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自刎
阿箋去打水的時候,虞七七又睡下了,她的手背上全都是冷汗,整個人心緒不寧,可她剛閉上眼睛沒多久,人便沒了知覺。
再醒來時,已經是兩日之後,她睜開雙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個碩長的身影,帶著熟悉的清香味。
「把我弄到這兒來,就不怕我要了你的命?」她撐起身子,冷冷看著背對著自己的那個人。
南宮琰緩緩轉過身子,光線灑到他的後背上,他背著光,虞七七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朕沒讓他們跟著你陪葬,已算是大赦,你若是執意再跟著他們逃,也不要怪朕狠心了。」
他的話里,沒有一絲溫度。
她原以為,他會有那麼一絲愧疚,可是沒有,分毫都沒有。她笑了笑,笑里透著無盡的涼薄,「我可真傻,居然會聽信你的花言巧語,南宮琰,任憑你要殺要剮,我也絕不會任由你擺布。」
她咬牙,眸光布滿恨意。
「朕雖沒留下你的家人,但也並不會傷害你。」他抬步,朝她慢慢走去。
「你想讓我留在你身邊?你做夢!」虞七七抬起頭,與他四目相對,她的鼻尖上,沁出一絲絲汗珠。
南宮琰彎下身子,抬手撫去她鼻尖上的汗珠,「七七,你對朕來說很重要,可是南詔與燕京,只能留一個,一山容不得二虎。」
「如何留不得?燕京是燕京,南詔是南詔,本就不能相提並論,你這是在為你自己的冷血無情找借口!國破家亡,此仇不報,此恨難平!」
虞七七冷斥,一把打下他撫在自己鼻尖上的手。
他卻一個迴旋,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得與自己更近一些,虞七七使力掙扎,卻不低他使出的半分力道。
南宮琰緊緊扣著她的手腕,扯到自己心口前面,抵在他的外袍上,「這裡被你刺了兩刀,你可還記得?」
她的掌心,撫過留在上面的傷疤,他凝著她的眼,眸光微動,「當時朕就說過,你欠朕一個心愿,如今朕的這個心愿,便是要你留在朕的身邊。」
「那些心愿,在你揮刀衝進南詔皇城的時候,早就不作數了!」虞七七睜大雙眸,眸光冰冷,透出濃郁的恨意。
「可在朕這裡,一樣作數。」她的話,沒有讓南宮琰有一絲鬆動。
她想要將手抽回去,卻被他抓得更緊,死死的扣著。
「你真無恥!」虞七七的話里,散發出對他的厭惡,他這副死皮賴臉的樣子,讓她覺得噁心。
一想到他對自己說的那些話,她的胃裡就一陣翻滾,可是胃裡空空的,什麼東西都吐不出來。
「朕只要你乖乖待在朕身邊,否則藺宅里的那些人,一個都別想活!」見到她臉上那副恨不得將他五馬分屍的神情,南宮琰只好放狠話威脅她。
「卑鄙小人!」
虞七七冷冷盯著他,將能罵他的那些話都罵出來,以前教書先生教她的那些罵人的話,此刻她仿若全都想起來了。
南宮琰鬆開她的手,落在她的雙肩上,讓她慢慢躺下,輕聲說道:「晚些時候朕再來看你。」
他眉梢不含一絲笑意,轉身離開。
走到外面,沈非鴻還在外面候命,他不想傷害到藺宅里的人,所以才消無聲息地將虞七七帶出來。
「你放心,那些人還不足以威脅到朕。」知道他接下來想要說什麼,南宮琰先開口道出他的擔憂。
「微臣只是怕,若是皇上趕盡殺絕,皇後娘娘這心與皇上離得就越來越遠了。」沈非鴻不想看到他這麼殘暴無情。
「朕明白。」
難得的,南宮琰淡淡回了他一句。
凝著他走下台階的身影,沈非鴻回過頭看一眼緊閉的殿門,也轉身離開。
此時的燕京上空,被一層灰沉沉的雲霧壓著,瞧不見一絲光亮,南宮琰繞過迴廊后,才發現此時的上空被一層灰沉沉的雲霧壓著。
他怔了怔,心底生出一抹不安,忙跑回虞七七的寢宮,她的枕下原來藏了一把匕首,此刻她的手腕上已經劃開一道傷口,殷紅的血順著她的手腕流下,滴入地上的毛毯中,刺眼又奪目!
