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選秀女

第八十五章:選秀女

阿箋怔怔看著她,這會,她的情緒沒有方才那麼激動了,人也清醒了不少,眸光里的猩紅慢慢褪去,浮出一絲絲暖意,帶著以前她熟悉的感覺。

「奴婢不哭,不哭。」阿箋搖搖頭,抬起衣袖抹去眼角要流下的淚,她抽了抽鼻尖,笑嘻嘻看著她。

虞七七凝著她這副獃獃的樣子,像極了以前她被她欺負的時候,噗呲一下笑出聲來。

葯碗破碎的聲音,將昭娘引了過來,她走到殿內,看到地上的殘留物,急忙上前清理,過了一會,煎藥的宮女又端了一碗一模一樣的湯藥過來。

「娘娘,您...」這會,昭娘才敢開口同她說話。

「放下便是。」

她輕聲說著,沒有像之前那般對她那麼反感,那麼疏離。

阿箋拿著葯碗,一口口喂著她喝下。昭娘以為她會問這葯的事,這會見她將葯悉數喝完,凝重的臉色這會才稍稍舒展開。

喝完葯,阿箋伺候著她睡下。

昭娘沒問方才發生了什麼事,看著虞七七沒事,她就不再多問,免得惹得她們主僕二人不高興。

夜涼如水,南宮琰從龍榻上起身,身上披了一件外袍,走到殿宇外面,凝著那座還亮著燭光的寢宮,他是被手臂上的傷弄醒的。

剛才他一個翻身,不小心壓到了手臂上的傷口,一陣撕拉,直接將他從睡夢中弄醒。

內侍在外殿候著,他自己從龍榻上爬起來,動靜聲很小,沒有驚擾到外面的內侍。

那個人還沒睡嗎?

他的眉頭,微不自覺的皺了皺,不過,有阿箋在她身旁,她的情緒應該能穩定一些,不像他剛將她帶回鳳鸞宮的那般,要跟他尋死覓活,不然就是想讓他跟著南詔的族人陪葬。

沉沉嘆了聲氣,他深邃的眸光染上幾分深色,在她眼裡,他應該是一個冷血無情,殘暴無度的人,可若是可以選,他不會選擇傷害她的親人,她的族人,只是他身為燕京的君主,必須要為他的百姓著想,為燕京的將來著想。

他與西楚郡王反目之後,翼水王本就蠢蠢欲動,想要趁著燕京兵力薄弱的這個當口狠狠地做一個反擊,可他的計劃,還沒開始就被南宮琰率先動手了。

是他一直安排在南詔的眼線將這個消息告訴他的,他索性,將計就計,讓虞正言幫著他,將殺害自己孩子的罪名扣到自己頭上,所以,翼水王在聽到那個消息時,才會有所鬆懈,沒有能及時對燕京起兵,也沒有想到他的動作會那麼快。

站了許久,忽然,他聽到後面傳來的腳步聲,回過頭一看,是楚裴鈺,「皇上,時候不早了,趕緊歇下吧。」他沒有頷首,不像是身為一個下屬做出的提醒,倒像是一位關切他的朋友。

