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奢望(1)
『你幸福就好了。』
『不要再過娘親一樣的日子,不要成了我········這般的人。』
『我終是,盼到我的小隱兒出嫁了。』
可她今生沒有盼到啊。
她都沒看見。
她什麼都沒有了。
「那孤,又算是什麼呢?」蕭君闕的眼睛漸漸變得赤紅,那封被攥的緊的信就這樣掉在了丹雲隱眼前。
丹雲隱拿起來看了看,嘴角牽起了一點笑:「太子,當真是神通廣大。」
蕭君闕只是查一下丹雲靈的事情罷了,嚴氏聽聞噩耗之後一口氣沒提上來,活生生的差點憋死,現在身子已經徹底完了,左右活不過夏日了,而丹雲靈,則是被賞給了蕭君渝,然蕭君渝已經在太子監國的情況下一道旨意,和蕭君林一樣被貶黜成了庶人,如此沒臉面的事情自然也沒有半點金銀財寶帶出去,每日蕭君闕都能聽見手底下監視的人說二人到底是如何凄慘,蕭君渝還要養著別人的孩子,每日都在發脾氣都在聯繫朝中的人想著皇帝什麼時候能醒來什麼時候能好,可是卻遙遙無期,丹雲靈倒是罪有應得,幾乎是被蕭君渝打的不成樣子,每每生氣的時候就會折磨起來丹雲靈,只不過就是這樣,丹雲靈也一口咬死了,丹雲隱就是喝了。
後來蕭君闕再查的時候,就發現了當初,丹雲隱的的確確是喝過的,也是自己主動的。蕭君闕看當時那張信紙的時候,眼睛幾乎都燒紅了,可是他還是覺得——不管如何,不管是何目的他也不想去想了,一切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也就罷了吧。
他也不會提,還會將這件事藏起來。
他算是什麼呢?
丹雲隱當時到底是有什麼目的嗎?
昭然若揭啊。
蕭君闕看著丹雲隱跪下的樣子,忽然覺得心中一陣絞痛,他要扶起來丹雲隱,他想告訴他的夫人,好好的,不要鬧了,便讓他們過去吧,已經夠了。
可是丹雲隱卻避開了,丹雲靈踉蹌了兩步,捧著肚子往後,看著蕭君闕:「若是我說,皇后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我想的那樣,不是闔宮人想的那樣呢?你會信嗎?你會信當年有一小顧妃,顧遠妤,生下了一個男孩,卻血崩而死,孩子是個崑崙奴的種,可是若是那個孩子根本就是被掉包了,根本就沒有死,就這樣活生生站在我面前呢?」
「隱兒莫胡說········過去的,便罷了,我們好好的,便夠了。」蕭君闕看著丹雲隱的樣子十分心疼,別的婦人孕中都是胖了幾圈,再不濟也是長了點肉,可是他的隱兒卻是越發的瘦了,一張臉上幾乎是只有骨頭了,只有肚子顯得大。
「太子殿下不是不知道,是不想知道,是不想相信吧?」丹雲隱忽然笑了,「那你也一定不會相信,我喝了墮胎藥吧?」
丹雲隱眉目冷清,「我怎麼可能,為殺了我娘親兇手的兒子,滅了我娘親一族的兇手的兒子,生下這樣一個不堪的孩子,何況——你根本就不相信,你的好母后是那般的人。」
「那是蕭平凜所為,不是母后。」蕭君闕看著丹雲隱,面色一點一點沉下去。
「你看,太子不還是不相信嗎?哈·······」丹雲隱捧著自己的肚子,像是看見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不過無所謂了·······你不已經決定好了嗎?否則麗兒是怎麼死的?」
「隱兒,你這般,是在逼孤嗎?」蕭君闕看著丹雲隱,丹雲隱的話很是明白,若如她所言,她和皇后,蕭君闕只能選擇一個。
「你已經選擇了,你明明知道,就是不信你也已經查到了,你不得不信,可是卻不得不隱瞞,你想兩全其美,世上,哪有這種好事兒啊?」丹雲隱看著蕭君闕,冷冷的回絕,她很想說,你知不知道,我也要走上你生身母親的老路了,我也是如同娘親如同姨母一樣,到頭來還是這般,我要死了啊,你知不知道。
這個孩子一落地,我就會死啊。
可是我沒有喝墮胎藥,我不想讓這個孩子,這個會踢會踹的孩子死掉啊。
他都沒見過這世上的陽光,沒有感受過這世上的陽光是那麼的溫暖啊。
「來人,將太子妃關起來。」蕭君闕又道:「沒有孤的命令,不準放太子妃出去。」蕭君闕說完之後,看著丹雲隱:「隱兒不需要想別的,孤會護好你。」
「護好·······我?」
聰明人之間,心知肚明的人之間說話是不需要那麼多廢話的,只需要幾句話,就能明白了對方的心意和意思,丹雲隱笑了兩下,然後又往後退了兩步,眼淚終是滴答一聲滴落在了地上。
只是只有那麼兩滴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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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我走吧,我不要在這裡了。」丹雲隱突然開口,對著寧聆鳶道,寧聆鳶一驚,看著丹雲隱問道:「小主子,怎麼了········?」
「不想在這裡待了。也就只有你能出入了吧。」丹雲隱頭也不回,抬頭透著窗戶看著外面的月色,皎皎瑩白,萬千星河。
「小主子確定了········?」寧聆鳶又一次問道。
「是啊。」丹雲隱吸了一口氣,外面的空氣倒是自在許多,也新鮮。
「寧大人,他,很想你。」寧聆鳶忽然開口,抿了抿唇,認真的看著丹雲隱的背影說出來了,丹雲隱剎那之間覺得有些恍惚,是嗎?
這是她僅剩的親人之一了吧。
這世上真切在乎她的親人,只有老夫人,和寧恪了吧。
「我知道。」丹雲隱抬頭看著那幾顆亮亮的星星,淡淡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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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無能,太子妃她········不知道去哪了啊!」杜青惶恐的看著暴怒如獅子一樣的蕭君闕,蕭君闕冷笑一聲:「不知道,你跟孤說·······不知道?!」蕭君闕手中的杯子瞬間就化作齏粉,眼珠通紅的看著杜青:「你與寧聆鳶關係甚密,你跟孤說·······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