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你的眼睛……怎麼了？

雖然知道殷朔未來可能有喜歡的人，更不可能是宋江奇，但那也是未來，只要現在還沒出現，那麼一切皆有可能，畢竟感情這個東西跟命格氣運不一樣，還是可以受到其他外來因素的影響的。

我也知道這樣干預別人的感情線不好，不過……如果來到這個世界，那就無所謂了。

「這裡是一個新的世界……」殷朔喃喃的說道。

我點了點頭：「這裡還沒有被開發，規則也沒有制定，我也不會自己住在這裡，所以你們想來的話，大可以進來。」

我轉頭看向宋江奇：「你覺得這個地方怎麼樣？能不能將葯苗移植到這裡？」

宋江奇看著面前的世界，那雙眼睛亮晶晶的，看起來似乎會發光一樣，我從裡面看到了野心，他對這裡的野心。

「這裡看起來不錯，不過是否真的合適，還要再做一下測試，不能貿然就移植到這裡，不然的話那些已經成熟的葯苗有可能會毀於一旦。」宋江奇說。

「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只要你想進來，隨時跟我說一聲，以後我再想個辦法給你一個類似鑰匙的東西。」我說。

雖然御司命可以隨時進來，那也只不過是靈魂體的狀態，人的話，還是要我親自帶進來的，如果要搬進來的話，那也是個大工程。

……

從這裡出來之後，隨便的吃了幾口飯菜，我們幾個就分開了。

我原本還想著在這裡觀察他們兩個幾天，但是看了很久，他們兩個也沒有什麼其他的進展，關於那天我聽到的話，殷朔就當沒有聽到過一樣，宋江奇也是也沒有再提過這件事情，兩個人十分默契的沒有再說什麼其他古怪的話了。

幾天之後我也看出來什麼，宋江奇將新的大還丹藥引的種子種在了青玄印空間裡面之後，我就離開了這裡。

一切都在順順利利的進行著，接下來的一切都很圓滿，就好像沒有什麼坎坷一樣。

我的命運也是，從我想開之後，畫符成功，煉丹成功，甚至連進入青玄印空間的專屬一個人的令符都做了出來，只要他們想進去，隨時就可以通過自己的令符進去，別人就算撿到了也沒辦法進來。

只是……有一件事，還是有些遺憾，方天正還是沒有承認他就是我的爺爺，這麼長時間也沒有跟陰胎一起進來，我給了他一張令符，他也沒進來過幾次。

原本，我還想著指定一些世界的規則，但是到最後想了想，把自己弄得那麼累幹什麼？只要讓重要的人都進來，那些不喜歡的人都隔絕在外，還需要什麼規則。

沒有規則就是最好的規則了。

時間過的很快，最初的那一批葯苗半年前已經成熟了，已經製成了煉丹要用的樣子，我看著青玄印空間裡面茁壯成長的葯苗，不由得有點感嘆。

這轉眼之間就已經過去快五年了，這段時間裡，這個丹藥可謂是我接觸這一行需要的最久的一個丹藥了。

但精品自然需要的時間也多，殷朔在半年前葯苗成熟的時候，已經開始研究大還丹了，如果我的預知能力很準確的話，估摸著一個月之後，他就應該拿著大還丹來找我了。

這天，我剛從青玄印空間看葯苗回來，忽然就有一個藥師跑了進來。

他的臉色十分凝重，就這樣站在門口看著我。

我還從來沒看到他這種樣子，自從我來藥師基地當上最高藥師的時候，他們一向都是表情十分靈動，現在看起來僵硬無比，就好像面癱一樣，而且那眼睛裡面帶著紅血絲，就好像很久都沒有睡覺一樣。

他這個樣子讓我感覺到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你怎麼了？有什麼事情直接說吧，這裡沒有那麼多的條條框框。」

面年的藥師看了我一眼，嘴巴有些艱難的蠕動了一下，最後才談談了一口氣，低聲說：「方藥師，已經快要走了，他到年限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一愣，差點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你說什麼？」

「你是不是感覺到也很震驚啊，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這樣，他瞞著我們這裡所有的老朋友，直到現在才被我們發現，他……陽壽已經走到盡頭了，估摸著……撐不過半個月了……」藥師說。