「你說她會不會恨我一輩子?」南宮琰凝著他,眸光沒有一絲動容,話里卻透著沮喪。

「其實,卑職也想不明白,皇上為何要這麼做?」打從他知道他要進攻南詔時,他就一直想問南宮琰,可怕他忌諱,他便一直沒敢問。

「為了燕京的百姓,西楚郡王與朕反目時,翼水王便流露出想要進攻燕京的念頭,只是朕比他快了一步罷了。」

許是壓抑太久,南宮琰不再將這些話壓著,慢慢與他道了出來。

「皇上收到的消息可准?」楚裴鈺臉色一緊,他怎麼看都不像翼水王會有這個念頭的人,他在南詔時見到的翼水王,是仁慈和善的,沒有一絲陰險的城府。

「自古以來,君王的心思,豈是你表面上能輕易看得破的。」南宮琰倒是不惱,只是覺得他的這些想法還單純了些。

「卑職明白。」

楚裴鈺的眸光也暗了下去,身為君主,他也有自己的難處,也不是他能輕易看得出來的。

「今日的事,你沒告訴阿箋真相吧?」恍然想起白日里發生的事,他開口問他。

楚裴鈺搖了搖頭,「皇上不想娘娘知道,卑職沒有說,只是您手臂上的傷,要不要卑職幫您換藥?」

他原想說,叫太醫過來給他看看,可想了想,還是沒說出口,南宮琰一定會拒絕。

南宮琰怔了一下,沒有回他,只走到龍榻邊上坐下,脫下身上的外袍,楚裴鈺見到他手臂上的傷口,當即會意,走過去輕手輕腳替他換藥。

這下,他才緩緩閉上雙目。

見他歇下,楚裴鈺才退出去,快要在外殿里打盹的內侍,恍然見到他從裡面走出來,整個人瞪了瞪眼睛,立馬清醒過來,「楚將軍您...」他何時進去的,他一點也沒發覺到。

「皇上歇下了,夜裡仔細留意些。」他聲音威凜,內侍覺得他話裡有話,當即打起精神來朝他應承,「是。」

他出去后,內侍揉了揉眼睛,將眼珠子睜得大大的,再也不敢輕易打盹。

......

半個月後,虞七七身上的傷痊癒了,她雖回到了宮裡,可那些大臣和宮人見到她,皆噤若寒蟬,她與他們不一樣,她是南詔的人,此刻看他們燕京的人,只怕是心裡記恨得很。

他們不敢與她走得太近,她畢竟是六宮之主,這身份壓了他們一大截,若是被她抓到什麼錯處,指不定要怎麼折磨他們。

這一日,天氣很好,鳳鸞宮外的玉蘭花也開得正盛,阿箋摘了幾枝回來,正要走到迴廊邊上,便見到一個官員正鬼鬼祟祟在外面站著,時不時地來回踱步,嘴裡不知在碎碎念什麼東西。

「什麼人,居然敢在皇後娘娘的寢宮外造次?!」阿箋一臉厲色,朝那人喊道。

那位官員被她的厲聲嚇到,身子抖了抖,這才轉過身來朝她叩首,「下官是來找皇後娘娘說選秀一事的,別無他心...」

他不知來人是誰,只覺得她的話讓他心驚膽寒,他原本就是一個小小的禮官是,上次的加冕之禮沒有辦好,他沒有被降官職,已經是謝天謝地,此刻可不敢再惹出什麼禍端來。

「選秀的事你不去同皇上說,跑來娘娘這作甚?!」阿箋已經三兩步走到他面前,手裡的玉蘭花在掌間輕顫,搖出一陣陣玉蘭花香。

「皇上說了,選秀要看娘娘的意思,若是娘娘鬆口他便選,若是娘娘不鬆口,他便一個也不選。」

禮官沒有抬起頭來,只緊緊叩首,咽了咽喉間緊張的口水。

「哦?娘娘說的話在他面前那麼管用?」阿箋冷言冷語,不給眼前的小官留一絲情面。

他怔了怔,不知該回什麼,只緩緩說著,「娘娘的話,在皇上面前自然是管用的。」

「胡扯!」

若是管用,他就不會不顧及虞七七的身份,二話不說便滅了南詔。

「下官,下官只想勞煩姑姑通報一聲,讓下官進去同娘娘說一說這選秀的事。」他再不敢亂接話,只是在這等了許久,也不見一個宮女路過,他以為阿箋是這鳳鸞宮裡的哪位掌事姑姑,便只能想向她通稟。

