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十五
豪門小姐還沒有意識到陳嚴的臉色不對,繼續嬌羞的說,「陳嚴哥,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只是你一直都看不到我。」
說到最後,幾分委屈。
陳嚴涼涼的看著她,過了一會兒,輕輕的笑:「抱歉。」
他身邊所有的人,都在連夜幫他找人。
程一念最後消失的地方,有記錄的,只是在別墅外頭的監控中,她上了計程車,而這輛車子只送她去了郊區。
之後她換了輛車牌號被擋著的車,就再也沒有消息。
而沒有車牌號的車,不可能出現在有交警的地方,只能說明程一念如今要不「躲」在鄉下,要不然就是在一些偏僻的地方。
「陳總,程小姐躲你的招數還挺周全。」負責替他找人的人調侃道。
陳嚴卻冷酷的笑了笑。
程一念不會這麼躲他,帶程一念走的人,才是這麼躲他的。
陳嚴目前可以確定的是,程一念不會有生命危險。如果是陳母乾的,她只是想等他徹底死了心,逼著程一念不敢再回來。
只是他也不敢保證,如果程一念真的出了事,他會怎麼解決。
什麼人他都不怕,可惜偏偏卻是陳母。
——
……
陳嚴就像突然間開了竅,對豪門小姐非常上心。
這可把陳母給高興壞了,兩個人出去吃飯的時候,她偷偷拉住陳嚴,警告道,「你可千萬不許欺負小媛,她等你這麼久,吃了很多苦,多給她買些禮物,女孩子家家的,得哄著。」
陳嚴盯著她看了會兒,漫不經心的說,「以前一念在的時候,她可沒叫我多給她買些禮物。」
陳母尷尬了片刻,才道:「這還不是她不在了嗎,她要是在的話,媽當然也會這麼說,媽也是希望你能好好愛護她的。」
「您似乎,跟她相處了那麼久,從來沒有跟她發生過矛盾。」他淡淡道。
「陳母嗔怒道,「媽還不是為了你,所以事事讓著她,所以才從來沒有跟她生氣過。說實話小念那個脾氣,其實真的不算太好,能真正慣著她的還不多,可惜她還是要覺得我欺負她,你說媽要做這個好人,難不難。」
陳嚴勾了勾唇,手緊緊握著:「那您從來沒有跟她發過一次脾氣?」
陳母道:「怎麼,懷疑你媽么,你從小到大,什麼時候騙過你?」
她說的不過是一句玩笑話,陳母當然不覺得自家兒子會懷疑自己。
陳嚴沒再繼續討論這個話題,只道:「我們走了。」
豪門小姐顯然非常滿意這次跟陳嚴一起吃飯,他紳士起來,大概是所有女人都抵抗不了的,那種談吐簡直就是要把你往心坎上誇。
拿下了陳嚴,本來就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如果他願意捧著自己,就再好不過了。
豪門小姐身邊的所有姐妹,已經都知道了她和陳嚴的事,有些人嫉妒,但大部分人,明面上還是在恭喜她的。
很有面子的一件事,就連一向不太看重她的父親,跟她見面的次數都多了不少。
陳嚴結完賬后,委婉的問了一句:「不知道你對珠寶感不感興趣。」
豪門小姐一愣,心裡琢磨陳嚴這不是打算給自己送戒指吧?
其實這事當然是越早定下來越好,畢竟陳嚴這樣的男人太花心了,前一段時間跟程一念還是夫妻,如今轉頭就來給自己送禮物了。
於是她略帶羞澀的點了點頭,道:「沒有一個女人是不愛珠寶的。」
陳嚴微頓,沒什麼含義的說:「程一念其實不太愛這些。」
「那怎麼會?」豪門小姐不贊同道,「他們家沒破產之前,我跟她經常接觸,她最喜歡的就是賣首飾不管是手錶還是項鏈,她都喜歡,只有戒指她是不買的。」
陳嚴反問道:「她不喜歡戒指?」
「倒也不是,只是她說什麼,她的第一枚戒指,一定得是喜歡的人送給她的。」豪門小姐實話實說。
陳嚴卻沉默了。
這些事他都不知道,他以前一直覺得她亂來,卻沒有想過,在這層表皮下,藏著的是一顆乾乾淨淨的心,到底是一個小姑娘,怎麼會不喜歡愛情呢?
他想起很久很久之前,那個時候他們剛剛睡了。第二天早上,他問她要什麼禮物,她想了半天,說,戒指吧戒指可以嗎?
時到今日,他已經沒有辦法確定,她當初問他討要戒指,是不是託付終身的意思。
可是他現在很遺憾。
以前他不懂她,現在他保護不好她。
再轉念一下,這層保護不了之下,是他的忽視以及隱藏著的對她的歧視。他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給她貼上了不好的標籤,所以他,他給她的愛,有施捨的成分在。
陳嚴想起自己的所作所為,真的恨不得扇自己兩耳光。他跟欺負她的蘇刻、黎江寒有什麼區別?
