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把手伸過來 修

宗燁將粘在她臉上的頭髮撥開，她被迫仰頭與他對視，那深不見底的眼神讓她顫慄。

「他們早就不要你了，而你心裡其實一直都知道，所以才會聽我的話，那就繼續聽話下去，好嗎？」

他低沉的聲線有某種魔力，摧殘著她的意志。

彷彿看見了一個暗無天日的未來，她呼吸微微急促，「不。」

他這是要將她徹底推入深淵。

「我沒想過要一輩子當你們的實驗品、所有物，就算你是用再多的金錢將我交換來，這交易也應該有個盡頭！」

她將他捧在她臉上的大手扯下去。

「如果我用我的心跟你交換呢？」

他眸色深深，一字一字說：「你付出的代價我將來都會償還，用我自已。」

心裡的颶風再次刮起來，那瘋狂遽跳的心彷彿不是她的。

彷彿要心力衰竭，她的聲音透著垂死般的掙扎，「不，你是屬於芮芷瑤的。」

「不，我屬於我自已，如果你願意，將來就屬於你。」他凝視著她，「你雖然不說，但我知道你心裡有我的位置。」

她面無血色。

她不是心裡有他，而是他像病毒一樣一點點侵佔了她的心。

他才華橫溢，給學生們跨學科科譜，引經據典，天文地理，人文進化……他不只是研究她的血液與基因。

他深邃沉穩，將她的生活安排妥帖，給予她家一樣的庇護，卻在芮芷瑤欺負她時放任自流，回頭再給她清理傷口。

像她這樣的普通人，就算讀懂了所有的書，也讀不懂他。

他的手握在她的腰身處，溫暖有力，兩人的影子被拉得長長，違背她的意願偎依在一起。

「不……」她的聲音在唇邊輾轉。

手抵到他硬實的胸膛，想要掙開他的懷抱，驀然他微涼的唇覆上來。

心臟猛縮，彷彿溺水。

這次的吻比起白天時更肆無忌憚，卻也更溫柔，綿綿無盡。

她的大腦無法再思考，身體也擱淺在他的臂彎里……

「跟我回去。」他終於鬆開她，嗓音沙啞，眸子比那夜還要漆黑，卻又比星月還要亮。

她說不出話，錐心般疼，他的吻是甜蜜的毒藥，魅惑了她的心智，讓她不知道何去何從。

直到被他塞上車，她混亂的心下沉，平日的聽天由命像一層保護膜漸漸又將她裹上。

開車的是宗燁的助理秦朗，也是當初到她家裡將她帶走的人。

車旋語後知後覺意識到，秦朗和車子一直就在不遠處等著，宗燁連擁抱親吻她這麼私密的事情都沒有避開他。

……

不知道是車夠好，還是駕駛技術更高超，早上七點不到，他們就回到了T市，比車旋語去時可是少了差不多三個小時，

車子駛進院子停下，車旋語睡眼惺忪地將身上的毯子掀開，從後座爬起來。

下車后瞥了眼宗燁，晨光中他的臉色說不上很精神，卻也不像正常人那樣熬夜后疲色明顯。

看起來很沉冷，與世隔絕的樣子，彷彿昨晚那個挽留她的人不是他。

不過她也沒有期待。人的本能就是這樣，回到原來的環境，就會自覺地重啟舊系統。

昨天他給她帶來颶風和海嘯般的衝擊，但風歇浪止，她的心又恢復堅硬，而且說不定比以前更硬了。

車旋語睡到下午，被管家過來敲門吵醒。

過去開了門，管家說：「研究院那邊讓你過去。」

車旋語沒有感情地應道：「好，知道了。」

所以她不會相信宗燁。

他不可能喜歡她，他只是需要她。

半個小時后，車旋語到了研究院。

因為她知道路，接她過來的人沒有跟她上去。

看到她，護士說：「這次也是到章博士的實驗室。」

她點點頭。

走近實驗室，忽然聽到裡面傳來聲音，她下意識停住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