「來人!」
南宮琰大喊一聲,朝她衝過去。
霎時間,有宮人從外面跑進來,朝他頷首,「皇上...」
「去將太醫帶過來!」他撕下自己衣袍的衣角,纏上她的手腕,血跡很快就滲透了他纏上的衣角,染上一片紅。
他慌了慌,搖搖她的身子,「七七,七七...」
她昏了過去,一點知覺也沒有,一張臉白得嚇人,長長的髮絲垂落在床榻邊上,氣息薄弱。
看著躺在毛毯上那把沾了血的匕首,南宮琰的心顫了顫,那把匕首想來她是要用來了結自己性命的,只是渾身無力,這才劃到手腕上,不然,他們二人現在就天人永隔了。
太醫很快趕來,他替虞七七處理好傷口后,方才躬身回道:「皇上,皇後娘娘失血過多,要以血補血,不然挺不過這一關。」她的氣息,已經十分薄弱。
南宮琰緊盯著著他,「如何以血補血?」
「以血入葯,作為藥引子,讓娘娘服用下。」太醫微微頷首。
他的話一落,南宮琰便朝身後的宮人叫道:「取碗來。」宮人一聽,不再耽擱,退下匆匆取來一個碗。
南宮琰拿起擱置在一旁的那把匕首,往自己的手臂上劃開一道口子,鮮紅的血順著他的手臂流下,滴落到碗中。
「皇上!」
太醫和身後的宮人俱是一片惶恐,臉上的神情揪著,似是這口子劃在他們身上一般。
「拿去給娘娘煎藥!」
他卻沒有皺一下眉頭,直接遞給一旁已經看呆的宮人。
宮人抖著手接過來,還能聞得到碗裡面散發出來的血腥味。
「皇后喝了葯,多久才能醒?」他任由太醫給自己包紮傷口,可目光卻仍舊看著躺在床上的虞七七。
「這個要看皇後娘娘,若是她不想醒過來,就算是喝再多的葯也無濟於事。」方才替她把脈時,太醫便覺得她的求生意識很薄弱。
「朕不管你用什麼法子,都要讓她醒過來!」南宮琰卻不聽他的,冷聲威脅他。
「是。」太醫只好先應下。
夜裡,南宮琰一直守在虞七七的床邊,內侍擔心他手臂上的傷,走進來催了幾聲要他回去歇息,他都沒有理會。
最後見他臉色不太好,也只好作罷。
......
阿箋和晏世卿在整個徽州城裡找了整整一日,都沒尋到虞七七的身影,他趕回到藺宅中,面色焦急地跟藺朝歌說道:「七妹妹不見了,我跟阿箋得去找她,你一個人待在藺宅中照顧他們,可以嗎?」
這一大家子的人,還需要他們照顧。
藺朝歌心裡有些委屈,可又不能攔住他,人不見了他們都不能就這麼坐視不理。
阿箋知道他們的難處,連忙改口道:「世子爺,你留下來和夫人一同照顧他們,我自己去找公主就行了。後面有什麼消息,我會想法子通知你。」她說完,便要動身離開。
「慢著,我跟你去。」忽然,後面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
他們三人轉回頭一看,是舞憐。
她待在晏王府的那段時日里,身子已經痊癒,如今留著這一身武藝,倒是還能幫上他們的忙,她想了想,還是要站出來幫自己的孫兒解決難處。
「外祖母...」
晏世卿怔了怔,臉上拂過一陣詫異。
「我的身手還在,可以幫到你。」她走到阿箋身邊,輕聲說道。
孤立無援的阿箋,此刻見到有人站在自己身邊,點了一下頭。
「卿兒,你就留在宅院里幫著歌兒照顧他們,七公主一有消息,我們就知會你。」
她的眸間透著暖意,不似以前那般冰冷。
「那你們路上小心。」末了,晏世卿只能叮囑她們一聲。
「好。」
舞憐應著,帶著阿箋出了藺宅。
她做出這樣的決定,儀嬪知道,當晏世卿告訴她時,她臉色一片平靜,「若是我也能出一份力,定是也會像母親那般做的。」她寬慰晏世卿一聲。
這下,他才稍稍心安。
只是,至今仍舊不知道虞七七是如何消失的,他這心裡,還是一片陰鬱,只盼阿箋她們能儘快尋到她的下落。
出了徽州城,看著南詔和燕京的方向,阿箋握著韁繩的手緊了緊,她想往南詔趕去,可舞憐卻將她拉了回來,「若真是南宮琰將她帶走了,一定不會帶著她回南詔。」
「為何?」
阿箋神情焦急。
「他帶走七公主,無非是想讓她留在他身邊,若非如此,他們昨日將七公主擄走時,早就對我們趕盡殺絕了。既然不是想下毒手,便不會再帶她回南詔,南詔於七公主來說,是塊傷心地,每踏進一寸她就恨南宮琰一寸,我想,南宮琰定是會帶她回燕京。」
舞憐看著燕京的方向,腳下的烈馬不停在原地周旋,揚起一陣陣塵霧。
