子,殿下應該會收收心,恢復正常了吧?
老是惦記著一個敵國女子,這對殿下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啊!
營帳里,只剩他們二人,寂靜的空氣里,女子輕淺的呼吸聲顯得更加誘人。
司徒熠雙眼微眯,「你叫青梔?」
青梔抬起頭輕輕一笑,「正是。」
「誰給你取的這名字?」司徒熠聲線涼薄。
「家母。」
明明是一件純白的長裙,該是穿出一身淑雅仙氣,卻在領口處刻意開了一道,露出裡頭若有若無的溝壑,整體毫無氣質可言,倒是染了幾分風塵。
司徒熠勾了勾手指。
青梔盈盈起身,笑著走近司徒熠,跪在他座前軟軟的一靠,聲音綿軟,「殿下……」
司徒熠的目光在她臉上打轉,竟帶著些許眷顧。
女人美麗的臉的確不是那麼容易讓人離開視線的。
天下第一美男,不也被她迷住了么?青梔心中的虛榮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但是不知為什麼,他的眼睛,好像在透過她看另外一個人。
一定是她想多了。
司徒熠眼中含著輕淺的笑意,湊近她的耳。
青梔因為緊張而呼吸急促起來,這個男人帶著的劇烈吸引力讓她感到極其興奮,期待中的溫聲軟語並沒有來。
司徒熠冷冷啟唇,「不許再踏進本王的營帳,誰叫你來的,滾回誰那裡去。」一個「滾」字說的毫不留情,像晴天一個霹靂狠狠落在青梔的頭上。
再次空無一人的營帳里,司徒熠皺著眉,揮手把鼻子前縈繞的俗氣香味趕走。雲清芷就從來不用這些亂七八糟的香料,熏得人頭疼。
……
夜,司徒熠睜著眼睛,久久不能入眠。
若他日我與梅秉軒沙場相見……你會希望他贏么?
司徒熠眉心緊鎖。
在梅秉軒帶領的援軍趕到之前,司徒熠帶領的炎國軍隊長驅直入,一路可以說是打的酣暢淋漓,讓渭國守軍毫無還手之力。
皇城。
入夜後華燈初上,繁華的街頭巷口完全沒有國家陷入戰事的跡象,舞榭歌台上仍然是歌舞昇平。
「公子……進來玩呀……」海棠閣門口濃妝艷抹的女子媚聲招攬客人。
雲清芷一身男裝,有些懵的看著眼前喝的東倒西歪的客人,那些豬蹄子一般肥膩的手還在不安分的摸索著身邊的女子。
這就是拂月說的不是她想的那樣?雲清芷走進海棠閣,劣質的脂粉香一陣陣往鼻子里撲,雲清芷不由用手揮了揮。
這時,帶著面紗的黎山居士迎過來。
「師父。」
黎山居士一把拉住她,「我們借一步說話。」
雅間內,雲清芷如釋重負的深呼吸了幾下。
「師父,為何偏要到這樣的地方說話呢。」
黎山居士小心的把窗戶關好,回到雲清芷面前,取下了臉上的面紗,這是一張清秀但是刻著歲月痕迹的臉,臉頰上的刺字赫然暴露在雲清芷眼中。
「!」雲清芷驚的睜大了眼睛,那刺字是朝廷給前朝的人刺的,讓他們終身帶著那種侮辱。黎山居士……竟然是前朝餘孽!
