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生

痛，深入骨髓的痛楚席捲全身，沒有一絲極致的快感，周遭充斥著各種不堪入耳的謾罵，鮮血淋漓畫面刺激著心臟，光怪陸離五光十色令人青筋猙獰。

額頭上一陣溫熱漸漸流下，直入眼瞼。奮力的張開雙眸，所觸到的只有一片血色的紅，那麼清晰。

「行了，再打就出人命了。」清脆悅耳的聲音彷彿夾雜著數不盡的厭惡。

什麼也看不清，轟鳴中有人靠近她的耳畔，「內向自閉的你，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應該都知道吧，周然，有的人你最好離遠一點，你沒資格靠近。」

沒有了人牆的阻擋，空氣流通的快了一些，她吐出一口濁氣，伸展開四肢躺在冰涼的地面上，陰沉的天空下起一陣細雨，落在滿是粘稠的血的臉上，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抬起手臂，努力的看著手背上鼓起的青筋，半晌后只手覆蓋在污穢的面上，喉嚨里溢出詭譎的笑聲。

「呵呵……重生啊……」至高無上的主啊，感謝您贈予的新生，我將遵從您的指令，讓充滿懶惰、邪惡、貪婪、惡毒、嫉妒、兇殺、爭竟、詭詐、毒恨、骯髒不堪的靈魂墮入地獄，滌凈他們從骨子裡散發的罪惡，獲得上帝的寬恕，得到永生。

剛才還是蒙蒙的細雨眨眼間變得磅礴起來，街道上空無一人，唯有來來往往不曾停歇的車輛穿梭其中。黑色的邁巴赫快速的行駛在路上，嚴肅目不轉睛的看著前路，動作極輕，生怕弄出一點動靜吵醒後座閉目小憩的人。

正當他專註前路的時侯，道路旁猛然竄出一個黑色的人影，他瞳孔一縮，立刻踩住剎車，整個人由於慣性向前一撲，後座上的的人雙目驟開。

周然被車撞倒在地，兩束車燈直直的打在身上，她頂著刺眼的燈光打量著著手臂和膝蓋上又添的新傷，嘆了口氣，還是感覺不到疼吶，這可怎麼辦？

陰影覆蓋了燈光，黑色的皮鞋停在眼前，一隻骨節分明的手遞來一張嶄新的支票，「抱歉，我現在趕時間，你自己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嚴肅撐著傘走到少女面前，低著頭看著呆坐在地上瘦骨嶙峋毫無反應的少女，她髮絲凌亂，額頭上的傷口還在流著血，弄髒了半張臉。他目光一閃，半蹲下來將手中的支票塞到她泛白的手中，想了想，把手中的傘也給了她，然後起身回到車裡。

看著手中多出來的支票和傘，周然才抬起頭來朝撞倒她的那輛車看去，下一刻便闖入一雙波瀾不驚、深沉如墨的眼中，那雙眼睛淡漠薄涼，彷彿無邊夜色，入骨生寒。

車窗緩緩升起，男人收回目光，再次閉上眼睛。

待到車子融入雨幕中，她才踉蹌的站起身，一步一步的朝著記憶中的方向走去。漆黑的巷子里散發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惡臭，她扶著牆跨過腳下倒翻的垃圾桶，哼著不成調子的音節慢慢的走著。

身後細微的聲響停了下來，黑色的影子立在牆邊被路邊的街燈拉長。

來到一個陌生又熟悉居民房外，周然收了傘，翻著身上的衣兜，摸到一把系著紅繩的鑰匙扭開了門，脫下被雨水浸濕的鞋子放到一邊，換了雙拖鞋，把傘掛到門上，然後朝衛生間走去。

將破舊的洗輿盆灌滿水，把整個頭埋到盆里，又是那種熟悉的窒息感。紛繁複雜的各種畫面浮現在大腦里。

「年輕人，警界的未來就看你們的了！好好乾！」

「阿言……所有人都死了……」

「你不是所有人眼中的天之驕女嗎？你不是號稱警界的未來嗎？咯咯咯……」

「你猜猜明天的新聞會是什麼？警界新星吸毒致死？還是林氏集團豪門千金聚眾淫亂？或者……林氏破產集團老總林正文跳樓自殺？」

「自從來到你家，我無時無刻不憎惡著這個姓氏，無時無刻不憎惡著你這個人，你的光鮮亮麗無時無刻不顯示出我低入塵埃里的身份，從看到你第一眼起我就發誓要毀了你！」

「如果媽媽不在了，你要好好讀書，出人頭地！」

「周然，你母親在家中去世了。」

「你還小，沒有經濟來源，我建議你先把你母親的遺體火化，將來再給她買塊墓地讓她入土為安。」

嘩！周然一下子從水中抬起頭來，長發濕答答的貼在臉上。她緊盯著鏡子里的少女，對…是少女，鏡中的人雖然面色蒼白，長期的營養不良導致整個人顯得形容枯槁骨瘦如柴，卻仍能看出那是一張極其漂亮的臉，只是此刻雙目嗜血，眉梢濃郁無比好像從陰間爬出來的詭異煞氣，叫人有種看了四肢發寒的驚怖和恐懼。

我在地獄承受著無數刑罰，那是世上的言語都無法形容的最凄慘、最痛苦可怕地方。那裡沒有晝夜之分，只有無窮無盡的黑暗，那是個無底的坑啊，有不死的蟲和不滅的火焚燒，使人永遠在痛苦中掙扎。我摒棄信仰與魔鬼交易，在黑暗裡凝望深淵，不行啊，我一個人太孤獨了，所以啊，讓我來殺死你吧。

「Longtimenosee.」好久不見啊，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