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罪魁禍首

張四嫂和造型師大驚，一左一右上前去阻止她。

「少奶奶！不可以！」

顏如雪扭身，躲過她們，順手把已經脫下的MAXMARA羊絨大衣搭在張四嫂胳膊上，伸手去拿另一條平平無奇的牛仔褲。

「我很感謝你們對我的照顧，但我現在不能穿這麼好的衣服的。」

顏如雪這麼做的原因是，她收到消息，她的養母蘇柳棉和妹妹顏如霜也在前往醫院路上。直到那時候她還是抱著這種想法：不能搶了顏如霜風頭！

……

醫院裡，傅老爺子經過搶救，已脫離生命危險。

醫生說，再觀察一天，沒有大礙就可以出院了。這個好消息讓大家都鬆了一口氣，好事順風而傳，很快傳遍整個病區。

顏如雪坐著傅家安排的勞斯萊斯來到醫院門口，一路走進病房，看到的景象頗為輕鬆。醫生護士們有條不紊做著自己的工作，昨晚搶救時那低沉壓抑緊張的氛圍一掃而光。

蘇柳棉帶著顏如霜，和岑雅面對面坐著拉家常。

見顏如雪進門，蘇柳棉首先笑了，對她招手：「小雪來了，怎麼來那麼遲？」

她的應聲蟲顏如霜附和著：「姐姐，你昨晚可是在別人家裡做客，可別當自己家一樣貪睡啊。」

她有心挖苦顏如雪，說話口吻還是無辜的，軟綿綿。

岑雅的臉色果然晴轉陰，三角眼陰沉沉地盯著顏如雪，卻沒有吱聲。

顏如雪不慌不忙地來到她們跟前，團團打了個招呼：「伯母好，媽媽，妹妹早。」

蘇柳棉見她不接自己的招，心中不快，收斂了笑容，沉聲說：「媽在問你呢。」

「哦，原來媽媽在責怪我嗎？」顏如雪似笑非笑地回看她一眼，眼光並無怯意。

蘇柳棉被她這麼一瞥，氣勢頓時弱了下去，聲音也低了半度：「我不是這個意思，不過你是客人嘛……」

顏如雪說：「醫院探視時間是上午9點到11點半，我是踏著點來的。這樣才不會妨礙大夫查房和病人休息。」

她指了指門外斗大的「安靜」倆個大紅字，笑了笑：「爺爺現在又不方便說話又不方便移動，躺在這兒聽家長里短的，只怕光給別人添麻煩了。」

「只要有心來探望，來早來遲，又有什麼分別呢？畢竟我的出發點在關心病人，而不是作秀給別人看。」

她侃侃而談，話音不高，句句切中要害，反而把蘇柳棉母女兩個說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顏如霜年輕沉不住氣，霍地站起：「你說誰作秀呢？夾槍帶棒的，吃裡扒外的東西！」

蘇柳棉猛拽她裙擺，只阻止不了。顏如雪想要回擊，念及養母還在旁邊，終於硬生生忍住。

蘇柳棉這時候站起來，對她說：「小雪你來了正好，媽媽有話和你說。」

她拉著顏如雪出了房間，來到一處僻靜無人的地方，娘兒倆面對面。

「媽，有什麼話要和我說？」顏如雪有些心虛，怕自己穿幫。雖然這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但解釋起來終究要費一番口舌。

蘇柳棉的表情卻比她還要糾結忐忑，過了好一會兒，才滿臉不好意思地說：「小雪，我看傅少對你一見鍾情，你們兩個真是天作之合。霜霜不懂事，她只是不服氣你贏了她，對你沒有歹意的，你別怪她。」

她少有地低聲下氣，顏如雪一怔，隨口答：「我不會怪她的。其實……」

和傅南泰的婚事，她可以再商量一下。

她可沒興趣嫁給傅南泰。

蘇柳棉眼睛一亮，興奮道：「真的？那就好了，我就知道，你從小就是懂事孩子！唔……媽媽這裡，還有一件事想要你幫忙。」

「什麼事？」顏如雪心中隱約升起不妙的預感。

蘇柳棉說：「幫我向傅太太那邊解釋一下，我不是故意把堅果蛋糕調換到老爺子面前的，讓他們別見怪。」

顏如雪大吃一驚：「什麼？！」

原來那堅果蛋糕是蘇柳棉放在老爺子面前的嗎？！她聲音太大了，嚇得蘇柳棉什麼似的，唬地伸手捂住她嘴巴。顏如雪「唔唔」著，蘇柳棉驚慌地左右打量，看到周圍仍然沒有人之後，才放開她，嗔怪道：「你別嚷嚷！我不是說了嗎，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傅老爺子對花生過敏啊！但這種事……唉，又不好說，我見傅少看重你，你幫媽說幾句，別讓他們生了我的氣，破壞了好不容易才攀到的關係。」

顏如雪明白了，昨晚宴會上，出於敬老，把最好的飯菜都放在傅老爺子面前。蘇柳棉眼皮子向來淺薄，一定是她貪圖美食，偷偷把傅老爺子面前的美食換掉了。

她又無奈，又生氣，看著蘇柳棉，氣得笑起來：「媽，你……你自己去跟他坦白了說不就行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