或者說,他可能傷她更重,人家只是肉、體上的折磨,而他給程一念的,是精神上的打擊。
一直到車子停在首飾店門口,他都沒有再說話。
豪門小姐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道:「陳嚴哥,你怎麼出神了?」
陳嚴回神:「沒什麼。」
又道,「下車吧。」
兩個人來的是青城最有名的首飾店,一進去,豪門小姐就被琳琅滿目的首飾吸引了眼球,然後她轉頭,看見陳嚴正在看戒指。
她臉有點紅。
但陳嚴看了一會兒,卻並沒有給她挑的打算,他很快就走到了項鏈旁邊,問道:「你喜歡什麼?」
豪門小姐有點失望,但為了保持優雅,還是禮貌的過去看了,然後看中了一條吊墜最大的,很奇怪,她一眼就看到了,就跟特地擺在這裡似的。
大概是種營銷手段吧。
豪門小姐也沒有多想,她叫櫃姐拿出來給她看看,帶上以後,真的非常適合她。
陳嚴什麼都沒有說,直接去買了單。
陳母看到她這條首飾的時候,也是一頓誇,好看的確是非常好看的。
陳嚴盯著兩人看了一會兒,道:「一念今天給我打電話了,她說她還在青城,但有些奇怪,才講了兩句話,她就把電話給掛了,似乎是要我去哪裡找她。」
兩個本來正在討論的女人,突然沉默了一會兒,互相對視,彼此眼中的自己都有些不自然。
但陳嚴似乎沒有沒有注意到兩人,抬腳上了樓。
陳母掃了豪門小姐一眼,兩個人一起進了房間。
「阿姨,陳嚴哥會不會已經知道了程一念現在還在典陽鎮?」
「不可能,他要知道,早就去找人了。」陳母道,「你放心,我把人藏的很好,那群人不是白白拿錢的。」
「可是……」
「沒什麼好擔心的,等到他真是跟你在一起了,我就會趕她走。」
「……」
「……」
豪門小姐的項鏈一閃一閃著。
陳嚴不動聲色的聽完整段話,然後飛奔下了樓。
他開車的時候,立刻聯繫了手下的人,還報了警。
——
……
典陽鎮是座廢棄的小鎮,因為污染的問題,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人生活過。
陳嚴趕到的時候,看見面前的雜草已經長了一人高。
小鎮里的屋子能進去的不多,只有一個化工廠,沒有徹底被野草覆蓋。
幾分鐘后,警車鳴笛。
——
……
化工廠內。
「哥,你聽見沒有?警車的聲音?」
為首的那個敲了敲說話人的頭:「什麼警察?這麼偏有什麼警察?不要自己騙自己,干我們這行的,像你膽子這麼小怎麼行?」
旁邊幾個鬨笑。
被批評的這個摸了摸腦袋,仔細一聽,慌張道:「哥,真的有警察。」
男人不耐煩極了,正要說話,幾聲熟悉的聲音卻在這時入了耳,臉色驚恐:「還真他媽是警察。撤!趕緊撤!」
「可是哥,那個女人還在地下室里關著呢!」
大哥不悅道:「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關注別人,被抓到你是要吃牢飯的,懂不懂?」
「……」
「走!趕緊走!」
「……」
——
……
陳嚴跟為首的警察握了握手。
對方看了他幾眼,正要進去,卻聽見化工廠後方傳來引擎發動的聲音,再接著,是車子快速離去。
他立刻朝身後的人道:「一隊,趕緊追!二隊留下來進去找人!」
「收到!」
陳嚴道:「他們不會帶著人質走?」
「不瞞你說,青城作案的幾波人,都不是拿命拼的,到這種時候,一般來說會丟下人質自己跑。」長官見多識廣,好不慌亂。
陳嚴半信半疑,一隊人有條不紊的往裡走,陳嚴跟著走了一圈,搜邊大大小小的角落,卻並沒有發現人。
長官有些疑惑:「難不成這次的是其他地方的團伙?」
陳嚴不方便講出自己的母親,但他也是真的不知道陳母找到的,到底是哪一批人。
「看樣子人被帶走了。」長官再又帶著人檢查了一遍,道,「撤退!」
正要往外走,陳嚴卻頓了頓,他說:「等等。」
他快步往回走,指著面前的一張石桌,道:「麻煩移開。」
幾個警官移開石桌,下面果然有一個大空間,下面傳來隱隱約約的嗚咽聲。
他們正要搬一旁的扶梯,陳嚴卻直接跳了下去。
接下來的一幕,讓陳嚴的瞳孔直接縮了縮。
程一念被綁在一張椅子上,嘴角被膠帶纏著,整個人臉色差的像幾乎已經死去,她的手腳提不起一絲力氣,全被綁在椅背上耷拉著。
