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 祭奠

二六 祭奠

?與此同時,聞玉閣後院最深處的一處小竹樓中。一個背影纖弱的紅衣女子,正提著一把小壺,細細的澆灌身前的幾盆奇花幼苗。

在她身後,另一個青衣美女正執著一張張小紙,朗聲念出。正是當日楚還舟所見,那個開門相迎的婢女。

「聚賢樓五層被拋出,片刻后又返回,一招便重創了鹽幫陳忠,又恰恰是煙霞上人離開之後。難道是說連煙霞上人也沒能發現,此人或者潛在屋外?」紅衣女子聽小婢念了一時,突然將她打斷,好奇的問道。

「姐姐說的不錯,據秘報上說,當時在場數十人,沒有一人能事先察覺。」小婢似是有些驚訝,又補充了兩句。

「要說這麼快的身法,又能隱藏的這麼好,連煙霞上人都察覺不到。青兒,你說天下有幾人能辦到?」紅衣女子停下手,淡淡問道。

小婢青兒想了想道:「若是單憑武功,恐怕當世只有霍公子才有可能。不過青兒覺得,此事似乎有些奇怪。」

紅衣女子問道:「哦,你覺得哪裡說不通。」

「據秘報說,這位鬼公子施展的是一種音波功,不單是震傷了陳幫主,而且還震碎了一些碗碟。若這樣看來,內功似乎說得過去。

但據陳府來的消息,陳幫主不但神智不清,而且....而且便溺失禁,反而經脈並沒受什麼創傷。如此只有三種可能,一是震壞了頭腦,但這頭腦極為脆弱。

按說如此內力,應該當場震斃才是,可是卻偏偏沒有。料想世間又不可能有誰,能將這種內功能拿捏得如此精巧。

第二種可能,就是中毒。可是世間奇毒中,小婢似乎也未曾聽說過,有哪一種是這般功效。」婢女青兒娓娓而談,說得頭頭是道,紅衣女子聽得不斷微微點頭。

「青兒這些日子大有進步,分析透徹入理。你且說說第三種,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樣。」紅衣女子說話間,又已款款移步向下一盆奇花。

青兒似是有些遲疑,咬了咬下唇,才緩緩道:「第三種可能,就是中了魘術。雖然青兒沒什麼根據,但從癥狀來看,十有八九。

不過若當真如此,這位鬼公子的身份可就又要商榷了,起碼不應該是個小乞丐這麼簡單。我看便是喬老出手,也不應該如此厲害。可是除了他,再除了姐姐你,黎州地面上,已經沒人能做的到了。難道是....」

紅衣女子一聲輕笑,道:「這幾盆明陽花,怎麼栽培就是不見長,真是讓人煩惱。看來,咱們也該找個時候,出去透透氣了。那位玉公子不是送來了一張請柬么?」

青兒點頭道:「是,他想請姐姐後日參加天劍令的令歸宴,姐姐是否要青兒通知楚公子。」

紅衣女子搖頭道:「這倒不必了。這位玉公子有些不討人喜,咱們自去便好。倒是這位鬼公子,會不會一定見得到呢,我可不想空跑一趟,叫他們把這件事查實吧。」

黎州州司承羅府之內,同樣也正有人談論著鬼哥。

「似是魘術?意兒,你有幾分把握?」一個皓首老者負著手,神色凝重。

在他身後的羅直意拱手道:「爺爺,孫兒修為淺薄,但我親眼所見,姓陳的中招之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更是連便溺都不能自主。如此霸道的手法,說是武功,是不是有些太令人無法相信。」

