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原來他沒有那麼壞

不再想他？

前世的安宜謹，連死後都為他謀划，他怎麼可能不再想他？

安宜謹一把推開春桃，狂奔至常縉院外，聽著牆內傳來的歡顏笑語，心驟然涼了......

前世......

前世的這一天，他都在做著些什麼？

這等無關緊要的日子，他怎麼可能會記得？

他腳重若千斤，他一步一步的邁進院子，看著那張熟悉之極的臉......

前世，多少日夜，他攬鏡自照，暗暗誇讚自己的好容貌。

如今在看這張滿是笑容的臉，只覺心底發涼，「常縉，我父親今日行刑......」

「哦。」常縉只淡淡應了一聲，就著身邊美婢的手，又飲了一盞酒。

他是那般的涼薄，那般的無情。

世人都說，多情總被無情負，從前他是不信的，他自認待人溫和，從未負過誰，可如今，他方才明白，他就是那個最無情的人。

安宜謹十分清楚他心中在想什麼，忍不住開口道：「我沒娘家了，日後可以依仗的便只有你了，常縉。」

常縉抬起頭，眼神冰冷，「不知縣主這回想去宮中求一道怎樣的聖旨呢？」

他不喜她。

可抗旨不遵，是要滅門的大罪，他不敢不接那道賜婚聖旨，也不敢不娶這個女人。

但娶進門，他們兩不相干不好嗎？

可這女人偏偏要得寸進尺，要他待她好，要他行丈夫之責。

她以為今日來他面前哭一場，他便會心軟，安慰她嗎？

絕對不會！

「我沒有。」

安宜謹的語言是那般的蒼白。

有前科的她，無論說什麼，都沒人會信。

若說從前他不懂為何安宜謹為什麼非要嫁與常縉，現在卻是明白了，安家滿門抄斬，出嫁女卻無事。

能這般精準安排這一切的，除了皇位上的那人，還有誰？

天地茫茫，她安宜謹唯一的希望便只有眼前的這位不愛她的男子。

眼淚，一滴一滴的砸在雪地上，成了一個個冰珠子。

看見他哭了，常縉也有些慌，「你哭什麼？」

他最怕女人哭了，還是這種滿臉絕望的哭。

聽見常縉的聲音，安宜謹更是不管不顧的坐在雪地上，嚎啕大哭。

是他！

是他害死安宜謹的。

是他將安宜謹最後的希望抽走的。

懊悔，愧疚，一一在心中盤旋。

這般冷的天，在這地上一坐，明天還不得病了？

常縉站起身，大步走到安宜謹身邊，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哄道：「你別哭啊，我......」他急得抓耳撓腮，忽地想起剛剛安宜謹說的話，便道：「以後我給你當靠山成了不？」

安宜謹抬起頭，看著他著急的模樣，忽地展顏一笑，他低聲喃喃道：「常縉，原來你還沒有那麼壞。」

他的聲音實在是太小，常縉並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麼，「什麼？」

安宜謹看著他，搖了搖頭。

常縉將手帕遞給他，彆扭道：「擦擦。」

安宜謹接過手帕，卻並未擦眼角的淚，只是看著常縉，他的眼中倒映著他的身影。

常縉忽然有些害羞起來，他兇巴巴道：「你這女人，還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