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信任
等到小六唉聲嘆氣的將那匹老馬再次給村民送了回去,眾人這才跟著劉遠一同往京郊的莊子去了。
駱知行在京郊的莊子仍舊十分的幽靜,少了重兵把守,這裡倒是個避開京城耳目的好地方了。
眾人下了馬,跟著劉遠進了院子。老顧早就候在院子里了,見到衛雍等人連忙迎了上來,躬身行了一禮,恭敬道:「小人見過衛將軍。」
衛雍連忙抬手扶起老顧,口中說道:「顧老不必如此客氣,說起來您也算是我等的長輩了。」
老顧再次拱手道不敢,這才將衛雍等人引進了內院。
這莊子設在郊外,所以佔地很是大,兩個五進的院子組成了東西兩個跨院,最東面還設有一個花園。
老顧將衛雍等人安置在西跨院,這才再次向衛雍恭敬的行了一禮,道:「如今門主在城中府里,一時半刻怕是沒有辦法出來與您見面,還請您多擔待了。」
衛雍不甚在意的擺了擺手,輕笑了一聲,回道:「能有這麼一個落腳處,我們已經十分知足了。」他環視了布置的十分乾淨清幽的廂房,「不知道顧老可還有什麼吩咐?」
老顧知道衛雍已經與秦媛定了親,就也算得上是自家人了,所以他便也就沒有藏著掖著,徑直說道:「不過老奴確實有幾句話要與將軍說一說。」
衛雍微微抬手,示意老顧坐下說好,老顧便拱了拱手,道了句謝便就在廳堂的圈椅中坐了。
衛雍也在他身側坐定,這才開口問道:「顧老有話直說便是,我與媛兒的關係您想必也是清楚的,所以不必有所顧忌。」
老顧緩緩點了點頭,輕嘆一聲才開口說道:「老奴跟在駱少爺身邊也有些年頭了,少爺是個什麼性子,老奴也算是了解的。」
衛雍不知道老顧為何突然提到駱知行,但是他也不好打斷,只得微微的頷首示意自己在聽。
老顧自是明白衛雍心中的疑惑,他低笑了一聲,自顧自的繼續說道:「這次少爺回來之前,便將整個事情與老奴說了一二,所以老奴便斗膽替我家少爺求個情。」
老顧說著,便從圈椅中滑落了下來,咚的一聲跪在了磚石鋪就的地面上。
衛雍一驚,連忙起身去扶老顧,老顧卻是固執的撥開了他的手,繼續說道:「衛將軍請聽老奴將話說完。」
衛雍拉了幾次也拉不動老顧,便也就只好由他去了。
老顧跪在地上,輕輕的嘆了口氣,啞著嗓音說道:「少爺自幼跟在老爺身側,身邊沒有什麼玩伴,直到十幾歲才等來了慎少爺,所以他們二人的感情自然深厚。」老顧深吸了一口氣,微微頓了頓,「所以少爺會為了慎少爺做出這樣的事情也是情有可原的。」
衛雍蒙了片刻,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老顧說了什麼,他躬下身,急聲問道:「顧老這話是個什麼意思,難道駱知行是真的……」
衛雍後面的話雖然沒說,可是話中的意思卻是十分的明顯。
駱知行是真的背叛了秦媛。
他是真的將秦媛北上的消息送到了沈慎那裡。
可是,他究竟為何這麼做?衛雍想不通,若說王恕將此事說給他聽的時候,他雖然想不通但也可以接受,但是此刻,他只覺得自己胸中燒著灼灼的怒火。
他從來就沒有想過,為何秦媛進了沈府會是最好的安排,或許真的只是為了將他的父兄更順利地營救出來。
可是,媛兒真心愿意接受這樣的安排嗎?絕世唐門www.jueshitangmen.info
媛兒在到達京城之前是知道這樣的安排的嗎?
當時王恕是如何對自己解釋的?
怕媛兒提前知曉安排會引起沈慎的懷疑,是的,他的確是這般說的。
王恕是媛兒最為敬重的長輩,所以他這般說,衛雍便也就這般信了。
可是如今再聽老顧這一番話,很顯然這事情遠沒有他所知道的那麼簡單。
老顧見到衛雍的神情,這才意識到衛雍並不知曉此事,他驚覺自己似乎是說錯了話,連忙扶了衛雍的手,顫抖著說道:「老奴遠在京城,許是不知道老爺與少爺的安排,」他說著,乾瘦的手指緊緊的捏著衛雍的袍角,「可是有什麼事情是老奴不知道的?」
衛雍雙眼微眯,很顯然他已經不相信老顧的話了。
老顧半跪在地上,手指也止不住的顫抖,恨不能狠狠扇自一個嘴巴。
衛雍仍舊面沉如水,只微眯著眼睛冷冷的盯著老顧。
老顧只覺得自己背後發麻,半晌,他才踉蹌著站起身來,躬身向衛雍行了一禮,一瘸一拐的出去了。
老顧才出了門,逐海便一邊扭頭一邊邁步走了進來。
很顯然他是看見了老顧,所以這會兒臉上滿是疑惑。他向著衛雍拱了拱手,奇怪的問道:「老顧這是怎麼了,方才腿腳不是還挺利索的么。」
衛雍卻悶聲坐在圈椅中,臉色陰沉得嚇人,卻是完全不理會逐海。
逐海這會才發現自家主子的不對勁,他微微一愣,上前兩步,小心翼翼的問道:「可是老顧衝撞了您?」
衛雍仍舊沉默,逐海更是不知所措,他撓了撓頭:「那我去將人抓回來。」
逐海正要轉身離開,卻聽自己身後傳來一聲冷冷的:「站住。」
他回過頭來,便看到衛雍已經站起身來,雖然他的臉色仍舊十分難看,可是說出話卻是十分的平靜:「倒也沒什麼大事,兄弟們都歇下了嗎?」
逐海雖然還是一腦門的官司,可是衛雍卻是顯然不想再提的,他也就只好順著衛雍的話,輕輕點了點頭應道:「趕了幾天的路,兄弟們也都累得夠嗆,這會兒已經都歇下了。」
衛雍緩緩點了點頭,卻是沒有說什麼其他的話,只微微擺了擺手道:「想必你也累了,就不必在我這裡守著了,也去歇了罷。」
逐海張口仍舊想問問究竟發生何事,可是看了看衛雍的神色,他便不得不將話咽回了喉嚨里,躬身行禮道:「是。」
逐海離開之後,衛雍便一個人怔愣的站在廳堂里。
天色已經逐漸暗了下來,室內沒有點燭,很快便隨著天色一同暗了下來。
良久,衛雍才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
「媛兒,我究竟該相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