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築基
從那天開始，靈兒除了要修鍊功法術法琴技以外，時不時還要跟著狩獵隊出去磨練戰鬥技巧。
在這樣每天都過得很充實的狀態下，時光過得飛快，一晃便是八年。
刻著玄機宗三個大字的石碑下，鬼蜮內所有的鬼都屏氣凝神按照秀才的布置圍坐得里三層外三層。
最內側，秀才、花四娘、牛莽成一個等邊三角形，三角形正中心，身姿纖細的少女正閉著眼盤坐在地，一架古琴懸浮在她頭頂半尺，琴弦上不斷閃過一道道碧色流光。
服食了八年的幽冥獸珠，所有的鬼幾乎都已經恢復了生前的外表，如今看起來已與常人無異的秀才抬手掐算了一下時辰，張開雙眼沉聲道：「啟陣！」
「是！」
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應和，眾鬼猛地睜開眼，雙手在胸前結出一個個繁複的印訣，最後齊齊打向了他們組成的陣法中心——那塊巨大的石碑。
若是從上方俯視，便能看到每一個人打出印訣都與其他人打出的時間完全同步，因而那些法印就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光環，飛快地縮緊套住了石碑。
整個石碑似乎輕顫了顫。
突然，一道粗大的光柱就從石碑之上直射而出，頃刻間便擊中了石碑頂上的陣法中心之處！
地面瞬間震動起來，在石碑頂上安靜旋轉了萬年的玄機宗先輩留下的那個陣法一頓，隨後瘋狂地旋轉了起來，並且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幾息之間就已經遮天蔽日，大到鬼蜮眾鬼再看不到它的邊際。
秀才眼底爆發出一片叫人不敢直視的銳利光芒，他將靈力灌注神識，傳音給已處於入定狀態的靈兒：「大陣已開！靈兒，築基！」
少女垂下的長長眼睫輕輕一顫，隨即腦海中功法自動運轉，一股強勁的吸力猛然從她周身四百零九個穴竅散出，周遭的靈力在這股吸力下呼嘯著被席捲而來。
一道壯觀的靈力風暴將石碑下組成大陣的所有人都包含了進去。
風暴中心，靈兒再次享受了一番比之八年前她剛踏入修行路時更加徹底的靈氣沖刷煉體。
她內視體內，注視著筋脈被大量湧入的靈力拓寬改造，變得更加堅韌，過於快速的穿梭，讓得一部分靈氣透過筋膜滲入血肉中，更加強化了她的肉身。
等到這一場靈氣煉體進行到差不多的地步，懸在靈兒頭頂上的渡靈琴陡然一沉，同時琴身迅速縮小鎮住了她百會穴。
渡靈琴堵住了靈氣外泄的出口，於是靈兒再吸收進來的靈力就不再往百會穴走，它們順著渡靈訣的功法運轉路線遊走一周天後進入到丹田，聚集在除液態靈力外已經沒有多大的一小塊兒地方。
靈兒等到丹田內靈力充盈，深吸一口氣，手勢一變，丹田內已經轉化完畢的靈力就裹挾著她方才吸收進體內的氣態靈力一同飛快地旋轉了起來。
一滴滴新壓縮出來的靈力接連匯入大部隊中，當最後一滴靈力也轉化完畢時，靈兒感覺到自己的丹田內傳來一股飽脹的滿足感。
她知道，接下來就是築基的時機了！
結在胸前的手印一變，靈兒丹田內完全轉化為液態的靈力從高速旋轉猛地凝滯，丹田內的小芽兒動了動，一股比剛才靈兒吸取靈力時更加強勁的吸力瞬間爆發了出來，堪堪控制在將突破體表的範圍。
靈力就在這股吸力作用下被全部收縮到了小芽周圍，變成了一顆乳白色圓滾滾的珠子。
然後「噌」得一下——不見了？
靈兒懵了懵，內視了丹田一圈也沒找到那些消失的靈力去了哪裡，還以為這是築基失敗了的狀況。
渡靈冷冰冰的聲音在她腦海里響起：「沒失敗。」
隨著她的話音，頭頂的渡靈琴散出一道流光打入少女體內，靈兒的心神被這道流光牽引著「看」向了小芽兒那片白色葉子一樣的分支。
一滴袖珍版的乳白色液態靈力團跟顆露珠一樣點綴在葉尖之上，還俏皮地順著葉子滾了滾。
靈兒瞠目結舌：「這是我的靈力？築基之後靈力會變成這樣么？」
「不是。」渡靈冷漠地道，「你還沒完成築基。」
靈兒：「啊？」
「你以為，光暗雙靈根是只需要壓縮完一邊的靈氣就可以了么？」她語氣平淡地說著靈兒聽不懂的話，「你還得吸收暗靈氣。」
光暗雙靈根？
暗靈氣？
靈兒從未聽說過這兩個名詞，一頭霧水地問她：「你說我是光暗雙靈根？」
渡靈淡淡嗯了一聲，沒有給她詳細解釋的意思，道：「一會兒我操控渡靈琴吸收暗靈氣，你看好了，我就只替你做這一次。」
話音剛落，懸在她頭頂的渡靈琴就動了。
琴弦不彈自動，一連串震搖神魂的錚鳴聲爆響開來，碧綠的光芒自琴身衝天而起。
這一刻，整個大陸都看見了這道直插天際的綠色光柱。
一眾修為高深的大能被驚動，紛紛推算起光柱升起的方位。
鬼蜮？！
六大派的人反應過來那是什麼地方之後立即再次傾巢而出。
八年前，天命之人就在那裡失去了蹤跡！
外界已經風起雲湧，此刻，身處鬼蜮深處的靈兒都毫無所覺，她內視著的丹田內，小芽的黑色那段分支搖擺了一下。
就像蝴蝶的翅膀扇動卻最終引起了風暴，靈兒丹田內這小小的動靜，在外界卻引發了巨大的異象。
眾鬼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那盤桓在鬼蜮上空籠罩了足足萬年的黑霧，在那道突如其來的碧光攪動下形成了一個黑色的漩渦，漩渦的末端便是那把原本古樸、而這時看起來妖異非常的古琴。
黑色的霧氣經由古琴過濾，最後如數灌注進了盤膝而坐的少女體內！
數量龐大的黑霧源源不斷地衝進去，而靈兒那纖細的身體此時就猶如一個容量可怕的無底洞，全都一絲不漏地納入其中。
她的丹田內，那些攝入的黑色霧氣伴隨著一聲聲仿若響徹在她神魂深處的神秘吟唱聲，自動開始了旋轉和壓縮。
如此反覆九次，一滴黑色的露珠輕飄飄地落在了小芽兒另一片葉子上。
她聽到渡靈念了一句法訣，那兩顆一黑一白的露珠顫了顫，同時順著葉片滑落到小芽兒根部。
碰撞的瞬間，二者相融纏繞，形成了一個小巧的陰陽魚固定在小芽根部末端。
築基，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