我笑了笑：「現在你這麼說不是杞人憂天嗎，你忘了我們是誰了嗎？我們是藥師，害怕死不成？一顆回魂丹跟聚靈丹已經夠了吧。」

本來方天正身子里的魂魄就是爺爺的，陰間不收，肉身也好好的，剛好可以用回魂丹，甚至大還丹都用不上。

「不一樣，他沒有告訴你我們這裡的規則嗎？我們的丹藥可以救人，也可以害人，但是那些人都是外人，我們自己沒辦法用這些逆轉天命的丹藥，只能用那些干預不到陽壽的丹藥……所以這次，他真的是要走了……」

「他現在在哪兒？我去看看。」我倒覺得沒有什麼關係，反而覺得現在正是一個好機會。

他一直不肯承認自己就是我的爺爺，如果現在等他陽壽到了，那個時候他也沒有辦法否認了，剛好可以相認。

「他……就在自己家，我們這兩天也是剛知道，這個老東西，生前他跟你走的很近，你去看看吧，他應該會有話要跟你說的。」藥師說。

我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這件事情我會想辦法處理的，你們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子，不能把自己也累垮了。」

藥師應了一聲，轉身打算離開，卻又忽然好像想到了什麼一樣，微微轉了頭，看著我說：「你有沒有想法，找一些新鮮的血液？我們這裡的人已經都老了，沒辦法跟那些年輕人比了，已經不得不服老了，我們每天都在算著自己剩下幾天的壽命……所以，你也不要那麼挑了，這裡的藥師基地不能一天沒人，不然的話，這裡要垮了啊……」

說完之後，就轉過頭離開了這裡。

我感覺到有些恍惚，想想還真的是這樣，這五年內，我也一直讓人留意著這方面的天才，找是找到了幾個，但是遠遠追不上這裡的藥師數量，他們都已經很老很老了，等到有一天，他們沒辦法再煉丹製藥的時候，那些新人也沒辦法完全接手他們的工作，這樣一來，藥師基地肯定是要陷入困境的。

可是，我又不想讓沒有天分的人過來培養，他們當初也個個都是頂尖兒的人才，不能因此降低了質量啊。

不過，我倒是要搞清楚，為什麼明明已經煉製出來回魂丹，他卻說不能用了。

我想了想，就去青玄印空間摘了一些茶葉尖兒。

這些茶葉，是我後來種的，就是準備送給方天正的禮物，這茶葉裡面的靈氣兒，是外面不能比的，當然殷朔也有參與種植。

能看的出來，方天正很喜歡茶葉，之前沒過來，估摸著也是身體的原因吧，只是我不知道為什麼，他卻什麼都不說，一直等到現在才被人發現。

我忽然就有些心酸，我深吸了一口氣。

現在，已經是快要夏天了，天氣暖暖的剛好，我的寶寶已經五歲了，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個小大人一樣，精靈古怪，長相也頗為帥氣，聽說學校的那些女老師更是抱著他不放，不過我估計告訴他們我的寶寶是陰胎，她們就不敢靠近了。

但是我沒打算說，打算……將這個秘密隱藏到他成年。

我思索了很久，就帶著我的寶寶和茶葉尖兒去了方天正家裡。

一進去，我就感覺到了一股子死人氣，就是那種家裡有快要走到盡頭的老人的那種死人氣。

很快，我就看到了方天正，他現在正坐在一張椅子上，一個拐杖就放在旁邊，他靜靜的低著頭，看起來毫無生氣。

我上次見他是一個月之前了，那個時候他看起來還健康的很，沒想到現在竟然老的這麼快。

我讓我的寶寶在外面等著，我就自己走了進去。

「嘿，今天怎麼沒有出去曬太陽？今天的天氣很好啊。」我走了進去就給他打了一個招呼。

聽到我的聲音，他的頭微微的動了一下，最後就緩緩的抬了起來，很快我就看到了一雙有些渾濁的眼睛，跟以前的那種晶亮一點都不一樣，現在他的眼睛，已經失去了靈動還有生氣兒，只有死氣沉沉的灰。

我的心尖兒猛地一顫，旋即就將自己手中的小小的茶葉包放到他左邊的桌子上，還打開，讓裡面的茶葉的香氣散發出來。

「你看，這是我新培育出來的茶葉，用了很久的時間呢，最近生長出來了，我覺得挺不錯。」說著，我還往他的面前湊了湊。

可是方天正只是用那雙渾濁的眼睛看著，一句話也沒說。

很快，我就感覺到了不對勁，他的眼睛……似乎不對勁。

我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但是卻沒看到他的眼珠子轉動，我心裡狠狠一顫。

「你的眼睛……怎麼了？怎麼看不到了？」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他的衣服也有些凌亂，穿的很好，可是一些細微的地方卻沒整理好，如果不是他熟悉，估摸著要更加糟糕。