阿箋目不轉睛看著他,打從她出現在他面前以來,他就一直叩首著,這後背上,也隱隱浸出一層熱汗,她斂了斂眸回他,「你等著!」

「謝姑姑。」

禮官再次叩首。

阿箋撇了撇嘴,她著實不喜歡他這麼一聲又一聲姑姑的喊自己。拿著手裡的玉蘭花,她走進內殿里。

「公主,這院里的玉蘭花開得正盛,阿箋給您折了幾枝回來。」她取來擱置在窗口邊上的花瓶,插了進去,沒過多久,便傳出滿室的玉蘭清香。

虞七七放下手裡的話本,抬頭看去,幾株玉蘭花上嬌蘭欲滴,霎是鮮艷得很,「你前幾日摘的那幾株還能放,這會就又迫不及待折了幾枝回來?」阿箋是個閑不住的人她知道,只是她這麼糟踐這些花,不免讓她覺得有些可惜。

阿箋皺了皺眉,被她這麼一說,她也有些不高興了,想了想,她眼珠子一亮,高興地說:「有了!」

「有什麼?」

虞七七剛開口追問,她人已經跑了出去,手裡拿著前幾日折的那幾株玉蘭花,還未凋謝,只是也沒剛摘下來的那麼好看了。

「喏,這個送給你了!」好歹人家也畢恭畢敬地叫了她幾聲姑姑,她將手裡的玉蘭花,塞到禮官手裡。

「使不得,使不得。」禮官沒有敢接下,臉上一片惶恐。

「什麼使得使不得的,給你你就拿著!」阿箋又拿出方才那副威凜樣子,厲聲喝斥他。

接下玉蘭花的禮官,雙手都不知該往哪放。

忽然間,他抬起頭來,睜著雙目問她,「姑姑可幫下官通報皇後娘娘一聲了?」他來這可是要干正事的,不能光收花。

阿箋微微張嘴,發出一道驚嘆聲來,方才光顧著給虞七七插花了,她倒是忘了眼前這個禮官的事。

「你等著。」她又跑了進去。

禮官凝著她跑進去的身影,又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花,無奈地嘆了聲氣。

沒過多久,她從裡面走出來了,「皇後娘娘說了,皇上的事她不管,他想不想選秀女,都與她無關。」

這下,禮官的臉色沉了下去,「皇後娘娘是六宮之主,將來若是秀女入宮,全都歸她管制,怎能不管她的事呢?」

「這皇後娘娘,我們娘娘可不想當。」阿箋叉著腰,臉色冷漠,全沒了方才送他花時那副笑嘻嘻的樣子。

禮官不甘心地往裡望了一眼,卻被阿箋一把擋住,她如冰山一樣的臉,讓他泄了氣,捏著手裡的花,他轉身走下玉石台階。

突然,內殿里傳出了虞七七的聲音,「阿箋,讓他進來吧。」

這話傳進禮官的耳中,他急忙轉過身子,朝台階上跑去,微喘著氣站在阿箋面前,「皇後娘娘說了,讓我進去的。」

阿箋皺了皺眉,讓到一旁,給他讓出道來。

虞七七從內殿里走出來,坐在外殿的主位上,「這回入選的這些秀女,都有哪一家的?」

她拂了拂手中的茶杯,也不再拐彎抹角。

禮官一時沒反應過來,「那皇後娘娘,是同意皇上選秀了?」他眨了眨眼珠子。

「皇上登上主位的日子已久,這後宮中也不能沒個妃子伺候著,況且,他日後還得為燕京皇室繁衍子嗣,本宮自然是會同意。」她緩緩說著,話里倒是沒有一絲不情願,反而還帶著一絲急迫,像是恨不得讓南宮琰早日選秀。

