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百鬼夜行
清婉聽著近在咫尺的腳步聲,渾身的汗毛都開始豎了起來,一種極度不祥的感覺油然而生,尤其是隱隱約約感覺到一種冰涼劃過她的脖頸,像是一條很長很長的舌頭輕輕劃過。
清婉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竭盡全力的回想著,自己當初有沒有夢到這個夢境,她是怎麼死去的,她的屍體會在哪裡。
冷汗一點一點的浮現在她的額頭上,這次的夢境,她沒有見過!
正當清婉準備奪路而逃的時候,一聲尖銳的尖叫從不遠處傳來,似乎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當斷不斷,其心避亂!
清婉在心底這樣鼓勵著自己,一拳打向自己的身後,然後朝著尖叫的聲音跑去。只有掌握的更多的線索,才能夠改變現狀!她在內心給自己打著氣,即使現在她已經害怕的不得了,但是一想到還有一個一定要救活的人還在等著她回去,也只好硬著頭皮上了。
當她從密布的墳地上穿過的時候,跟隨在身後的腳步聲也越來越密集,像是很多人在跟隨著清婉,背後不斷傳來著奇怪的聲音,有吞咽聲,有說唱聲,有教書聲,有戰陣廝殺之聲。
清婉不敢回頭去看,就好像身後是一個無比巨大的深淵,回頭就會把她吞下,永世不得超生。
她站在一處很高的小丘下,看著眼前離奇的場景,尖叫聲就是從這裡傳來,可是清婉卻只覺得兩腿打顫,不敢上前。
一個畫著精緻妝容的女人站在墳頭前,她穿著綉著粉色月季的白旗袍,整個人端莊大方,從眉間到腳趾都流露著一種高貴的氣質,唯一不協調的,大概就是她是側著身子站在墳墓前,正對著清婉來的方向,並且她的容貌和清婉很像,像是姐妹之間的差別,雖然不是一模一樣,但是隱約可以看出眉眼之間有著極度的相似。
清婉哽咽了一下喉嚨,不知如何是好,她在心裡暗暗責怪著自己,還是太莽撞了,不知道情況就到處亂跑,讓自己陷入到這樣的絕境。
背後看不見的東西密布成雲,陰森恐怖,不時傳來古怪的聲音,如同鬧市裡的衚衕,好不熱鬧。身前有著古怪的女人站在墳墓前直勾勾的看著清婉。
清婉眼角跳了跳,她忽然看到,在月光下,這個女人沒有影子。。。。。
清婉現在在思考一個問題,在能夠自己控制的夢裡,如果死了的話,還能醒過來么。。。。。
忽然這個女子上前一步,輕輕的拱手作揖,如同拜見地位尊貴的人,開口說道:「道君,您終究是來了。」
月光下,清婉終於看清楚了女人的背後,那是怎樣一副喪心病狂的場景,跳動的蠕蟲在上面肆意的鑽孔,整個人如同從頭步一份為二,只留下了半個身子,一陣反胃的感覺直逼清婉嗓子。如果不時害怕莫名其妙的就死去,清婉現在可能已經趴在地上乾嘔了。
「妾身甘願永不超生,還望道君放過妾身家人。」說罷,女子便跪在了地上,頭輕輕的扣在地上,雙手伏地,看上去卑微而又猙獰。
我現在應該怎麼辦,走上去???清婉一臉懵逼的看著眼前的場景,不知如何是好。忽然背後一陣滑膩的感覺傳來,清婉受到驚嚇一般的跳離了原地。跪在地上的女人忽然全身震動了一下,看不清面孔的臉上有著水滴低落,一滴一滴的落在塵土裡。
清婉硬著頭皮走到了她的面前,清婉聽到了哭聲,面前這個半人半鬼的女人在哭!