我沒想到他竟然就這樣過了這麼久的時間。

明明爺爺的魂魄就在他的身子裡面，只是一個魂魄而已，為什麼這件事兒都沒辦法搞定？

「我的眼睛啊……看不到咯，老了，老了……」他低聲說道，竟然還帶著一絲絲的笑意。

「你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了嗎？為什麼要看著自己的眼睛變成這樣？」我本來是不想再說什麼責怪他的話，可是看著他這樣，我心裡酸的很，最終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江藥師……人都有生老病死，我只不過是走到了這一步了，我又不是沒有活這一輩子，怎麼聽起來你比我還激動呢？我這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都沒有說什麼呢……」方天正一字一句的說著，聲音聽起來也蒼老無比，虛弱的厲害。

聽起來真的讓人感覺到壓抑，我說：「沒事，咱們藥師基地不是還有回魂丹么？我一會兒就回去拿了給你用。」

「回魂丹……沒用的……」他說。

「怎麼可能沒用？我把這個丹藥煉製出來，為的就是讓藥師基地的人都能用上，不然的話，我當初為什麼要那麼拚命的煉製出來？你們以為我只是想要賣錢嗎？」我說。

方天正沉默了一會兒，卻也沒說什麼，過了一會兒，我看到他的鼻子微微嗅了一下：「你帶的是什麼茶葉，我聞著好香，你能幫我泡一杯茶嗎？」

「好，我現在就給你泡茶。」我應了一聲，就拿著茶葉去找出來了熱水壺。

熱水壺上面也帶了一層灰塵，看起來已經很久沒用了，但是裡面卻還是有水的，很顯然他一直都是這麼將就。

我耐心的刷著熱水壺，很快我又看到了一些飯菜，那飯菜很顯然不是很新鮮了，但還是有碰過的痕迹。

本來我還可以忍受熱水壺的灰塵，可是看到飯菜的時候，終於忍不住了，「你為什麼要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你好歹也是一個藥師，就算你自己現在沒有辦法做這件事情，你完全可以叫一個人過來照顧你，就算你叫藥師過來一直陪著你也行，為什麼要這麼對自己？你看看這些飯菜還能吃嗎？就算你不想叫人來陪，你打一個電話也讓人送來也行啊。」

方天正在椅子上坐著，聽到我說話，他微微轉了一下頭，將腦袋轉到我這邊：「飯菜……怎麼了？」

看著他茫然的樣子，我忽然就抿緊了唇，我知道了，他不是不知道飯菜不能吃，而是感覺不出來了。。

他的眼睛能這麼快時間裡退化成這樣，味覺應該也會變得遲鈍一些……

我搖了搖頭，卻想起來他現在看不見了，就說：「沒什麼，你餓了嗎？你想吃什麼？我知道有一家酒樓的飯菜特別好吃。」

「我想喝一杯茶……」他緩緩的說道。

「好，那先喝茶，我先讓那酒樓做著，我點一些清淡的吧。」

我點了飯菜之後，就開始煮開水了。

等到茶水泡好之後，晾得差不多了之後，我才端到了他的手邊：「煮好茶了，要不要試試看。」

方天正的手微微的動了一下，最後我將茶杯放到了他的手中，他有些顫抖的托起了茶杯，似乎很吃力一樣，將茶杯放到了鼻子下，輕輕的聞了聞：「很香……」

等到他喝完茶之後，剛好飯菜也到了，我又將方天正扶到了餐桌旁邊，看他行動不便，就每樣菜盛了一些放到了他的面前：「你嘗嘗看喜歡哪道菜，喜歡就跟我說，我給你多盛一點。」

但是，我問了也是白問了，他果然已經嘗不出來味道了，估摸著剛剛喝茶的時候也只是在敷衍我。

我也沒有再說什麼了，就這樣看著他一點一點的吃完。

等到休息的時候，我想要問問他到底怎麼一回事，順便也談談要怎麼給他用回魂丹。

我思考了一會兒，就問：「你現在還不打算跟著我一起進那個空間嗎？那裡其實很不錯的。」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你也不用跟我隱瞞什麼了，有些事情我已經知道了，為什麼你就是不說呢？明明可以讓事情變得更好……我已經找了你那麼久了，你也知道吧，為什麼等我找到了就不承認了呢？如果你有什麼顧慮的話，你完全可以跟我說啊，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需要爺爺保護的小女孩了，現在我可以自己保護好自己，也可以保護自己親近的人，爺爺……你承認好不好？其實沒有那麼難的……」

