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想起我是誰了？

「沈延哥哥，先坐吧。」見他們都愣住了，傅阮急忙上前沈延坐下。

而沈延卻搖了搖頭，跪了下去，「爺爺，剛才顧庭筠打了我一頓，我覺得他打得好，也徹底打醒了我。我想到之前這麼多年，都過得這麼荒唐，現在幡然醒悟，覺得自己沒有顏面苟活於世。」

南陽王臉色唰地又變得冷然起來，他背著手站在沈延跟前道：「怎麼？你想去死？行啊！現在就去吧。」

沈延含淚看著南陽王，搖了搖頭說道：「啊，爺爺，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你那意思不就是不想活嗎？」南陽王白了他一眼，老王妃頓時就不高興了，一扯他袖子說道：「我說你就不能溫和一點嗎？板著臉兇巴巴的給誰看呢？別把這兩個孩子給嚇到了。再說了阮兒他們難得回來一趟，可不是看你臉色的。」

傅阮點了點頭說道：「外公，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就是一家人和睦，開開心心。你就別生氣了，好好聽沈延哥哥把話說完吧。」

南陽王坐在凳子上，努力地平緩心情，笑眯眯地問：「好，你說。」

「孫兒決定重入朝堂，為國盡忠。」沈延目光無比堅定地說道。

聞言南陽王頓時眉目舒展，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頗有些欣慰地說道：「你能這麼想，也不枉這麼多年來沒有放棄你。你就是死腦筋，果然還得靠打，才能想清楚事情。」說完還特別讚許地看了眼顧庭筠。

「爺爺說的是。」沈延此刻乖得跟只順了毛的老虎似得，看著都順眼了不少。

「好了，大家都坐下吃飯吧！兩個孩子肯定都餓了。」老王妃現在心情好得不得了。

顧靈瑤才不會讓自己餓著呢，當他們嘰里呱啦講話的時候，她就已經偷偷的拿著雞腿啃了，那樣子跟傅阮當年有得一拼，南陽王夫婦看的直發笑。

「靈瑤慢點吃，小心噎著。」老王妃溫柔地說道。

「外祖母，我都餓得發慌了，在不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就要扁了。」顧靈瑤一邊吃一邊說道。