「你為什麼哭?」清婉下意識的說出了這句話,然後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在腦海里埋怨著自己,嘴賤。
「妾身等了五百年,終不見負心郎歸來,如今上路了,卻仍然惦記的緊張,也不知他輪迴幾世了,也不知我那孩兒死前可能曾咒罵她娘,也不知妾身雙親如何渡的晚年,妾身……」跪地的女子哽咽著說著,確是始終不敢抬起頭來。
清婉看著眼前的古怪的場景,雖不敢說話,但是仍舊覺得悲從中來,不知這女子受了多大的苦要經歷這樣的遭遇。看著她那和自己相似的面孔,知曉這夢的核心怕是就著落在了她的身上,強行裝做鎮定,拿出平常看的橋段說了起來。
「你且放下,本座許你全家三生富貴,許你相公兩世王公,一世天子帝命,凡你家之人,皆百歲而終,地府不得拘,天庭不得拖,尚可?」清婉說著說著卻冥冥之中有著一種氣勢出現,整個人華貴萬分,帶著一種不可直視的威嚴。
「謝道君,妾身去了。」
一瞬間,女子像是經歷了時間洗禮,整個人在不斷的風化這,身上的腐肉和蛆蟲也在時間的作用消逝,跪在地上變成了一具骨架,上邊有著黑色細線纏繞,帶著一種詭異的氣息。
清婉怔怔地站在原地良久,才回過神來,絲毫不見剛才的氣宇非凡,吞天蝕地的威嚴,她將手放在了跪伏著的骨架,果然,如她所想,骨架在慢慢變得虛幻,手心則是一點一點發出金色的光芒。
清婉這才敢轉過身去,在她背後是一片無窮無盡的陰雲,無數的鬼怪在其中奔波,有長舌腿短的腐朽怪物,有黑霧縈繞不斷跳躍的古怪小孩,有披著戰甲的骷髏,有哭泣著哀嚎的女人,無窮無盡,一眼望不到盡頭,他們直勾勾的看著清婉。
一道穿過脊柱的電流刺激到清婉,她嘴角有些微微顫抖的自言自語:「這怎麼我還沒有回去。。這夢有點嚇人。。」
話音剛落,一點刺目金光從她的手心照亮,帶著她慢慢的消失於這蒼茫鬼蜮,金光照射的地方,鬼怪們在尖叫,在哀嚎,如同冰塊上倒下了開水,慢慢的消融著。
還好,當清婉真正消失於這個世界以後,照射鬼怪的金光便消失不見,無盡的陰雲中有一點異動,之前那穿著盔甲的骷髏跪在之前女鬼跪伏的地方,以頭搶地,長跪不起,撕心裂肺的發出無聲的咆哮。
一聲長長的嘆息從這世界深處響起。
現實世界里,奎爺正在惡狠狠的盯著周圍的空間,他擔心著會有追兵跟著空間波動追來,雖然這樣的概率很小,因為當時整個嵐山省處於空間封鎖狀態,巨大的空間波動干擾著一切的觀察儀器,而且林宇最後解封的空間也並不是很大,並且只是短短的持續了一秒鐘。
奎爺低下頭看著地上的肖狼,面部有著細微的變化,在一旁的林宇偷偷看到,那是一種複雜的表情,帶著幾分憐憫,帶著幾分仇恨,最後變成一聲無奈的嘆息。
「你瞅啥?在瞅我特么削你。」奎爺瞪了林宇一眼。忽然他看到林宇扶著的清婉開始散發著淡淡的金色光芒,肖狼胸口的龍頭也開始慢慢的閃出金色光點,兩隻龍眼如同小型的電燈泡,閃爍著金色光芒,肖狼傷口的恢復速度明顯加快。
「這算什麼?召喚獸?」奎爺玩味的看著發光的兩人,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隨手找了倆石子坐在紅土上,慢慢的盤了起來,石子崩裂的聲音不斷發出。
林宇嘴角抽搐著看著坐在那盤石子的奎爺,奎爺的表情越發古怪,時而笑,時而怒,時而抬頭仰著天,林宇偷偷的猜測那是他在哭。
林宇還偷偷看了一眼地上已經變成血葫蘆的肖狼,他的表情也開始越發的複雜,沈先生和林小姐他都認識,這對都很溫柔的情侶經常去店裡喝咖啡,有時候他們還和林宇一起聊天,教給他一些人生經驗,在學校應該做什麼,還經常勸他不要浪費時間來兼職,影響學業,不應該在最好的時間荒廢什麼的云云。
可是故事從那天打開了廁所門之後,就開始變得荒誕離奇,那嗜血獰笑的狂徒,那輕輕割喉的威脅,還有那如神似魔的巨龍咆哮,都讓林宇對腳下這個男人深深的恐懼著,似乎在這裡,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那個古怪的奎爺。
明明穿著西裝帶著玫瑰,人卻像個地痞流氓一樣,明明是個虎逼,卻生生的帶著他們從核彈的中心逃跑,奎爺似乎看起來也不是那麼虎逼了。林宇在中暗暗的想到。
「咳咳。」清婉一睜眼看到自己居然躺在林宇的懷裡,也不好意思直說他把自己放開,故意咳嗽了一下,告訴他自己醒了。
「啊,姐你醒了!」林宇急忙把清婉扶起來。
清婉怔怔地看著身上散發著一點金光的肖狼,心疼的留下了淚水,右手輕輕的放在了肖狼胸口的龍頭上,觸摸的一剎那,龍頭上的金光開始慢慢增加,就好像升高了電流的燈泡,越發明亮,肖狼背後的傷口也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
見到此情此情,清婉終於舒了一口氣,一個沒站穩跪在了地上。這一路走來,心力憔悴,出生入死,還看到無數無法理解的古怪場景,甚至接受了突然出現超凡力量。
最刺激的是,她居然或者從一個核彈下面逃生了!!!
「那麼,現在誰能告訴我一下,肖狼是誰。」清婉淡淡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