禮官掩去眸底的驚慌,方才還說皇上選不選秀都與她無干,只一會的功夫,這心思就又變了,真真叫他想不到。

可是,她這心思能變,能鬆口與他來說自然是再好不過,他也不必再夾在他們二人之間來迴轉悠了。

「這次進選秀女的名冊,明日下官便給娘娘送過來。」他立刻朝她叩首。

今日他過來是,只是想問她同不同意南宮琰選秀,來得匆忙,前幾日擬好的選秀名冊便也沒來得及拿過來,只能明日再給她拿過來。

「好。」

虞七七一口應下。

霎時間,禮官覺得心裡鬆快不少,他捧著手裡的玉蘭花,退了出去。

「難怪你方才說有了,原來那花送給了這個禮官。」虞七七側過臉,陰陽怪氣地看著阿箋。

此刻,她才發現阿箋也陰陽怪氣地看著她。

「公主,您怎麼突然間改主意了,叫阿箋好生沒有面子。」阿箋歪了歪頭,不解地看著她。

「就是因為方才你那一番話提醒了我,所以我便改主意了。」她漫不經心地說著。

「哪番話?」阿箋眨巴眨巴無辜的眼。

「你可真笨。」虞七七點了一下她的腦袋,她皺了皺眉頭,爾後臉色又恢復成茫然狀態。

「就是你說的那番這後宮的事我不管,南宮琰選不選秀女,也與我無關的話。」她提點了她一番。

阿箋「哦」了一聲,隨即又問道:「那番話有什麼問題嗎?阿箋是照著您的心思說的。」

「你的話提醒了我,若是南宮琰選了秀女,今後有別的妃子受了他的寵,沒準他就會將這后位賜給別人了,這皇后也就不用我當了。」她把心裡打的如意算盤告訴她。

這下,阿箋才徹底明了她的意思。

可旋即,她又皺起眉頭,「可您要是不當皇后了,南詔的仇怎麼報?」阿箋的心裡,時時刻刻想著要為南詔的族人報仇。

「南詔的仇,我一直記著,只是如今我們日日被南宮琰堅監視著,絲毫沒有下手的機會,若是這後宮中的人多了,興許反而會有機會。」虞七七斂下微沉的眸光,這也是她為何同意南宮琰選秀女的原因。

「還是公主思慮周全。」阿箋想了想,這才知道她還有這個目的。

「此事我們就把它當做給南宮琰選秀的日常來做,不要流露出旁的目的。」末了,虞七七叮囑她一聲。

「阿箋知道。」她立時點頭。

楚裴鈺在宮道上清點巡邏的御林軍時,看到禮官的手上拿了幾株玉蘭花,他走出來的方向,是鳳鸞宮的方向。

那玉蘭花,平日里只有阿箋會替虞七七折,他手中的玉蘭花雖不再鮮艷,可一看,便知道是從鳳鸞宮裡得來的。

他的面上,露出一絲不快來。

「楚將軍,楚將軍。」身邊的一個御林軍,小聲叫了他兩聲。

他回過神色,應了他一聲,轉而問道:「清點完了?」

「回稟將軍,都清點好了。」那個御林軍頷首回道。

「去做事吧。」

他即刻下令,語氣冰冷。

「是。」

站在他面前的那一排御林軍,按著隊列,一個個從他面前走過,長長的宮道上,頃刻間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苦著一張臉往南宮琰那兒走去時,恰好撞見阿箋,她要去給虞七七回話給南宮琰,免得到時候他又要跑鳳鸞宮一趟。

不過,楚裴鈺只當是沒見到她,低著頭便想從她面前走過。

「這副臉色擺給誰看?」察覺出他的不高興,阿箋冷嘲一句。往日里他見到她可不是這樣的,這會要多冷有多冷。

「擺給你看。」

忽然間,楚裴鈺朝她回過頭來,眼裡帶著慍怒。

阿箋怔在原地,直愣愣看著他,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到他了,他要擺這副臉色給她看,「那好,你早該這樣,我提前適應也好。」

想到他們是仇人,阿箋也不再客氣。

哪知,楚裴鈺卻幾步走到她面前,低著頭緊緊凝著她,「我知道你心裡恨我,但你也不用拿別人來氣我吧?」

他噼里啪啦,朝她一通亂罵。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阿箋抬起頭看著她,睫毛微微闔動,一臉的不解。