傅阮看著她滿臉油污的嘴，頓時就嫌棄了。

「你娘我小時候也是知書達理，溫文爾雅長大的，可沒像你這麼……」那嫌棄的眼神，彷彿顧靈瑤不是親生的一樣。

顧靈瑤扁嘴，「我怎麼看都不像啊？要知道我的吃相坐像，那都是跟你學的。」小丫頭伶牙俐齒，古靈精怪的樣子，又是惹到大伙兒笑了起來。

吃過晚飯後，沈笑笑的丈夫來接她回去了，傅阮在院子里走了幾圈，準備回房睡覺。

「娘，我今晚不跟你睡，我要跟外祖母睡一個屋。」說完一扭小腦袋瓜就走了，也沒等傅阮說話。

傅阮咬唇看著顧靈瑤離開的方向，對顧庭筠說道：「這脾氣是隨你的吧？這麼任性？」

「阮阮，你這話我可不樂意了，什麼叫隨我？我任性過嗎？」

傅阮眯眼，「你沒任性過？」

「估計是隨母后吧？我聽說母後年輕時候就挺任性的。」顧庭筠直接把鍋甩給了遠在天邊的太後身上。

「……」傅阮覺得他可真敢說，雖然現在在南魏，可他這樣說自己的母后，也太不得體了吧。

翌日一早，沈延就進宮去了。

對於他的自覺性，大家都挺欣慰的。

沈笑笑帶著墨兒來了，約傅阮上集市上去逛逛。

傅阮與沈笑笑並排著，兩個小孩子手拉著手走早前面。

「娘，我要吃糖葫蘆。」

傅阮跟沈笑笑正聊著，就聽顧靈瑤的聲音傳來，兩人看過去，就見他們兩人一手一根糖葫蘆，已經吃了起來了。

「靈瑤，怎麼總是先吃在給錢啊，你這個毛病最好是給我改改，否則的話，以後會吃虧的。」傅阮從荷包里拿出幾枚銅錢交給小販對顧靈瑤說道。

「哼！」顧靈瑤朝她哼了一聲，然後拉起墨兒的手就往前跑去。

「唉，你們別亂跑，小心點。」傅阮覺得帶孩子真的好無奈，尤其是顧靈瑤這麼調皮的孩子，看看人家墨兒那麼乖巧，可別把人家孩子給帶壞了。

「算了算了，讓他們去吧。墨兒就是性子太悶了，有個這樣活蹦亂跳的姐姐，我看著挺好的。」沈笑笑反而覺得挺好的。

「如果靈瑤是墨兒那樣的性格，我跟你講我都要多活五年。」

沈笑笑被她這話逗笑了，「你也太誇張了點吧。」說著走到一田螺的攤子前蹲下。

「你要買這個做什麼？」傅阮沒見過田螺，覺得很稀奇。

「吃啊，墨兒的爹很喜歡吃。」沈笑笑一邊說著一邊挑選，沒有注意到身後傅阮的表情，就跟吃了屎一樣難看。

她很是嫌棄地指著田螺道：「這種東西能吃？你確定不會吃出毛病來？」

沈笑笑搖搖頭道：「很好吃的，下次做給你吃嘗嘗就知道了。」

傅阮連連擺手道：「算了吧，我無福消受。」

挑選好了田螺，沈笑笑付了錢，站起身前後打望了一圈說道：「也不知道這兩個小傢伙跑到哪裡去了？」

「咱們還是去找找吧，他們這麼小，萬一遇到壞人怎麼辦？」

此時的顧靈瑤跟墨兒正蹲在角落裡，目光天真的看著眼前衣衫襤褸，滿臉污垢，頭髮凌亂，像是乞丐，並且無法分辨是男是女的人。

那個人眯著眼睛盯著顧靈瑤，嘴巴翕動著，卻聽不見她在說什麼。

「喂，可以讓我們走了嗎？」顧靈瑤問。

「不可以。」這個人忽然說話，把倆孩子嚇一跳。

她的聲音格外難聽，沙啞粗獷，聽在耳里感覺就跟魔音似得。

「姐姐，我們回去吧……」墨兒躲在顧靈瑤的身後害怕地說道。

「我也想回去啊，可是咱們被她都擋在角落裡了，出不去啊。」顧靈瑤一點也沒有很害怕的樣子，一臉的鎮定，安慰墨兒，「等下娘找不到我們，就會來找我們的。」

「你娘？在哪裡？」這個人的反應忽然很激動起來。

顧靈瑤見她忽然這麼激動，心裡卻在想，難道她認識她娘嗎？

見顧靈瑤不說話，那個人一把抓住顧靈瑤的領子吼道：「說，你娘在哪裡？」

墨兒見顧靈瑤被她抓在半空，頓時就著急了，跑過來抱住那人的腿就狠狠咬了一口。

那人吃痛，一抬腿，墨兒就被甩了出去。

正這時沈笑笑跟傅阮找了過來，見到的就是這一幕。

「墨兒……」沈笑笑大驚失色，急忙扔掉手裡的東西朝墨兒摔倒的地方跑過去。

「靈瑤……」傅阮看著顧靈瑤在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人手中掐的滿臉通紅，也飛快地跑了過去，「你是誰？為什麼對兩個孩子下手？」

聽到傅阮的聲音，那人渾身一震，緩緩扭頭朝她看了過來。

傅阮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在她的額角上有一道特別大的疤痕，而她驚駭的眼神，更是讓傅阮覺得不安。

「我們跟你無冤無仇，你不要傷害無辜。」傅阮小心翼翼地看著顧靈瑤對她勸道。

「無冤無仇？哈哈哈哈，好一個無冤無仇。傅阮，我有今日這天，全都是被你所賜。我過的生不如死，你倒是真好，家庭幸福，兒女繞膝。」說著她的手就更加用力掐住顧靈瑤的脖子，傅阮緊張的臉都白了，她飛快的想，自己在南魏何時得罪了人，讓人家這般痛恨……

想來想去，她忽然想起一個人來，頓時就僵住了。

傅阮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把眼前這個人，跟那個人聯想起來。

那人很滿意地看著她的表情，說道：「怎麼樣？想起我是誰了？」

「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你別傷害我女兒，有什麼事就沖我來。」傅阮道。

「就算是你死了，也不夠解我心頭只恨，我要你跟你女兒一起去死。」說著她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就要往顧靈瑤的肚子捅去，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粒石子打在她的手上，她吃痛鬆手，傅阮眼疾手快便將顧靈瑤抱在懷裡，然後飛快逃走。

沈延一個飛身落在傅阮她們跟前，用劍指著那人道：「你是何人？為何亂傷無辜？」

沈延竟然不知道她嗎？傅阮驚訝。

不過轉眼想到沈延那些年過得跟她也沒啥兩樣，也無心正事，不知道她也是情有可原的。

她不敢去看沈延的臉，轉身慌張地跑了。

沈延立刻追去，卻被傅阮叫住，「沈延哥哥算了，咱們先回去吧。墨兒跟靈瑤都受傷了。」

沈延緊張起來，一個是他的侄子，一個是他的侄女，他剛才真恨沒有一劍刺死她。

回到南陽王府，正在跟南陽王下棋的顧庭筠見他們慌張的樣子，急忙就扔掉手裡的棋子跑了過來。

待走近時，他才看到顧靈瑤脖子一圈掐痕，冷聲問，「這是怎麼回事？」

周圍的溫度瞬間冷若寒霜，冷的傅阮打了個寒顫。

「靈瑤跟墨兒，遇到了一個渾身骯髒毀容的女人，並且傷害了他們。」傅阮道。

「那人呢？」顧庭筠咬牙切齒地問，那眼神冷冽的恨不得把傅阮吃了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