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有備而來

還有以前的苦沒有白受，不就是蹄髈上面有泥巴和灰嗎？比起以前食不果腹已經好很多了。

一個蹄髈下肚后，傅阮打了個嗝，看向已經臉色十分難看的清河公主說道：「多謝公主款待哈，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蹄髈。如果我還活著，請公主一定要告訴我，這蹄髈是那家店鋪的哈。」

「你……」清河公主被她說的更是生氣。

那少女此時吃完飯，擦了擦嘴，然後走了過來，在清河公主耳邊小聲嘀咕著什麼，傅阮努力聽也沒有聽見，不過看她倆那奸詐的表情，就知道沒什麼好事。

「這棟府院位於城外一處深山中，四處都是樹林，更沒有一條明路。在沒有把沈笑笑抓來之前，這府院里的活就全部交給你來做。若是你不做的話，就拿鞭子抽。」清河公主笑吟吟地說道。

傅阮咬唇，這個卑鄙無恥的清河公主，最喜歡的就是用鞭子抽人。

「現在去給我們熱洗腳水。」清河公主道。

看著她那洋洋得意的表情，傅阮卻在想，這臉都成這個樣子，半邊臉全是疤痕，笑起來的時候那疤痕皺成了奇怪的紋路，感覺把皮都相互扯著，她自己怎麼不照照鏡子看看，多嚇人啊？

「你那什麼表情？」清河公主注意到看自己的臉，表情還是那種十分厭惡的神情，頓時臉色一變，一腳朝傅阮的腹部踹去，傅阮往後退了半步，結果還是被踹到了。

痛得她不禁捂住腹部。

「嫌我的臉噁心到你了是嗎？」她一把扼住傅阮的脖子，對旁邊的少女說道：「匕首給我。」

一聽這話傅阮就慌了，「你要幹什麼？我警告你別亂來啊。否則的話，你會死的很慘的。」

「你以為死對我來說我會害怕嗎？該害怕的人是你，你有愛你的夫君，還有個可愛的女兒。我死不過是解脫，你以為我想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嗎？只要抓住沈笑笑，我死就可以帶著你倆做墊背的了。」清河公主握住匕首，用那刀尖從傅阮的太陽穴輕輕的划向她的下巴。

「我要把你變得跟我一樣，成個人人都害怕的怪物。你看看我這張臉，對這個小女孩笑，都能把人給嚇哭呢。」

清河公主那瘋魔似得表情把傅阮嚇得抖了抖身子。

她慫的摳腳的姿態，倒是把清河公主給逗笑了。

「怎麼？現在知道害怕了？」

傅阮點頭，「怕了怕了，你最厲害行嗎？」

清河公主後退了幾步，一腳踩在凳子上，神情閑暇地瞅著傅阮說道：「你要是跪下來求我，我就放過你這張小臉，怎麼樣？」

跪下來求她？傅阮看著清河公主帶笑的醜臉。

臉重要，不過是膝蓋彎一彎罷了。

常言道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可她又不是男人，是個小女子而已。

那我乾脆就把清河公主當菩薩一樣跪了算了。

比起臉來，下個跪算什麼？

傅阮特別莊重地往前走了一步，表情嚴肅地盯著清河公主，然後站定，跪了下去。

「求女菩薩放過小女一臉吧，你要做什麼都可以。小女的臉是無辜的。」

清河公主又愣住了，她就沒見過比傅阮更沒骨氣的人了。

真是的，能屈能伸，跟個烏龜一樣。

……

傅阮一邊燒火，一邊還要接受那少女的眼神洗禮。

「你跟清河公主什麼關係？竟然為她這麼賣命？」傅阮問。

「好好燒你的水，廢話這麼多做什麼？」那少女冷冰冰的，一出口語氣就不太好，十分不友善。

傅阮卻起了想故意氣她的心思道：「為什麼不敢回答我？是不是覺得自己也挺卑鄙的？畢竟我就是跟清河公主有恩怨，可是跟你卻無冤無仇，你卻使我身陷囹圄，在道德跟心理上，你都應該有羞恥感。」

少女眉心緊皺，拳頭緊緊握著。

「當然有些人天生就是臉皮厚，人性卑劣，做盡了傷天害理之事，也能夠巋然不動。這種人啊，我是很佩服的。畢竟知道羞恥的話，就應該去自我了結，怎麼可能還會繼續傷害人呢？你跟公主大概就是這樣的人吧。」傅阮很不怕死地說道。

可她這話一說完，那少女手中的長鞭就揮了過來。

她沒有反應過來，肩膀處生生挨了這一鞭子。

衣服破了，甚至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傅阮臉色蒼白地看向她，卻見她目光陰狠，眼眶裡卻蓄滿了淚水。

「你以為我想做個惡人嗎？如果善良就要被人欺負，那我寧願做個欺負人的惡人。」大多的好人，還是被逼出來的，但是清河公主不是啊？她是本性就是個變態惡人。

「壞人的等級也是不一樣的，有些人天性就是惡，有些人是被折斷的雙翼，迫不得已成了惡。我不知道你曾經經歷過什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也不想知道，我不欠你什麼，你沒有資格這樣對我。人生在世，不止你一個人不幸。若是因為自己的不幸，就要對別人作惡。」傅阮冷笑一聲。