阿箋皺了皺眉,覺得她說得在理,鬆口道:「那好,聽你的。」她們二人揚起馬鞭,往燕京趕去。
馬蹄落地時,身後揚起一陣塵土。
一路上,她們碰到了不少從南詔撤軍的燕京將士,不過他們不會為難過往的百姓,只是怕出什麼意外,她們每回都要裝扮成要逃難的百姓,騎行的烈馬她們賣給了路邊的商販。
這樣一來,她們的速度就慢了很多。
到燕京時,天已經大黑。此時的燕京還處在轉亂的慌亂中,城門已經被守城的守衛關上。
「怎麼辦?我們要不要翻城門而上?」阿箋沒有經驗,站在原地看著緊閉的城門犯難。
「且慢,就算是我們翻上去了,上面也有人守著,你看我的。」她將阿箋拉到身後,走上前敲動城門,沉寂的城門外,敲動聲顯得十分的響亮。
「城門下站的是何人?竟敢這麼肆無忌憚敲動城門?!」城門上的守衛當即喝斥一聲。
「各位大人行行好,家中小兒乃是燕京軍營中的將士,多日前隨行到燕京打仗,戰死在南詔,老婦與小女一同到了南詔去,將他的骨灰帶回燕京安葬。趕回來時日晚了些,求各位大人行行好,給老婦和小女開一下城門。」她沙啞著聲,話裡帶了哭腔。
守衛犯難地看了一眼頭領,頭領往下望了一眼,見老婦身形佝僂,身後站著的女子身子單薄,燕京這段時日隨軍打仗的將士確實不少,戰死沙場亦是常有的事,見她們二人可憐,便揮了一下手說道:「開一下城門,讓她們進來吧。」
見領頭的人鬆口,守衛也不再猶豫,當即下去給她們二人開門。她們叩頭道謝,等遠離城門之後,才恢復常態。
「還是你有主意。」
行走在青板石道上,阿箋朝她道謝。
「我行走江湖多年,這些鬼主意自然是要比你的多,待會到了皇宮裡,我們要更加小心才是。」
若是虞七七在皇宮裡,南宮琰必定會加強守衛,她們一會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好!」阿箋從容點頭,眸光裡帶著凌厲。
舞憐微怔,她此時的這個樣子,像極了以前待在她身邊的綠珠,可惜她讓那個孩子吃了不少苦頭。
「到了皇宮外面,舞憐便褪去身上的衣衫,身子一躍,直接躍到金碧輝煌的屋檐之上。
阿箋跟在她身後,二人在夜色中慢慢在屋檐上行走。
當年儀嬪還在良禧宮時,這裡她也來過多次,此時這路比阿箋還要熟。阿箋屏氣凝神,若不是有舞憐在,想必她剛剛進城門的時候就已經抓了。
此刻有人在前面護著,讓她覺得心安了不少。
宮裡到處有來回巡邏的御林軍,看見鳳鸞宮裡亮起的燭光,阿箋急忙拉住舞憐的手臂,「公主真的在這裡!」
「別急,一會我們見機行事。」舞憐回過頭,安撫她按耐不住的情緒。
阿箋眸光生澀,急忙點頭。
她們二人溜到鳳鸞宮外面時,發現守在外面的御林軍十分的多,不過沒有楚裴鈺的身影,阿箋知道他的傷應該是還沒好。
「對了,南宮琰他還有暗衛在宮裡,我們的行蹤會不會已經暴露了?」猛然間,阿箋才想起那些不見首尾的暗衛。
「只有南宮琰下令,他們才會出現。」舞憐的臉上並不見一絲慌意,只是焦灼地看著那些來回晃動的御林軍。
阿箋斂下眉頭,她之前幫西楚郡王做了不少事,與南宮琰也有過交鋒,對於他自然了解得不算少,她也便不再多說什麼。
只是,她們好不容易趁著御林軍們不注意,混進了鳳鸞宮的庭院中,卻發現南宮琰的內侍守在殿門外,微微打著盹兒。
「看來,南宮琰在裡面。」
舞憐拉著她,躲到牆角後面。
「我們只能等明日他上朝的時候再動手了。」阿箋明白她的意思,此刻進去等於是自投羅網,等明日到了上朝之時,南宮琰便會離開了。
舞憐點點頭,尋到一處雜草後面,上面還掛著露珠,她悄聲說,「你先歇一會。」
這兩日一直在趕路,虞七七的情緒又不穩定,她興許是都沒歇下過。
「好。」
她靠在石壁上,緩緩閉上雙眸。
舞憐睜著雙眼,盯著鳳鸞宮裡的情況,天微微亮時,她看到一個宮女端著小瓷碗走了進去,過了一會,便從裡面出來,那碗里盛著的,不像是湯藥,她也看不清是什麼東西。
心下生出一陣焦灼,她怕是南宮琰對虞七七動了什麼手腳,喂她喝下什麼令人失去心智的葯。
可瞧著一旁沉睡的阿箋,此刻她再怎麼焦灼也沒用,只能等著南宮琰離開。
到上朝的時刻時,一直守在外面的侍從終於走了進去,過了一會,她看到南宮琰從裡面走了出來,臉上現出一陣疲意。