「不錯。若是內功,震壞頭腦並不稀奇,但是到這個程度,恐怕應該是祖籍中說的,那種元魂大損的表徵。」老者捋了一把白須,也是同意羅直意的看法。

羅直意又道:「最為奇怪的是,孫兒本想跟蹤這小子,不曾想此人轉了個彎,便消失的無影無蹤。看來這個小子,的確不同尋常,怪不得黎水幫如此落力。」

「意兒,你與他既然攀上了些交情,就不要再行這等開罪人的所為了。那喬老仙為五怪之首,高深莫測,雖然近幾年來一無聲息,總歸還是健在。

此人若真是他的傳人,結交更是有利無害。這些老怪物之間的事,我們還是不插手為妙。不過那陳忠已成廢人,牛上人又瘋瘋癲癲,恐怕沒什麼價值了。」老者說著眯起了眼,露出了深思的神色。

羅直意皺眉道:「可那天劍門設下的令歸宴,不去怕是有些不妥。」

「去,此宴當然要去。天劍門也要捧這位小兄弟,你去捧個人場,何樂而不為。不過看這個情勢,此子拜入天劍門的可能性不大。你此去要注意,看看他會提出什麼條件,我們或者由此可以再得到些有用的消息。而且這幾天,你也不要閑著,更別擺你那羅二公子的架子,有時機就去會上一會。」老者微笑道。

羅直意皺了皺眉,卻仍是恭敬應命,退出堂去。

「意兒這孩子心性耿直,博聞強記世間罕有,資質也是萬里無一。他的才具,恐怕你我加在一塊,也遠遠不如。只是這八面玲瓏四處逢源之道,可就是難為他嘍。」老者待羅直意走後,似是喃喃自語。

「父親說的是,所以孩兒也一直未讓他步入仕途。父親常教導孩兒,栽培後人當不拘一格。所以我有意,讓他自作自為。只是孩兒不太明白,今日父親這是為何?」一個官員打扮的中年人從屏風後走也,來到老者面前。

此人正是羅直意的生父,大衛三品封疆大吏,黎州州丞羅奉孝。而這老者,便是羅直意的祖父羅泰安。

「奉孝啊,我羅家先祖自開朝之時,便位極人臣。我處國公之位服侍兩朝帝王,仍要謝爵歸老,是為了我羅家能長盛不衰。但你要知道,天道往還,盛者必衰。

你雖然還勉強做得一方諸侯,可是你這兩個兒子,哪一個也不是做官的材料。直銳深沉寡言,承襲你的爵位都福禍難測。直意天賦過人,埋沒又太過可惜。所以,我才不得不推他一把。」老者言下不勝唏噓,感慨萬千。

羅奉孝皺眉道:「可是這符玄之士,遠非我羅家能夠攀附,恐怕事無所濟,反而害了意兒。」

「你不必憂慮,意兒的機會,已到眼前,就在這位鬼公子身上。你曾祖傳下的課術,是錯不了的。反而鹽幫的事,你要謹慎一些了。」羅泰安詭異的一笑,說罷便徑向堂外的陽台走去。

羅奉孝輕嘆一聲,提襟向相反的堂外走去。

「叔,嬸。狗子給您二老敬酒了。」

鬼哥端坐在兩塊墓碑之前,將貢品擺列整齊,又倒了一碗酒,沷酒半碗在地,將剩餘的半碗一口喝乾。

也許是酒勁確實猛烈,也許是天氣確實太冷,鬼哥這碗酒下肚,竟然感覺一陣眩暈。恍惚之間,似乎隱約看見兩個人影遠遠離去。

「嘿嘿,小子,我看你還是不宜在此久留。否則就算是你親近之人,也受不了你的陽煞之氣。」

這個腔調,鬼哥自然認得,正是他睡夢之中那骷髏葯靈的語氣。

「怎麼?你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嗎?」在鬼哥呆怔之時,這葯靈一陣譏笑。

「你在哪?」鬼哥大駭之下躍將起來左右張望。

「不用找了,自然還在你腦子裡。嘖嘖,想不到居然還有如此絕妙的極陰之地,這風水,嘖嘖,真是養魂的寶地啊。」葯靈一陣怪笑,笑的鬼哥全身發毛。

鬼哥結結巴巴問道:「你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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