然後目視著她說道：「那麼，另一個受到傷害的人，也要如此循環下去嗎？周而復始，這個世間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少女冷然地看著她。

「已經晚了。」

「只要你願意，隨時都可以抽身，因為你還沒有釀成大錯。」

「你是想規勸我？拋棄公主，然後放了你是吧？」她笑道。

傅阮不語，只是看著她。

「你死心吧。我不會背叛她的，當初我命懸一線，是公主救了我。」她低下頭，語氣有些落寞，「我這條命，原本就是她給的，所以我的命是不屬於我的。」

傅阮：「……」

……

沈笑笑問沈延，「還沒有阮兒的消息嗎？」

「我們拍了很多人找，但都一無所獲，根本就不知道她們的落腳點在什麼地方。」沈延說道。

「這件事情，就只能拜託笑笑了。」顧庭筠道。

沈笑笑點頭說道：「雖然我跟阮兒是一樣大，實在是分不出誰是姐姐誰又是妹妹。不過在我心裡，我卻一直都把她當作妹妹照顧的。有什麼事情需要我辦的，我一定義不容辭。」

……

沈笑笑走到無人的小巷，忽然出現了一個少女，對她說道：「想要救傅阮的命，就跟我走。」

「你說誰？」沈笑笑問。

少女冷冷地回頭看她一眼道：「別問東問西的，你只管跟我走就是了。」

沈笑笑看了眼四周，然後便跟著她走了。

一直走了很久……

而這條路還是通向城外的，原來哥哥找不到她們，是因為她們根本就不在城內。

此時傅阮正在給清河公主按捏肩膀。

就聽她說，「等下你的好姐妹，就要來了，到時候就可以一起上路了。開不開心？」

你要上路了，你開不開心？這個女人真是缺心眼。

「開心啊，能跟公主死在一起，真不錯呢，呵呵。」傅阮皮笑肉不笑。

按捏的差不多了，那少女也回來了，她進來身後還跟著沈笑笑。

傅阮眼皮跳了跳，心中暗自罵道：笑笑是個豬嗎？明知道她被人抓走了，還不好好在家裡好好躲起來，竟然就這麼被人抓住了……

「阮兒，你沒事吧。」

見她竟然這樣緊張自己，傅阮心裡的鬱結一下子就沒了。

「我沒事，你怎麼就被她給抓了啊。」待沈笑笑靠過來時，傅阮小聲地說道。

沈笑笑飛快地捏了捏她的手心說道：「你放心，有備而來。」

傅阮看她一眼，心中頓時就明了了。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麼由我先送你們上路吧。」此時的清河公主正舉著刀，眼神冷厲如劍，而傅阮跟沈笑笑被少女給牽制住。

「送她們上路？還是讓我送你上路吧。」這時外面傳來的聲音，讓傅阮眼前一亮。

是顧庭筠。

隨即顧庭筠跟沈延還有顧離從門外走了進來，清河公主見到三人，尤其是見到顧離情緒彷彿更加不受控制起來，整個人都陷入了瘋魔的境地，她猛地上前舉著刀就要往傅阮的身上刺去，正此時，那少女將傅阮往身後一扯，躲開了這致命的一刀，而那匕首卻刺進了那少女的胸腔。

少女倒在地上，胸前鮮血滿紅了綠衣。

「你……這是何苦？明明可以躲過去的。」

「我的命是公主的，只能這樣還給她了。」少女慘笑。

顧庭筠臉色一變飛身一腳就把清河公主踢飛。

清河公主被踢到牆上，然後又重重地落在地上，口中狂吐鮮血。

「你竟然背叛我？這個女人對你下藥了嗎？你這麼快就轉變風向了？」清河公主捂住心口艱難地說道。

「傅阮有句話說得對，不能因為自己的不幸，就要對別人作惡。」少女語氣淡淡，眼眶卻紅了起來。

清河公主冷笑連連，「真是可笑！」

「我原以為你一年前就死了，沒想到你竟然詐死。」沈延看著如今的清河公主有些唏噓，但更多的嫌惡。

「我若不詐死，怎麼能殺你的兩個妹妹呢？」清河公主瞪著眼睛惡狠狠地說道。

「當初嚇瘋你的人是我，你不找我，卻傷及無辜？真是吃軟怕硬。」顧離舉著劍指向她。

清河公主瑟縮了一下脖子，往後推了推，整個人忽然變得神經兮兮起來。

「她這樣活著也是痛苦，送她上路吧。」沈延冷冷說道。

……

傅阮有些不忍看，便拉著沈笑笑走了出去。

然後聽到清河公主的慘叫聲，又片刻戛然而止。

「這都是她自己作的，怨不得誰。」沈笑笑道。

傅阮長出了口氣道：「每次從死亡嘴裡出來的那一刻，覺得活著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