黎山居士望著雲清芷,眼中無奈和悲苦交雜,「事已至此,為師已經不能再瞞你了。」
雲清芷看著黎山居士臉上那深深的刻字,醜陋而猙獰,完全毀掉了一張原本清秀的臉,這是她從小到大,前世今生,第一次看到黎山居士的臉。「師父……」她說的哽咽,改口道,「乾娘!」
黎山居士搖搖頭,臉上滿是憂愁,原來面紗下的師父,是一個載著很多痛苦的人。
「為師當不起這聲乾娘,為師當年只是你母親身邊的侍女,你母親待我恩重如山,她將你託付於我,我守著你,那是我的本分。」
雲清芷的心不由懸起,這麼說來,她也是前朝餘孽。
黎山居士眉心一蹙,眼中有恨:「上官家弒君篡位,奪了蘇家的江山,還將皇室二十三口趕盡殺絕。我一直不忍告訴你,怕你承受這些,但是清芷,這些你必須要承受。」
雲清芷看著黎山居士難以說下去,聲線有些顫抖,「師父……清芷是蘇家的人,對么?」
黎山居士點了點頭,眼淚落了下來。
雲清芷如著雷霆。
黎山居士繼續道:「你的父親就是前朝皇帝,蘇晉,你的母親是皇后,南宮綉。而你,是他們最小的女兒。」
雲清芷身子微微一軟,扶住身邊的桌子,大腦里一片空白。
黎山居士含淚道:「宮變之後,你父親被上官旭車裂,你母親被逼充作官妓,因為你母親為人善良,有百姓冒險將你偷偷從宮中帶出來養在家裡,那時的你才不到一歲。」
黎山居士痛心道:「當年,就是在這座海棠閣里,她忍辱負重,拚命賺取銀兩,贖出自家姐妹和我以後,便自裁了。」
「我出來以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你,我帶著你去找雲廷翰,那時的雲廷翰還只是前丞相府上一個門客,我說你是我的私生女,讓他替我收留,我救過他的命,他為報我的恩,收養了你。」
雲清芷的腦海里突然響起了曾經玉緋煙為了安慰她講起的那個故事。
那個在風月場里為了錢不要命的女人。
一時間雲清芷的心,痛的難以言喻,她小心的開口道:「我的母親……在海棠閣里,是不是叫念清?」
黎山居士微微一愣,眼眶一紅,她已經太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念清念清,時時刻刻想念這她的孩子,蘇清芷!黎山居士問:「你怎麼知道的?」
雲清芷再也忍不住,痛哭了出來,「我聽說過她!」眼淚奔涌而出,悲痛像發現了缺口,猶如決堤,瘋狂宣洩著。
黎山居士看雲清芷悲傷至此,心裡也難過到極點。「清芷,你一定要振作起來,你現在明白我為什麼不讓你與上官家的人接觸了么?」
雲清芷痛哭著用力點頭,她竟然救了仇人的兒子,她竟然還見過她的仇人,那個屠殺了蘇家全家的敗類,竟高坐在她父親的龍椅上!?
「上官旭現在人到晚年,許是自知自己做過的那些虧心事,夜夜做噩夢。因此他派人,全國上下的暗殺與前朝有牽連的人。」黎山居士咬牙切齒的說著。
「清芷!師父已經被盯上了,林家林謙雪,你身邊的拂月和凌風,都是可以信任的人,師父惟恐不能在你身邊多陪伴你了。」
「師父你說什麼呢!」雲清芷慌亂的抬起頭去抓黎山居士的胳膊。「清芷已經沒有家人了,清芷只有你,你一定要好好的陪在清芷身邊,你一定要長命百歲。」
黎山居士也是淚流滿面,「你已經到了嫁人的年紀,你母親心善,不希望你把仇恨放在心裡,耽誤你一生的幸福,但她和蘇家承受的一切,你真的願意讓那些不平事就這麼過去么?」
「那些亂臣賊子現在安享榮華,讓你父母九泉之下怎麼能瞑目,讓你那些無辜慘死的哥哥姐姐如何安心!」
雲清芷的嘴唇都快咬出血,使勁搖了搖頭。
黎山居士激動的說到:「若你就是一個懦弱膽小的閨閣女子,我便會將一切帶進墳墓里,讓你簡簡單單的活一生。但你讓我看到了希望,你不是那樣的女子,對不對?!」
前世,師父便是這樣選擇的,師父將碧血綾交給她以後便離開了。
她記得師父那時每每看著她,眼中都說是恨鐵不成鋼的痛苦,可那是的她根本看不懂。
此刻看著黎山居士眼中閃爍的希冀,雲清芷完完全全明白了師父的隱忍,心裡的恨亦是熱血沸騰,紅著眼眶道:「那個雲清芷已經死了,我不再是那個我!」