「方才,我明明看到朝中的禮官拿著幾株玉蘭花出宮了,那玉蘭花不是你給的還能是誰給的?」

他氣呼呼的,眸色里的慍怒沒有褪去半分。

聞言,阿箋想笑,可她還是拚命忍住了,漫不經心說道:「原來你說的是這個。那花皇後娘娘用不著了,我便順手拿給他了,有什麼問題嗎?」

霎時間,楚裴鈺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眸底也爬上一陣羞色,原來只是順手給他的,他便這般的質問她,好像有些過頭了。

「既然是順手給的,那便沒事了。」他輕輕咳聲,很快便鎮定自若地回她。

「看來下次,我得造出一點事來。」阿箋裝作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睨了他一眼,徑直往前走去。

「別...」

楚裴鈺的那一聲『別』字慢慢減弱,他也匆忙跟上她的腳步,卻也沒敢再同她說什麼。

阿箋到了南宮琰那兒,等內侍進去通報完后,她方才進去,南宮琰正坐在龍椅上,處理朝事。

「什麼事?」

他連頭都沒抬。

「皇後娘娘說了,皇上選秀一事,她會與禮官跟進,選秀的相關事宜,她都會替皇上處理好,承擔起後宮之主的職責。」

阿箋朝他微微頷首,沒了之前的囂張氣焰,像是在心平氣和給他回稟虞七七的意思。

南宮琰的眸光落到她身上,聽她說完,臉色一點點沉了下去,「你跟在她身邊多年,自然是跟她同枝連氣,她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想必你心裡都清楚。無妨,你回去轉告她,她怎麼想的,朕就會怎麼做。」

他這一番話說完,阿箋的心裡微微打了個寒顫,怎麼虞七七想什麼他好像都知根知底似的,只三兩句話便把虞七七所想的說了出來。

雖然不是明說,可她聽得出來呀。

她捏了捏衣袖的一角,隨即便回道:「皇後娘娘是為了日後給皇上繁衍子嗣著想,皇上莫要多想。」

「她能有這份心,朕自然會去做。」

好死不死的,他又不咸不淡地說出這一句話來。

阿箋脖頸上爬下一層冷汗,她鬥不過他,只能回了句,「多謝皇上。」便穩穩退下。

說是穩穩退下,其實是落荒而逃。

她出來,見到楚裴鈺,一句話也沒說,匆匆跑了回去,要將南宮琰的意思轉告給虞七七。

她氣喘吁吁站在虞七七面前,「皇上說了,您怎麼想的他就怎麼做。」她上下不接下氣地說。

「我想讓他死,他能做到嗎?」虞七七冷噎一聲。

不過,很快她便冷靜下來,「這麼說,他知道我是怎麼想的?」

「公主,許是知道的。」阿箋輕聲回著。

虞七七的臉上拂過一陣沮喪,怎麼她的那點念頭這麼快就被南宮琰看出來了?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蟲嗎?

想著想著,她臉上的沮喪愈發濃郁,眉頭也懨懨地皺了起來。

「公主,那這選秀女的活,您還要攬下來嗎?」阿箋聽昭娘說,這選秀女是要下一番功夫的。

虞七七咬了咬唇,眸光間生出一陣冷意,她微微勾起唇角,「選,為何不選?」

「可是我聽昭娘說,這秀女可不好選,進選的秀女,大多都是朝中重臣家的千金小姐,若是處理不好,您以後和那些大臣的關係們處得也不會好。」阿箋擔憂地說,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讓她為了南宮琰操勞那些事,到時候後宮里進了人,還會給她添堵。

