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噩夢
沈心的手藝不如自己的媽媽，所以只能慢慢地把包了餡料的麵糰放在模具里壓出形狀花紋，然後擺上蒸籠蒸熟。
沈媽媽和沈爸爸吵完架后，仍然認命地回到廚房繼續勞作。看到女兒一聲不吭地幫忙，她眼中流露出欣慰與愧疚的神色來。
自家百般寵愛的大兒子沈榮從小就是個麻煩精，書也不好好讀，好不容易找了個大專院校讓他去讀，就盼著過兩年他能找份工作養活他自己。為此她累死累活不分晝夜地賺錢，來滿足他在大城市讀書的學費和每月三千塊的生活費。小女兒上了個普通高中，成績也不好，經常打扮得怪裡怪氣地和同學出去玩……
她身兼數職，疲憊不堪，以前有時也難免疏忽對小女兒的管教，現在想管教女兒也不聽了。好多家庭問題她是有心無力，只恨丈夫是個靠不住的，不但不能盡一個丈夫和父親的責任，還總是拖後腿。大伯和小叔這兩房兄弟早就過上富裕生活了，唯獨排行老二的丈夫始終戒不掉賭癮和酒癮，把老婆和孩子們死拽在貧困的沼澤里苦苦掙扎！
這個家裡，唯一不用讓她操心的就是二女兒沈心了。她從小就乖巧聽話，善解人意，勤勞踏實，學習成績也優異，她老師說過，如果高考能正常發揮的話，沈心應該能上一本線。
「阿心，你快去歇著吧，讓媽自己來。難得周末休息，我煮了些草藥涼水，你喝些消消暑。」
沈心洗了手，皺眉道：「媽，不能再讓爸這樣下去了！否則我們一家子會被拖垮的！」
沈媽媽愁眉苦臉地一邊幹活一邊念叨著：「你爸就是爛泥扶不上牆！這個家指望他是別想了！這些年我跟他吵過鬧過打過，可他就是死性不改，偷偷摸摸地賭！他簡直就是跟錢有仇！……」
「媽，萬一哪天爸又欠下巨額賭債，債主又是我們惹不起的人，到時該咋辦？」
沈媽媽聽後手一頓。
沈心繼續說道：「我們又不能和爸脫離關係，只能想辦法阻止他再去賭！」
「沒錯，我真想打斷他的雙腳讓他出不了門！」
沈媽媽惡狠狠賭氣的話讓沈心腦中靈光一閃。
「媽，我們當然下不了狠手，不過爸這個人迷信，我們不如從這方面想辦法……」
一周后，又是周末放假，沈心察覺到腳傷好得差不多的沈爸爸有些心神不寧，蠢蠢欲動了。
她再次來到老宅。
蟻老婆婆正在院子里擺弄那些石頭。
「來了？心丫頭，過來幫我擺弄一下，老婆子我腰不好。」
沈心走過去問：「老婆婆，這些是什麼石頭啊？好奇怪，在陽光下彷彿有十二種顏色！」
「你能看見十二種顏色！？」蟻老婆婆語氣里有壓抑不住的驚喜：「普通人是看不出來的。」
「老婆婆，這也許是光線的折射或者散射的原因吧……」沈心試圖從物理學的角度解釋這件事。
蟻老婆婆微笑著指揮沈心將七塊石塊擺成天上北斗七星的形狀，剩下的五塊讓沈心裝進麻袋裡提進她的居室。
蟻老婆婆讓沈心在屋裡坐下，又打量了她一番，搖搖頭嘆了口氣說：「你爸爸又犯老毛病了？你來找我是要我幫忙阻止你爸爸繼續去賭對嗎？」
沈心語氣之中充滿佩服：「老婆婆，您果真有猜度人心的本事，就像現在社會上的高級心理師！」
「你打算讓我幫你爸批字算命，然後嚇唬他，說他八字註定不可接觸賭博，否則一生貧困潦倒，孤苦無依，六親不認，百病纏身……總之嚇得越慘越好！對嗎？」
沈心不好意思地笑了，點頭如搗蒜。
「可我一般情況下不幫男性顧客算命……」蟻老婆婆為難地說。
「啊？這樣啊！」沈心傻了：老婆婆幫人算命還挑顧客？
沒錯，這麼多年，自己幾次撞見來算命的客人都是女的。
蟻老婆婆賣了個關子：「不過，也不是不可以……」
沈心眼睛一亮，等待蟻老婆婆的下文。
「我可以破例免費幫忙，只要你高考完后，來老宅這兒幫我兩個月忙，就當暑假打工吧？」蟻老婆婆的話語充滿了誘惑。
「只要您能幫我爸戒掉賭癮，我一輩子都會感激您的！」沈心一臉鄭重地說。
蟻老婆婆一張老臉笑得莫名詭異。
「你回去后，把這塊黑色的小木牌悄悄放在你爸枕頭裡，這樣你爸就會連續三天做噩夢，然後你再提醒他來老宅找我就行了。」
蟻老婆婆說完，遞給沈心一塊一寸見方，烏黑油亮，上面刻著密密麻麻的圖案字元的木牌。
沈心半信半疑地接過這塊沉甸甸的黑木牌，心裡有些疑惑：這個東西好像仙俠小說里一些神秘門派的巫蠱之術，該不會對身體有什麼影響吧？
「放心，這東西不會傷害到你爸的健康，只會暫時讓你爸的思維受到影響，產生一些幻覺而已！」
蟻老婆婆彷彿聽到了她的心聲，出言解釋。
沈心覺得自己的世界觀被顛覆了，她忍不住問道：「老婆婆，您真的能隨時猜到對方的所思所想嗎？也就是說，任何人在你面前都無所遁形，毫無秘密？」
蟻老婆婆點頭，沒有否認。
沈心懵了：那自己的所有心事和遭遇，老婆婆全部瞭然於心！？
相信任何人意識到這點，情感上都會接受不了。
平時所說的對人坦誠相待，毫無隱瞞，其實是有限度的。自己的隱私，哪能隨便讓他人知曉？
看來事情了結之後，自己要遠離蟻老婆婆了。
然後，沈心又意識到她此刻這一想法，同樣被老婆婆知曉，頓時尷尬地臉紅了。
蟻老婆婆卻假裝不知，示意她回家去。
沈心按照蟻老婆婆所說的悄悄放置好那塊黑木牌，連媽媽也沒告訴。
那天晚上，睡在隔壁房間的沈心突然被沈爸爸的叫聲驚醒。
一連三晚，沈爸爸做了相同的噩夢，鬧騰了許久，連累沈心周一上學時睡眠不足哈欠連天。
沈爸爸更慘，他眼圈烏青，雙目無神，臉色煞白，精神恍惚。
沈心適時提出建議：「爸，要不你去老宅找蟻老婆婆算算是怎麼回事吧，上次我回老宅時，看到有個婦女跟你一樣的情形，蟻老婆婆輕輕鬆鬆就幫她解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