她屏住心神,等南宮琰的身影消失在鳳鸞宮之後,才叫醒阿箋,「人走了。」阿箋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畫面,只一下,整個人立時清醒過來。
舞憐與她一前一後,從窗口跳了進去。
阿箋跑到軟榻邊上,虞七七躺在上面,她的臉色緩和了一些,有了一絲血色。見到她手腕上的傷,阿江的淚水立刻流了下來,她一看便知道她是要自刎。
舞憐凝著她手腕上的傷,爾後想起南宮琰方才憔悴的臉色,大抵猜到發生了什麼事。
「公主...」阿箋抹著眼淚,抱著虞七七。
「我們趕緊帶她離開。」舞憐時刻注意外面的動向,此刻沒有功夫跟阿箋一樣煽情,只有先離開這裡,她們才有機會繼續煽情。
「好好好。」
阿箋立刻抹開淚水,抱著虞七七起來,扛到背上。
這一陣顛簸,讓虞七七睜開雙眼,見到眼前的人,她咧開了嘴角,「阿箋,是你嗎?」
阿箋急忙轉回頭,對著她回道:「公主,奴婢這就帶您離開這裡!」
她卻僅僅抓著她的手臂,不讓她站起身子,「不要再白費力氣,你們趕緊離開這裡,若是我逃走了,南宮琰不會放過你們,也不會放過卿哥哥,我不能連累你們。」
「公主,你我主僕二人何來連累之說。」阿箋不聽她的勸,起身就要往外走。
「聽我的,你們趕緊走,趁他沒發現之前。」虞七七氣息微弱,掙扎著,不願跟她走。
舞憐擰了擰眉,也開口勸她,「七公主,既然我們已經來了,就不會空手回去,況且,卿兒他還在等著你。」
她是從西楚郡王府的虎口裡逃出來的人,也相信天無絕人之路,此刻再浪費時間在這裡,才是真的走不了。
「可...」
虞七七想說,可是她也不能連累他們,但嘴裡剛蹦出一個字,就被阿箋隻身背起,往殿門跑去。
舞憐斂緊眉頭,跑到最前面給她們探路。
忽然間,殿門被人一把撞開,有無數御林軍闖了進來,南宮琰慢慢從門邊上走進來,身上籠罩著耀眼的光線,「皇後方才已經勸過你們了,你們當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倘若是方才她們就這麼走了,他可以裝過什麼都沒看見,可她們執意要帶走虞七七,他就不能再坐視不理。
「今日就算是拼上這條命,我也要帶走公主!」阿箋牢牢記著翼水王和南詔皇后的囑咐,虞七七不能留在南宮琰手裡。
「阿箋,不要動不動就說拼上你這條命,若是有一日我不在了,你就得要一個人好好活著了。」虞七七俯到她的耳畔,輕聲說道。
「公主,您一定會沒事的。」阿箋的眼睛里又蒙上一層淚光,心裡拂過一陣慌意。
虞七七從她的背上下來,看著面前的南宮琰,「你放她們走,我這段時日就不再鬧事,你好過我也好過。」
阿箋怔了怔,才明白方才她那個話里的意思。
「看現在這個局勢,就算是朕要放她們走,恐怕她們也不會走。」面前站著的兩個人,一副擺明了不會善罷甘休的意思。
「阿箋,我在這裡沒事,你趕緊帶老夫人回去。」虞七七推了一把阿箋。
舞憐看出南宮琰的心思,此時此刻,再糾纏下去也無用,她上前拉住阿箋,「皇後娘娘在這裡不會有事,既然皇上這麼說了,我們就識時務者為俊傑。」
「不愧是跟過西楚郡王的人。」她的表現,讓南宮琰很滿意。
「還望皇上,能照顧好皇後娘娘。」舞憐拉著阿箋,往外走,外面也圍滿了御林軍。
阿箋回過頭,看著孤立無援的虞七七,心揪了半截,她掙脫開舞憐的手,跑上前跪在南宮琰面前,「皇上,您讓我留在皇後娘娘身邊,她自小就是由奴婢伺候著,奴婢伺候她您也會安心一些。」
虞七七走上前要將她拉起來,冷聲訓她,「阿箋,你不要這樣,起來!」
「公主,阿箋打小就在您身邊,您在哪兒阿箋就在哪兒,阿箋不想離開您。」阿箋緊緊抓著她的手腕哭訴。
虞七七的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滴落在地上刺目的光線中。
南宮琰凝著眼前落淚的兩個人,只淡淡說了句,「你留下。」爾後,便讓身後的御林軍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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