「我知道,這秀女不能隨便選,要經過一層層嚴格的篩選才能定下來,可我偏不,我就要隨便選。」

想到這,她眸底的興味愈發濃郁。

阿箋看著她,過了好一會,才知道她選這秀女背後真正的意思,「您想把皇上這後宮搞亂?」

「他平日里要處理的朝事就夠多的了,倘若是後宮里多了這些人和亂七八糟的糟心事,我看他怎麼辦。」

她冷哼一聲,心裡已經打定主意。

「阿箋全聽您的。」只要南宮琰不好過就行,阿箋沒有意見。

虞七七豎起眉頭,緩緩喝下杯中的茶水。

五月的天,天氣已經慢慢變熱,宮中的宮女們都脫下了冬日沉重的衣衫,換上湖綠色的織錦薄衫,禮官進到鳳鸞宮時,碰見阿箋站在外面守著,他選了個不早不晚的時辰過來,就是怕虞七七要歇息。

此刻,見到阿箋站在外面,他的心提了一下,以為虞七七歇下了,不過想到她昨日說了,叫他今日再過來,他這心又稍稍安了一些。

「姑姑,皇後娘娘可在裡面?」他走上前,問了一句。

聽到這聲姑姑,阿箋又是撇了撇嘴,爾後告訴他,「你叫我阿箋就行了,不必叫姑姑這麼生分。」

「阿箋姑娘。」禮官朝她頷首。

「跟我進來吧。」

阿箋揚眉,帶著他到外殿中候著。

過了一會,虞七七從內殿中走出來,看著面前畢恭畢敬的禮官,「進選秀女的名冊可帶來了?」

「帶了。」

禮官朝她頷首,呈上手中的名冊。

虞七七拿到手裡,仔細翻閱著,這上面,共計有十六個名字,最終要給南宮琰留下的,一共有六位,上面的官宦小姐,皆出自官宦之家。

禮官站在一旁,給虞七七一個個介紹了一遍,個個都十分的出彩,身世也都是一等一的。

她聽完,將手中的名冊一把合上,「你就告訴本宮,哪個是脾氣最臭的,最不善管教的。」

禮官的臉色陡然一變,「皇後娘娘,這名冊上的千金小姐皆是大家閨秀,溫柔嫻淑,出身名門望族,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沒有娘娘說的那些脾氣不好,不善管教。」

「你緊張什麼,若是按後宮里的那套規矩去選,哪能選出好的來。她們在入宮之前,必定都在府上學了進選秀女的那一套規矩,我就算是再怎麼出難題都不會出錯。若真心想給皇上選出溫柔嫻淑的閨閣秀女,您得將她們平日在府上的言行舉止都打探清楚。」

虞七七一本正經地忽悠他。

他聽完,雙眸微微發出光芒,覺得她說得很是在理,可還是略狐疑片刻,才緩緩開口,「在這名冊上,據說林太史家的林嫻兒最難管教,她在府上,雖女紅刺繡樣樣精通,可也喜歡跑到書院中同那些公子哥們聽書斗詩,據說她最善女扮男裝,有好幾次,林太史到書院中去抓人,都沒將她認出來。」

「那好,這個便先定下了。」他剛說完,虞七七便立刻鬆口,將人定下。

「啊?」

禮官張了張口,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她不是說不選這些的嗎?

「若是後宮中個個都是聽話乖巧的,皇上難免會悶得慌,若是能選個這樣古靈精怪的秀女進來,沒準還能將皇上逗開心。」她再一次忽悠他。

他轉念一想,竟覺得虞七七又說對了,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還有嗎?」

虞七七問他。

「還有邊知府家的邊瀟瀟,她也是個出了名的脾氣臭的官宦小姐,不僅脾氣臭,為人還十分心狠手辣,在燕京城裡,但凡提起她的,都要遠離三分。不過聽說自從皇上登基之後,她的性子便收斂了許多。知府大人為了能讓自己的女兒在他的仕途上更上一層樓,便也將她塞了進來。」禮官想了想,指出名冊上的一個名字。

「那好,還有這個也留下,其他的也不必選了,若是皇上不滿意再說。你擇個吉日,通知皇上一聲,便將她們帶進宮吧。」她抬手打了個哈欠,將手中的名冊遞給他,讓阿箋扶著自己回了內殿。

