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仙童琉璃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仙界大名鼎鼎的青城山長生宮的後山,不時響起幼童郎朗的讀書聲。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個異常漂亮的小仙童。
她似模似樣的穿著一身淡青色的小仙袍,皮膚細嫩白皙,孩童特有的清淡眉毛已是初見秀挺,圓溜溜的黑亮的大眼睛透著慧黠。而眉間一點硃砂,更顯靈秀。
小巧而粉嫩的嘴巴翕動著,兩隻小手背在身後,一邊踱步一邊背誦。小眉頭時不時的擰起來,偶爾會停下來想一想,看來是有不解的地方。
「琉璃,琉璃——」遠遠的聽見有人喊她的名字,小童循著聲音看去,原來是道觀師兄。看著離著還遠,這個道觀師兄卻三兩步就走到她跟前,溫和的道:「琉璃,快別忙背書,先回無上殿用午膳,午膳后還要泡葯浴,師尊說等你泡完葯浴要帶你下山去!」
「師兄說的可是真的?師尊真的要帶我下山?」琉璃仰頭認真的看著道觀師兄,分辨他說的真假。
「當然是真的,師兄怎會騙你?!」道觀的話音剛落,琉璃就興奮的跳起來,把手上的書冊往道觀的懷裡一丟:「勞煩師兄幫我拿回去,我要去見師尊。」說著話,人早已經往無上殿的方向跑去。
「琉璃,琉璃,你慢點跑——」道觀趕緊追上去。
青城山長生宮最高處的無上殿里,玉京仙尊正手持一卷經卷,香爐里冷香裊裊。他往門口方向瞥了一眼,不動聲色的繼續看著手中的經卷。
蹬蹬蹬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看來,這小傢伙,是知道要下山了。他沉吟著又翻了一頁。
腳步到了門口趕緊剎住,停了三個呼吸間,「師尊,是我,琉璃,我可以進來嗎?」
玉京仙尊又翻了一頁書,談談的聲音傳出去:「不可以。」仔細看的話他的嘴角肉眼不見的牽動了一下,眼底深處泛起一絲笑意。
不可以!嗚嗚,師尊又在逗我!
小童在門口踱了兩步,又不甘心的扒在門上,一點一點的推開個縫隙,圓溜溜的眼睛賊兮兮的往大殿里瞄,嘴裡掩耳盜鈴一般,嘟噥道:「師尊,既然您同意,那我進來了哦。」
玉京仙尊餘光看著小徒弟,邁著小短腿,一步步的蹭過來,小仙童一樣光潔的小臉上,一雙大眼睛骨碌碌轉,一臉精靈樣兒。
他閑適的把經卷從左手換到右手上,同時又翻了一頁書。
只見一隻嫩生生的小手攥住了他的衣袖:「師尊,師尊,」扭骨碌糖似得還拉著搖了搖「道觀師兄說您午後要帶我下山去,是不是?」
玉京仙尊瞥了她一眼,坐正了身子,雙眼並不離書頁,淡淡的「嗯」了一聲。
誰知「嗯」聲剛落,抓著袖子的小手隨即就一揚,寬大的袖子就被甩落,「師尊,琉璃先去用膳,然後泡葯浴,師尊要等我哦。」一邊說著一邊就跑出大殿,往右一拐,蹬蹬蹬的腳步聲遠去了。
這時,溫潤謙和的十三弟子道觀站在門口,朝著殿里恭敬的行了一禮,從外面把大殿門帶上,才又朝著琉璃離開的方向走去。
玉京仙尊甩了一下袖子,哼,這個頑徒,過河拆橋的小東西。
琉璃是他的關門弟子,距他上一次收徒隔了幾百年。
記得那日,他是應好友松喬仙君去他的杏子林,品嘗新釀出的杏魂醉。
兩人在杏子林里下棋、飲酒。酒興正濃,一人飲了三壇。
這杏魂醉是松喬仙君用千年冰泉水混著萬年樹齡的杏花精心釀成,總共也不過只得了十壇。端的是酒香濃郁,冷冽甘甜。一般人飲一杯就要醉個十天半月的,三壇下去,可想而知,兩人都酣醉睡倒在杏花樹下。
杏子林的杏花樹,樹齡都在千年以上,漫山遍野的,一眼望不到頭。樹下,杏花落了厚厚一層。
枝頭,紅的,粉紅,玫紅,各種濃濃淡淡的紅,真正是艷態嬌姿,繁花麗色,胭脂萬點,佔盡春風。
玉京仙尊倚靠著坐在一棵萬年杏花樹下,一手執酒罈,一手撐在曲坐的膝蓋上,醉眼迷離,憑般的肆意風流。
松喬仙君早就醉的趴在不遠處的棋桌上,側著臉睡著了。
「素琴韻遠山林靜,不覺醉眼杏花紅——」玉京仙尊借著酒意吟唱,愈加酣暢淋漓,「畫簾重重紅顏舊,杏花著雨胭脂透——」,吟到盡興處,他長身立起,廣袖一揮,竟然神魂離體。手中還不忘拎著酒罈,就此騰雲駕霧,眨眼間就雲遊出去千里萬里。
醉倒在棋盤上的松喬仙君竟毫無察覺,方是好夢正酣。
玉京仙尊的神魂一路向北,掠過一座座大山,一條條大河,白髮玉顏,端的是好風采。
眼看就要飛到九州最北的雍州界面,經過一座玉石山的時候,從山的最深處,一閃一閃的,發出若有若無的橙紅色光陣。
他疑惑的「咦」了一聲,便縱身而下,朝著光陣飛過去。
離的近了,能聽到嬰孩細弱的哭聲。小嬰孩是才出生的模樣,身上只有一件大紅色綉著金鳳的肚兜,丁點大的小手小腳有氣無力的不時划動一下。
嬰孩四周,圍著一圈玉石色的光圈,玉石色的光圈外面,才是玉京仙尊之前看到的那個橙紅色光陣。
一些走獸遊盪在不遠處,盯著嬰孩的方向,因懼怕光圈不敢靠前,可又不甘心就此離去。
玉京仙尊揮了一下衣袖,暗風涌動,走獸驚散四處逃去。他走進了,這才看清楚嬰孩的全貌。
這是一個十分漂亮的小姑娘,不知道什麼原因身體孱弱,隱隱的泛著青色,眉心一點硃砂,鮮艷欲滴。
玉京仙尊仔細一瞧,原來她竟是萬年玉琉璃所化而生,她的一隻小手裡鬆鬆握著的正是萬年玉琉璃的精魄。
他小心的從那小手裡拿過琉璃魄,晶瑩剔透的琉璃魄里團著一隻金色的小鳳凰。他看向這個小姑娘,心裡一沉:這個小傢伙兒明明是這萬年玉琉璃化生的,可這琉璃魄里的小鳳凰——難道她還有別的什麼來歷不成?
他忍不住探向小姑娘的身體,沒有防備之下,文秀的指甲「滋溜」騰起一絲白煙,這看著稚嫩的小身子,竟然如岩漿一般炙熱滾燙。他催動靈力護住自己,重新探過去,「奇怪,小傢伙的體內怎會有黃中李的氣息?呵,沒有爆體應該是這萬年琉璃魄的功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