她瘦的幾乎脫了相,皮包骨,骨瘦嶙峋的。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丑的女人。
陳嚴在一瞬間心臟疼得抽搐得幾乎站不起來,可他還是忍耐著跑了過去,將她嘴上的膠帶撕開,說:「媳婦兒,沒事了,沒事了。」
第二遍說出「沒事了」三個字時,口齒已經完全不清楚了,變成了小聲的抽噎。
可他更像那個有事的人。
隨後下來的警察沉默,誰都沒有上前,眼睜睜看著陳嚴用手活生生的扯斷了綁著程一念的繩子,繩子太糙,他的手上都是血。
陳嚴最後把程一念抱起來,要上去時,警察想幫忙,卻被他拒絕了。最後他背著她,從扶梯上爬了上去。
等陳嚴走遠了,一個警員說:「長官,陳總怎麼回事?」
長官掃了他一眼,道:「你媳婦還是出這事,你可能還不如他。」
——
……
陳嚴抱著程一念上車的時候,她終於回過神來,看著他笑了笑:「陳叔叔。」
可她越笑,他就越難受,越顯得他當初不是人,竟然連相信她都不願意。陳嚴的眼淚大顆大顆砸下來,他顫著聲音說:「對不起。」
她閉上眼睛,沒有說話了。
最後陳嚴開車實在是不太方便,由一旁的警員代勞。
一路上,他都在小聲的跟她說話,跟個話嘮似的,什麼都要講,從天氣講到了一日三餐。聽得在前面開車的警員都受不了了,他還是在不停的講。
到醫院時,程一念很快被送去做全身檢查。
陳嚴焦急的在外面等,然後被警員拖去包紮手了。
是女醫生,很和藹。
她有些驚訝:「你懷孕了。」
程一念虛弱的說:「不要,不要……」
「你放心,孩子很好,我們不會傷害它。」醫生道。
她笑,道:「不要讓陳嚴知道,我有孩子。」
醫生頓了頓,猜測她大概有什麼苦衷,醫者仁心,作為女人她也很心疼女人,於是鄭重的跟她保證:「你放心,我什麼都不說。」
程一念放心了,對著醫生扯出來一個非常明亮的笑意,閉上眼睛。
醫生嘆口氣,出去跟陳嚴講情況時,把這件事忽略了。
「大體上沒什麼事,只是太久沒有吃過飯了,缺少營養,好好調理就好。」
陳嚴稍微放心了些。
他陪著程一念在醫院裡呆了兩天,看著她一點一點恢復。但她似乎不太喜歡說話了,陳嚴只好講故事哄她。
「從前有一隻大灰狼,他有隻漂亮的小狐狸,他喜歡小狐狸,但大灰狼總是用錯的方式來愛小狐狸,害小狐狸受了傷。大灰狼於是很傷心,現在大灰狼知道錯了,想請小狐狸原諒他,你說要不要原諒?」
程一念彎著眼睛說:「小狐狸會理解大灰狼的。」
陳嚴於是放心的笑了,「大灰狼很開心,大灰狼以後,肯定會對小狐狸好,會對小狐狸非常非常好,不會再讓小狐狸受傷了。」
程一念卻閉上眼睛睡覺了。
他知道,她很累。
陳嚴不會吵她。
他要做的,只是陪伴她,不再讓她有被丟棄的感覺。
——
……
幾天之後,陳嚴才想起陳母。
這是陳嚴這段時間以來,第一次離開程一念。
他在走之前,輕輕的親吻她,說:「等著我,我很快就回來。」
陳嚴回到陳家時,下了很大很大的雨。
見到陳母時,陳嚴渾身濕透。
陳母也很慌張,從前幾天開始,她再也沒有收到過她請的團伙的消息,他們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只是她看到了陳嚴,於是很快就放鬆了下來,「回來了?」
陳嚴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冷靜的說:「一念找回來了,現在就在醫院裡。」
陳母臉上的笑意消失了,她直勾勾的看著陳嚴,卻看見他眼底平靜,定了定神,道:「是嗎,她出事了?媽也得準備準備,去醫院看看她。」
陳嚴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越發覺得眼前的母親陌生,他苦澀道:「嗯,被人綁架了,剛剛救回來。」
陳母:「竟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媽還以為這隻會出現在喜劇里。」
陳嚴道:「媽,我記得我很小的時候,你跟我說過,人怎麼樣都沒有關係,最重要的是要誠實,一個腳踏實地勤勤懇懇品德高尚的人,怎麼樣也不會在這個社會上混不下去。我不知道您當初只是照著課本說給我聽的,還是真的以身作則。」