禮官手裡拿著名冊,心裡一頓唏噓,仿若還沒明白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等他拿著名冊出了鳳鸞宮,被南宮琰的侍從叫到御書房中時,方緩過神來。

他提著手裡的名冊,戰戰兢兢站在南宮琰面前。

「皇後娘娘定了秀女的人選嗎?」南宮琰靠在龍椅上,那雙冷冽的眸子落到他身上,他倒是想知道,虞七七會給他選什麼樣的人。

「選,選了...」禮官只能緊張回著。

他勾起眉梢,「是哪位大人家的小姐?」

「是林太史家的和邊知府家的。」禮官雖平聲回著,手心裡卻生出一層冷汗來。

聞言,南宮琰輕笑一聲,聲音不大,傳入禮官的耳中,卻抖得他一個激靈,他這一笑,他更害怕了。

「那她可說了,何日讓她們進宮?」按虞七七的心性,定是會想讓她們越早進宮越好。

「皇後娘娘讓下官擇個吉日,知會皇上一聲,便通知她們進宮。」南宮琰的聲音里聽不出喜怒,他便將虞七七的意思都轉告給他。

「那你回去擇個吉日,通知她們一聲吧,朕這沒什麼問題。」一聽他說完,南宮琰便鬆了口,他這才鬆了口氣。

禮官朝他叩首,「下官這就去辦。」

反正這選秀女的事也完成了一半,他只要再回去選個日子就行了,日後南宮琰的後宮變成什麼樣,他無法插手去管,也輪不到他管。

想著想著,他的心情又好了一些。

看著禮官這副鬆快的神情,楚裴鈺走到南宮琰面前,「皇上,選秀女一事這就定了?」

「定了,皇后親自定下的。」南宮琰面無表情,十分輕快的說。仿若這些都不是什麼大事,虞七七決定就好。

楚裴鈺應了一聲,不再發問。他原以為,虞七七會在裡面折騰一番,現下看來,她選的人南宮琰也十分滿意,這下,他便也沒什麼要說的了。

好幾日沒同虞七七好好說過話的昭娘,見她選的這秀女都不是善茬,忍不住擔憂地開口說道:「娘娘這樣,日後的日子怕是不會好過。」

虞七七放下手中的話本,冷冷盯著她,「難道,如今我的日子就好過了嗎?」

「奴婢,奴婢不是這個意思。」昭娘緩緩回著,只知道她心裡有氣,卻不知道她選秀女的真實目的,只耐著心與她解釋:「選這兩位秀女進宮,雖能得到太史大人和知府大人的站台,可她們的性子這般刁鑽,日後惹出事來,娘娘恐怕也不好與他們交待。」

她們雖進了宮,可這後宮是虞七七管的,日後必定是少不了要與她們的娘家打交道,這些都是她需要考量的。

「昭娘,本宮在東宮的時候,你就時常按著東宮裡的那些規矩來教本宮,如今本宮做了皇后,怎麼做事難道還需要你教嗎?」

虞七七話里的冷意,愈發濃郁,不似以前那般待她溫和。

「娘娘說的是。」話都說道這個份上了,昭娘也不敢再還嘴。她稍稍低頭,退了出去。

虞七七原以為,這一日便這麼過去了,可傍晚時,南宮琰過來了。

她給阿箋遞了個眼神,阿箋會意,立刻吹滅殿中的火燭,她跑到外面去,似往常一般守在寢宮門外。

虞七七靠在門沿邊上,聽著外面的動靜。

「皇上,皇後娘娘睡著了。」阿箋在門外站著,畢恭畢敬朝他說道。

南宮琰斂了斂眸,眸光里閃過一抹興味,「既然皇后睡了,那你明日轉告她一聲,今日她選的那兩個秀女被朕否了,那良辰吉日禮官也不會定了。」

他一說完,眼前緊閉的殿門忽然間就被人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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