我一字一句的說道，其實我完全可以不說的，可是在看到他現在的生活環境的時候，我總覺得心裡難受的厲害。

我說了很多很多的話，但是他一直沒有回應，一開始我還以為他不想回我，可是過了一會兒我就感覺到不對勁了，我忍不住將目光放到了他的臉上。忽然就覺得有些異常。

「爺爺？」

沒有回應。

「方天正！」

我忍不住又喊了一聲。

可是他依舊坐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就好像跟沒聽到一樣。

心裡忽然一緊，我急忙過去伸手碰了一下他的肩膀，本來是想要叫醒他，可是他的身子卻緩緩的朝著旁邊倒了過去。

心裡頓時就震驚無比，我急忙拉住了爺爺的身子，這個時候我才發現他的身子已經開始變得有些僵硬了，身子也有些冰涼。

我忍不住看了一下他的眼睛，瞳孔已經完全散開了，以便已經沒有了任何生氣，就連心跳都沒有了……

我愣了一下，這才知道，他已經走了，就在剛剛不知不覺的已經走了。

我心裡忽然就很慌亂，我急忙檢查了一下他的魂魄。

可是沒有……剛剛我也沒有感覺到他的魂魄出來，就好像忽然消失不見了一樣，又好像根本就沒有魂魄……

這怎麼回事？

心裡忽然就有點緊張起來，我好不容易找到我的爺爺了，可是現在又不聲不響的消失了，這怎麼能讓我接受得了呢？

不過也有可能是爺爺在跟我玩，之前爺爺的魂魄跑到他的身體里的時候，就完全隱藏了自己身上的陰氣兒，之前變成屍體陪在我身邊，說明爺爺身上還是有可能發生我意想不到的事情的。

「爺爺？」我忍不住又喊了一聲：「你不要逗我玩了好不好？你現在快點醒來呀，我早就已經知道你了，你不要再跟我玩捉迷藏了，好不好？我已經準備了回魂丹，只要吃下去就好了，對了，你是不是不喜歡這具身體了啊？那你更要出現啊，你出現跟我說說，我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身子，我才能幫你找啊。」

我一直說著話，我感覺自己都有些魔怔了一樣，爺爺沒有回應，我的聲音也在不知不覺之間變得越來越大。

我在這個時候，我忽然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身影，有些膽怯的出現在門口。

是我的寶寶……

該死的，剛剛因為一直在陪爺爺，我差點忘了我的寶寶。

我伸出一隻手朝著我的寶寶的方向擺了擺：「霆晝，你過來。」

我的寶寶緩緩的走了過來：「媽媽，他是我的爺爺嗎？」

我點了點頭，就伸手把我的寶寶給拉到了身邊，我有些迫不及待的看了一下我寶寶的眼睛。

他的眼睛能看到魂魄，如果沒有魂魄的話，自然也逃不過他的眼睛。

純澈的眼睛里，倒映出來了方天正的身子。

可是……沒有魂魄。

只有一具身子，裡面空空如也，甚至連一絲意識都沒有……

我整個人猛的一顫，怎麼可能？

他真的已經死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一直盯著我的寶寶的眼睛看著。

「媽媽你在看什麼？」我的寶寶有點好奇地問了我一句，隨後就將目光放到了放在了方天正身上：「這個爺爺……不是活人了……」

就連我的寶寶也這麼說了，那肯定就是真的了。

「寶寶，你告訴媽媽，剛剛你有沒有看到魂魄出去了？就是你爺爺的魂魄，之前媽媽也讓你看過的，就那個很瘦很瘦的魂魄……」

原本這種話是不能問陰胎的，畢竟他現在陰胎的心性已經被壓制住了，如果就這樣貿然提起來有可能會將他的心魔給激發出來，可是我現在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的爺爺消失在我的面前，已經找了那麼久了，不能就這樣……

聽到我這麼說，我看到我的寶寶純澈的眼睛裡面劃過了一抹陰暗，但是他卻什麼都沒有說，小小的嘴巴緊緊的抿了起來。

「寶寶？你沒看到有什麼東西出去嗎？」我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他眉頭微微的擰了起來，這個樣子像極了御司命，隨後就搖了搖頭：「沒有，霆晝沒有看到有什麼東西出去。」

手，驟然捏緊。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明明是有魂魄的，怎麼現在連陰胎都看不到了？

其實還有一個可能，就是直接灰飛煙滅了，從陰陽兩界消失，可是我不想承認，我也不敢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