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可以給我根煙嗎？

鍾嶺萬萬沒想到，有生之年，會被以賣淫的名頭抓到警局。

當時場面混亂，七八個警察破門而入，指著她跟趙總，「靠牆蹲下，雙手抱頭！」

鍾嶺這輩子都沒這麼尷尬過，但也沒這麼慶幸過。

如果警察晚來幾秒鐘，她可能直接就下手，一拳打爆趙總的頭，不管後果如何，在路戰那裡……都呆不下去了。

悲哀的是，她所有的想法里，都沒有要離開他的打算。

那讓趙總得逞？不存在的。

所以警察來的時機不早不晚，剛剛好。

鍾嶺坐在審訊室里，外面吵罵聲不斷，有些嘈雜。

給她做口供的是一個年輕警官，大概對這種事早就習慣了，往座位里一坐，直接問道。

「姓名，年齡，職業，籍貫……」

鍾嶺輕輕咬了咬唇，手心裡一片潮氣，她開口道，「可以給我根煙嗎？」

警官年輕氣盛，一拍桌子，「當這兒是旅店呢！」

鍾嶺沒說話，微微垂著眸，一陣沉悶的咯噔聲慢慢走近，他從兜里拿出一根煙遞給鍾嶺，順手把打火機扔到了她的面前。

鍾嶺看他一眼，然後拿起打火機，吧嗒點著，深吸了一口，逐個回答。

「鍾嶺，二十六歲，無業，籍貫……」她停了停，「海市。」

她自己都不知道籍貫是哪裡，海市是她以前呆過的地方。

年輕警官一一記錄著，「第幾次？」

鍾嶺愣了愣，一時沒懂，「什麼？」

年輕警官不耐煩的問，「干這個，是第幾次！？」

鍾嶺知道，他沒有說賣淫，已經是很客氣了，她緩緩吐了口煙，低下頭，「第一次。」

年輕警官嘁道，「個個都說第一次，怎麼那麼巧第一次就讓我們給逮了！」

他這麼無意的一句，倒讓鍾嶺也奇怪起來，按說這種五星級酒店不會有什麼掃黃吧？而且那麼巧……

做完筆錄，年輕警官讓她簽字，「長得挺漂亮干點兒什麼不好，以後別再做這行了。」

鍾嶺身子怔住，默了兩秒，輕輕說了聲，「謝謝。」

「……」年輕警官愣了，還頭一回聽到這種人跟他說謝謝，口氣緩和了不少，「罰款五百，順便找人過來保釋你一下。」

鍾嶺從包里翻出錢包，點了五張紅鈔放到桌上，淡淡道，「沒有人保釋我。」

「朋友同學同事只要是認識的就可以，沒人保釋可得在拘留所呆五天了。」年輕警官提醒她。

鍾嶺點了點頭，「好，謝謝警官。」

這種情況下，總不能再把路戰牽扯進來，既然已經認了，拘留就拘留吧。

何況，他也不見得會紆尊降貴來這種地方保釋她。現在也許還在生她的氣，把趙總的這件事辦砸了。

「……」小警察無語，沒再多說，把問好的筆錄拿遞給了剛才給鍾嶺煙的那位，「周哥。」

周宴接過去，嗯了一聲，吩咐道，「你下班兒吧。」

「謝謝周哥！」他說完便跑了出去。

審訊室里瞬間就剩下了他跟鍾嶺，鍾嶺坐在那裡，神態鎮靜的像在自己家裡一樣。

周宴走到審訊桌旁，抬腿半坐在上面，低頭看了一眼筆錄，開口問道，「你一個朋友都沒有？」

鍾嶺嗯了一聲，沒有抬眸。

周宴又從兜里摸了根煙出來，朝她揚了揚手。

鍾嶺接過來道了聲謝，把煙放到唇邊，伸手去拿打火機又點了起來。

周宴索性把剩下的半包煙也扔到了桌上，然後拿著筆錄站起身來，走到門口時，頓了頓腳步，像是猶豫了許久才開口。

「鍾嶺……」

鍾嶺把煙夾在指間，側過頭，疑惑看他，「嗯？」

他捏了捏門把手，最後囑咐了一句，「少抽點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