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這些年我待在山裡修道,日子過得也還好,我不太敢下山,我不下山的話,我們相遇的機率會無限降低。而且,我也怕,怕我萬一下山碰到自己喜歡的人,卻因為有這麼個命格在,以你的為人手段能力,我很怕啊,我怕我喜歡的人會不得好死。

「所以,你看,因為你的存在,我連喜歡一個人都不敢,我在山上忍了好久,可還是擔心師父和恨生他們兩個人,我就抱著萬一的想法下山了,可惜,老天爺並沒有眷顧我,我還是被你找到了。」

眼淚終於還是從她的眼中滾落下來,她用手背抹去,笑中帶淚地繼續說:「我很識時務的我認命,可是,你能不能……能不能……」她突然泣不成聲。

韋孤雲從地上起身,坐到床邊,將她輕輕擁在懷裡。

沈清歡用力拍打他的胳膊手背胸口,「……你就不能讓我裝著什麼都不知道嗎?我就想自己騙自己,讓我自己能好過一點,我不想整天活在心驚膽顫中,我的要求不過分的,真的……你別這樣正式的威脅我,我寧願你直接一刀殺了我,乾脆利落,一了百了,行不行?啊,行不行啊……」

「不行。」

韋孤雲終於給了她響應,卻只是兩個冰冷到讓她忍不住哈哈大笑的字,大笑聲中淚水也滾滾而下、

好一會兒,她才慢慢收起了笑,也起了淚,用手背、衣被,將自己臉上的淚漬全部抹乾凈,深吸了好幾口氣,用手拍拍自己的臉,然後用力閉了下眼。

等她再睜開眼的時候,彷佛又恢復成了那個所有人都熟悉的有點沒心沒肺的沈清歡。

韋孤雲的心毫無徵兆地就是一揪,就像誰狠狠在他心裡揪了一把似的,生疼。

沈清歡開始解自己衣裳,一臉無所謂地道:「來呀,你不是想要嗎?來,我給你。一次是睡,一百次也是睡,我無所謂的,真的。」

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脫下,一件一件落到地上,很快,她就將自己剝得一乾二淨,四肢大張地躺到了床上,一副任君採擷的模樣,只是雙眼麻木地盯著床頂,不知道在想什麼。

韋孤雲站在床邊靜靜地看了很久。

沈清歡一直沒有反應,像是整個人的靈魂都已經不在了。

最後韋孤雲一聲未吭地離開了。

然後,韋孤雲身邊所有人都察覺到了,似乎從某一天開始,大人跟沈道長的關係就有了一點微妙的變化。

「沈道長」這個稱呼是沈清歡自己要求的,她說她是個出家的道士,叫姑娘不合適,就叫道長。

表面上看起來,沈道長還是那副嘻嘻哈哈、好像天塌下來邽有人替她頂著,她完全不用擔心的模樣。

他們家大人好像也還是原來那個祥子,只是不太容易在白天的時候看到他往沈道長面前湊。

夜裡的話,負責安全守護的人都清楚,大人還是很能折騰的,畢竟忍了這麼多年,現在好不容易有個能近身的女人,自然要多瘋狂就會有多瘋狂。

但是,他們就是覺得兩個人之間有什麼不一樣了。

到底是什麼地方不一樣,那些侍衛也說不上來,就是一種直覺。

【第八章惹了她就得受著】

六月天像小孩兒臉,說變就變,一場突如其來的雷陣雨,一下便將許多人給堵在了一處官驛里。

恢復自己以往一貫青衣道袍打扮的沈清歡跟大黑蹲在廊下,一道看著從天而降的雨簾。蹲了一會兒,腳有點兒酸,沈清歡索性改成席地盤腿而坐,這些年打坐練出來的,怎麼盤都沒問題,不像上輩子那樣腿僵硬僵硬的,扳都扳不動。