黎山居士心滿意足的笑起來,握住她的手,「若你嫁了梅秉軒,一定要讓他同你一起,推翻那該死的亂臣賊子,讓上官一家付出代價。若是他不同意,你便去炎國。」
「炎國?」雲清芷的淚眼裡滿是不解。
「對,為師已經與炎國的涼王殿下交涉過,林謙雪也與涼王殿下私交甚好,若是梅秉軒不願與你同心協力,你可以借涼王之……小心!」
一支羽箭穿過窗戶激射進來,直取雲清芷頭顱。
畫面彷彿定格,雲清芷睜大眼睛看著整個人向她護過來的師父,大喊著一聲,「不!」
羽箭從黎山居士的左側太陽穴入,右側太陽穴出,所有的聲音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直到箭尖上,滴下粘稠的血液。
滴答……
「師父!」雲清芷叫的撕心裂肺。
外面成百上千的羽箭飛進屋子,像一場暴雨,像一場終結。黎山居士圓瞪著雙眼,整個人傾倒,卻好像還帶著意識一般傾倒向雲清芷。
「不要……」雲清芷痛苦的喊著,這一次是被黎山居士的屍體擋住,羽箭狂亂的落進屋子裡的每一處,黎山居士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給雲清芷搏了一條活路。
箭雨過後,一片狼藉。
底下傳來命令聲,「上去看看有沒有活口,務必捉住和亂黨來往的人!」
雲清芷含淚推開黎山居士的屍體,忍痛將目光從她滿身的羽箭上移開,奪門而出。
看到雅間里衝出來的雲清芷,海棠閣里的打手意識到不對。
「捉住那個人!」面對迎上來的一群打手,雲清芷想到黎山居士的慘死,憤怒的抽出了碧血綾。
血色的碧血綾在半空中揮灑,打手們的包圍頓時被打的七零八碎,雲清芷的眼睛里充了血,恨在心口灼燒,滿心只有一個字,殺!
一時間,海棠閣里血肉橫飛。
『你母親被逼充作官妓……當年就在這座海棠閣里,她忍辱負重……』
雲清芷的心像要被撕裂一般的痛,從飛舞的碧血綾中看著海棠閣里這些客人和打手,只覺得憎恨!
當年,是你們在欺辱那個無辜的女人么?
是你們在逼迫一國皇後接客討生活么?
碧血綾所落之處儘是令人瞠目的破壞,雲清芷像一個殺人機器瘋狂的絞殺著來傷害她的一切。
「去死吧!你們都去死!」
她從來沒有這麼憎恨過這個世間,此時此刻的她,只想用母親的這對碧血綾,屠盡這世間不平!
不知過了多久,海棠閣里恢復了安靜,搖搖欲墜的木板吱呀一聲斷裂,落在地上。
這場聲勢浩大的劫難終於過去,遍地都是死屍,繪著春宮圖的掛畫上血跡斑斑。
雲清芷立在死屍中央,長發已經散落肩頭。
滿身滿臉的血,不知是別人的,還是自己的。
一雙滿身血污的手因為過度運功此刻正微微顫抖著,她微微偏著頭,睨著這遍地的不堪。
外頭傳來整齊劃一的拉弓聲,箭在弦上,在利器面前薄如蟬翼的木門一扇扇虛掩著,好像時刻都會被暴雨般的亂箭穿破。
雲清芷絕望的望著門,不甘心的眼淚從垂著的眼角滾落,混著血一起砸在地面上。
對不起,母親。
你付出了這樣多,我還是就這麼窩囊的,死在他們手裡。
重活一世,我本以為自己對付一切都遊刃有餘,我以為自己能站在人生的巔峰去看那些傷害過我的人,可直到今日,我才明白……
我這一世,還是白活了。
雲清芷悲慟的閉上眼睛,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了異樣的聲音。
嘈雜的腳步聲,一把把劍出鞘的脆響,在黑夜裡格外清晰。
雲清芷一揮袖,將海棠閣里最後一盞燈籠打滅,隱入黑暗之中。
被月光照的幾乎透明的門和窗上,顯出了外頭廝殺的人影,慘叫,喊殺,猶如百鬼夜行。
雲清芷稍稍後退,是兩波人,立場完全對立的兩波人。
會是誰?雲清芷定睛看著那些瘋狂移動扭曲紛亂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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