提起以前,陳母不禁也陷入回憶,她笑道:「媽當然是以身作則,你看這麼多年過去,有沒有人說過媽一句不好?就連家裡的保姆對媽都是誇獎的。」
陳嚴冷冷的看著她。
陳母終於瞧見他的不對勁,笑意消失了:「你該不會懷疑,這一切是媽做的吧?」
陳嚴沒說話。
「媽可以對天起誓,絕對做不出這樣的事來。」陳母正義凜然道,「兒子,你應該要相信媽,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陳嚴閉上眼睛,心底透骨涼:「我錯就錯在,太相信你。」
陳母不說話了。
「我一直以為,你是我的母親,所以我任何事情都選擇相信你,甚至在處理事情時,都帶著偏向你的濾鏡。在一念的事情上,我同樣選擇相信你。可是媽,你真的叫我失望了。」
陳母笑得有些勉強,「事情還沒有定論,你這是提前給媽判了死刑?有抓到任何人指正這事是媽做的嗎?」現在還沒有警察來處理這事,就說明她還沒有出事,所以陳母不會承認。
陳嚴絕望的笑了笑,「那是因為,你請的那批人,都被我收買了。」
他將那段u盤裡的視頻通過手機放出來,丟給陳母。
當她把整段視頻看完,臉上淡然的神色終於掛不住,「兒子,你聽媽解釋……」
陳母伸手想拉住陳嚴,卻被他給推開了,他當著她的面就這麼跪了下去,道:「兒子不孝,從今以後,這陳家的門,兒子不會再回來。我護不了自己喜歡的人,也辦不到娶一個讓您喜歡的人,所以兒子不配當你您兒子,您以後好自為之。」
陳嚴站起來,果斷轉身。
陳母已經泣不成聲,「這麼喜歡她么?」
「以前也不覺得,但是現在兒子明白,她比我的命還重要。你傷害她,等於在傷害我。」
陳嚴走的決絕。
陳母跪下地上,滿臉的眼淚,悲痛的喊道:「阿嚴,兒子……」
可是他已經不再想當她兒子。
——
……
暴雨依舊沒有落幕的意思。
陳嚴濕著衣服,什麼都沒有換,就急匆匆的往醫院趕去。
他現在一點都不敢放任她一個人待著。
只是在路上,他就收到了程一念的微信消息。
一段視頻。
陳母和她在咖啡館的那段。
陳嚴說:[我已經看過了,看后的感想就是要跟你說一聲對不起,你現在可以想,這筆債你要怎麼討,不管怎麼樣,我都會配合你。]
那邊沒有回。
陳嚴閑來無事,只好又把視頻看了一遍。
沒想到這段視頻卻比原來的要長一點,長的畫面是,她同樣把咖啡澆在了陳母的頭上。
然後,她轉過來對鏡頭笑了笑。
陳嚴愣了幾秒,突然一股不好的預感就湧上了他的心頭。他的臉色在一瞬間就白了下來,猛地加了速。
到醫院時,病房果然空空。
陳嚴有些受不了,立刻去撥她的手機號碼,結果手機的鈴聲卻在病床上回蕩。
他有些僵硬的偏了頭。
手機正躺在病床上。
陳嚴又飛奔回去,然後發現什麼都在,只有程一念的護照身份證不在了。
他喘著氣,然後虛脫的坐在地面上,爆頭痛苦。
那段視頻,她還手陳母,還衝著鏡頭笑。
她在告訴他,他會報復。
所以,她也會報復他。
她在得知他離不開她以後,讓他徹底失去她,這大概是最好的報復。
陳嚴的心一陣接一陣的發冷,寒意滲透四肢百骸。
他想起程一念在蘇刻面前的忍耐和淡然,怎麼會在他這裡,突然就爆發了?
一個可怕的答案浮現在他腦海。
她在隱忍的試探他,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不論是蘇刻黎江寒,亦或是女學生還是陳母身上,她一直都在試探他。終於確定他的愛以後,才出了手。
程一念的報復,不是因為他的不信任,真正的原因,而是因為他瓜分了程家,是程家沒了的最重要的幕後黑手。
由愛生恨,後來因恨接近他。
原來這一年多,她都是在策劃。
他害她家庭破碎之仇,在今日,終於得報。
陳嚴在一瞬間,突然心如死灰。
——
……
幾日後,陳嚴還是固執的打算將醫院裡曾經屬於程一念的東西都帶走。
然後他在醫院的病床上發現了一件小小的t恤。
那天程一念要買換洗的衣服時,在樓下買了件大號的,但這一件小的,陳嚴從來沒有看見過。
他手裡提著這件小衣服,看了很久很久。
然後他轉頭去看外頭明亮的太陽,笑了。
烈日刺眼,刺出他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