「大黑,你說這雨還能下多久,再半盞茶時間?」

「汪汪。」大黑做出回應。

沈清歡看著這瓢潑似的雨幕,聽看那時遠時近的雷聲,撇了撇嘴,手扶在自己的脖子處開始慢慢轉脖筋,一邊轉一邊說:「說不定啊,等一下這雷陣雨就變成綿綿細雨呢,這可就麻煩啰。」

如果這雨能及時收住,官驛的負擔還好,要是真變成綿綿細雨下起來,官驛的客房一定馬上吃緊,算上打地鋪,也不知道能不能將這些一起在驛站里的人安置下來。

不過,那就不是她這種人要操心的事了。

「給你,清歡。」

看著突然被遞到自已面前的那碗紅糖水,沈清歡忍不住笑著接過,順口問了句,「恨生,廚房沒被擠爆嗎?」

恨生在大黑另一邊席地坐下,聳聳肩,道:「確實很擠,還有人差點兒被剛燒的熱水燙到。」

「那人不會是你吧。」沈清歡斜眼瞄他。

「當然不是。」恨生斷然否認,他看了眼她的坐姿,還是忍不住說道:「你現在這樣坐沒事嗎?要不我還是給你拿個蒲團去吧。」

「沒事,天這麼熱,不會有事。」

恨生卻還是起身走開了,沒過一會兒就拿了一個蒲團過來。

沈清歡接過去塞到自己屁股底下,然後繼續慢慢地喝著剩下的那點紅糖水。

喝完了暖胃的紅糖水,感覺小腹的冷墜感好了許多,暖烘烘的。

「啪」的一聲輕響驚擾了兩人一狗賞雨的興緻,他們有默契地一同朝一個方向看過去,就見走廊不遠處,一個青衣侍女被人打得一個踉蹌摔倒在地,而那個打人的姑娘也在青衣侍女摔倒后露出了全容。

有個詞怎麼說來著?蛇、蠍、美、人。

打人的是一個特別特別特別漂亮的一個美人,但是那一巴掌打得是特別特別特別地狠。

「青絹,你只是個婢女,不要以為我爹生前給你幾分顏色就不知天高地厚。」

「婢子不敢。」摔倒在地的青衣侍女捂著臉低聲答道。

「給我起來!」美人橫眉豎目的吼著。

青衣侍女單手撐地從地上起身,垂首站回了美人身側。

「夫人,老爺在叫呢,說讓帶上青絹姑娘一起,有貴客要見一見故人。」

「哦,知道了。」美人扭頭又狠狠瞪了那名叫青絹的青衣侍女一眼,「跟上來。」

前面的戲散場了,沈清歡忍不住跟恨生對視了一眼,然後就繼續去看雨。

也不是他們無聊,而是這種天氣,驛站人又多,他們能撿到這麼一處沒人的地方躲清靜真的是很難得了,順便賞賞雨,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閑吧。

只是,這樣的半日閑卻還是被人打斷了。

「沈道長,大人請您過去。」

沈清歡沒有問過去幹什麼,直接從蒲團上起身,然後撣了撣道袍,就跟著前來找她的侍衛走了。

她進到驛站公用的待客廳的時候,目光一掃,心裡有點感慨。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剛才在廊下打人的美人和被打的侍女都在呢。

只不過,侍女和美人各自站的位置相當的有內涵。

那名叫青絹的侍女明顯站得距離韋孤雲比較近,而美人則盡量將距離拉得離某人遠一些。

有意思!

韋孤雲看到她,唇線不自覺地就柔軟了下來:「過來。」

沈清歡走到他身邊,一臉詢問地看他。

韋孤雲朝那個侍女指了一下,說:「還記得當初買你那鍋二米飯的人嗎?」

沈清歡微怔,繼而恍然。

原來是那個漂亮的丫鬟小姊姊,今時今日她的打扮待遇跟當年一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人生際遇真是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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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指一算良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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