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省心

「隨便約婚的人，能靠譜到哪兒去？」

蘇念恩一聽嚴涅沒有讓她跟「往後餘生」談戀愛的意思，心裡的陰霾去了大半。等她再轉念一想，又覺得嚴涅的言外之意是諷刺她不靠譜，心情又摔落到了谷底。

之後，她一路鬱鬱寡歡，沒有半點聊天的慾望。

嚴涅瞄了她幾眼，隨口說起晚上的安排:「晚飯跟幾個老朋友有約，你跟我一起過去。」

蘇念恩懶懶地抬起眼皮，顯然沒什麼興緻:「又不是我朋友，我去幹什麼？」

其實，她幾乎結交了嚴涅出國前的所有朋友，畢竟她那時候總是搜尋一切機會在他身邊轉悠，連大學都跟他考的同一個城市。

果然，嚴涅雲淡風輕地開了口:「是大頭，猴子他們幾個，你都認識。」

他沒有徵詢蘇念恩的意見，徑直往約好的地點開。

「前面停下，我自己回家。」蘇念恩閉上眼睛抗議，語氣顯得力不從心。

嚴涅看看她，沒有接話。

一分鐘后，嚴涅停下車子等紅燈，車裡的靜默醞釀出別樣的尷尬，蘇念恩以為嚴涅同意放她下車了，心裡些微失落。

為了不表現出這份情緒，她張眼、解安全帶、開車門，三個動作一氣呵成。她想趕緊逃離他的視線，回家獨自療傷。

不過車門剛打開一條縫就被嚴涅看見了，他情急之下趕緊拉住她的手大吼:「你做什麼！」

蘇念恩被吼聲嚇住，肝膽直顫。

綠燈這時候已經亮起，幾乎在她打開車門的那一瞬，旁邊車道有一輛車跟投胎似的疾馳而過，再一次嚇得她屏住呼吸。

「關車門！」嚴涅氣得額角的青筋暴起，不顧後面車子的鳴笛聲，越過身子幫蘇念恩系好安全帶才往前開。

這兩嚇，把蘇念恩的蔫態嚇沒了，她看著馬路兩眼發直，臉上已經白得沒了血色。

「不把你放眼皮底下，鬼知道你還能做出什麼讓人不省心的事！」嚴涅眼裡直冒火，表情猙獰地繼續吼她。

難以言狀的委屈酸了蘇念恩的鼻子，紅了她的眼眶，兩股熱淚往上一涌，她控制不住地哭了。

嚴涅本來要繼續數落她，一撇頭看到她這樣，張開的嘴巴翕動幾下又緩緩合上了。

「哎！」他長嘆一聲，空出右手摸摸她的頭，終於溫柔了語氣，「多大的人了，怎麼還哭鼻子？」

蘇念恩本來很克制，聽到他語里的寵溺，委屈感勢如破竹一通猛增，眼淚反而掉得更急了。

嚴涅剛要收回右手，看到這個架勢，趕緊在她頭上輕拍起來:「待會兒去吃海鮮，你隨便點，嗯？」

蘇念恩愛吃海鮮，她以前沒幾個零花錢，每次都是嚴涅帶她打牙祭才吃得上。

嚴涅看她還抽抽搭搭的不說話，自顧自呢喃道:「鮑魚、生蚝、海蝦海蟹……還有什麼想吃的？」

蘇念恩撇撇嘴，帶著鼻音發狠話:「有什麼點什麼，每種都吃一遍，吃空你的錢包！」

「好。」嚴涅笑出了聲，無奈地搖搖頭，卻還是翻出通信錄撥了通電話，「喂？大頭……都到了？那正好，你跟他們幾個說一聲，改去遠山海鮮府。」

蘇念恩心頭一顫，沉睡的小鹿悠悠醒轉，再次在心裡亂撞起來……

兩輛跑車在遠山海鮮府前停下，顧揚上穿淺色T恤下著淡咖色中褲，嚼著口香糖從其中一輛跑車的副駕駛位下來。

他下車第一件事便是低頭看手機，他的微信名叫往後餘生。

「靠！」置頂的對話框到現在都沒有新消息，他煩躁地把手指插進剛做好的髮型里直撓。

「走走走，吃飽了晚上去酒吧繼續嗨！」周遠青推著他往餐廳里走。

顧揚發泄般狠狠嚼了幾下口香糖，隨口一吐便收起了手機。

快進門時，他隱約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嬌脆的女聲:「呀！哪個沒素質的亂吐口香糖！」

他隨意回了下頭，這一看，他突然就定住了身子。

旁邊的周遠青推了他一把，不耐煩地催促道:「走啊，發什麼呆！」

顧揚猛地回神，迅速掏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指著朝他們走來的蘇念恩說道:「快給老子看看，是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