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七十四章 終章

顧有樞才幫著洗完了餐具，擦乾手，食指敲了敲桌子對面前的女人強硬的說道。

「一個小時到了，去換件衣服，走。」

這是顧有樞定的規矩，因為叢慢慢不肯花時間鍛煉，所以他要求她除極端天氣外，每天晚飯後一個小時必須出門溜達一圈。

叢慢慢翹起來的椅子「啪嗒」一下落下去了，她往桌上一趴，例行耍賴。

「啊，不行。」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顧有樞平均要遭到三百六十天的抵制，早已習以為常。

這會兒面不改色地直接動手。

叢慢慢一邊被連著椅子一起拖走，一邊捂著胸口念叨著。

「你這個壞了心兒的傢伙兒，你是要逼我死啊！」

嗷了好長，顧有樞把她從椅子里拽出來扔在旁邊，把便於行動的運動褲往她身上一砸。

「快點換上」

叢慢慢沒骨頭似的拎著褲子往旁邊一歪。

顧有樞把上衣脫下來換運動的長袖t恤，叢慢慢就津津有味地在一邊欣賞美男子的裸背，並暗自流著口水。

「真好……。」

美男子穿上衣服，冷酷無情地說：「你搞快點！」

最後，即便叢慢慢百般無奈、數度抗拒，還是一臉沉痛地給顧有樞拉走了。

在小區遛彎的時候，叢慢慢突兀的又接到了吳只只的電話。

他們不是才走嘛，又有什麼事情，叢慢慢心裡莫名，但現在正好也沒事幹，百無聊賴的接了起來。

「有事？」

吳只只：「有事。」

吳只只的目的很簡單。

「反正明天還是周末，你和有樞也沒什麼事情做，乾脆就把年慈接過去玩一玩吧……她今兒回來還一直吵著嚷著要和叔叔一起住。」

自從生孩子之後，閑不下來的吳只只開始再次在熒幕上活躍起來。

她這幾年混下來其實已經很紅了，但人上了年紀又有了孩子，平時再怎麼醉心演藝歌唱事業那也是有個度的。

顧家所有人都覺得她的事業挺好，但誰也沒指望她能弄出什麼大名堂來。

誰知誤打誤撞的，她偶然間接了一部電影里的女主角，突然之間，就再次大紅大紫了起來。

就那勢頭，簡直可以比擬青霞曼玉巔峰時期。

此後一發不可收拾，吳只只居然還接連拿了國內外好幾個影視、音樂之類的大獎，很像那麼回事了。

前段時間還發了一張專輯，賣得不錯，叢慢慢湊熱鬧，給自己的親朋好友每個人都寄了一張。

「對了還有件事！我們這次新片宣發的首映就在你們家對面那電影院里，你們必須過去。」

砸鍋賣鐵也得擠出時間來捧場。

「行，」叢慢慢一口答應，隨後問：「你又演了個什麼角色來著？」

吳只只：「上市公式CEO。」

末了，又得意洋洋的宣布著。

「還不僅僅只是女主角的角色，這部電影的宣傳主題曲也是由我來演唱的曉得不？到時看姐演技炸裂驚艷全場！」

「……」叢慢慢頓了頓，搜腸刮肚地挑出了一句表揚的話說。

「那還真是為你量身定製的。」

吳只只說：「不說了，記得給我照顧好我女兒啊。」

「這不太好吧嫂嫂，你怎麼就知道我們兩個……哎哎哎你別掛啊有話好說，吳只只你過分了！」

顧有樞茫然的看著氣急敗壞的叢慢慢，不敢相信的問。

「不是吧？」

叢慢慢仰起臉，唉聲嘆氣的點頭：「是的。」

顧有樞：「別吧。」

叢慢慢晃了晃手機：「沒得選擇了……。」

末了，又抬腳輕輕踹了顧有樞一下，憤怒地不行。

道：「我就跟你說不要拉我出來散步，不要拉我出來散步，你偏不聽，哦這下好了，攤上大事了！」

顧有樞：「？？？」

顧有樞：「這兩者之間有什麼必然聯繫？」

「當然有了！」

反正散步無聊，叢慢慢索性就掰著指頭給顧有樞講解其中的奧妙。

「你看啊，我們要是不出來，我就不會一直帶著手機。」

「我要是不帶著手機，可能就會接不到嫂嫂這通電話。」

「要是接不到這通電話，嫂嫂就不會一意孤行的把年慈那丫頭給咱兩送過來，自己跟有汜哥去逍遙快活……」

顧有樞一把攥住她的手，銳利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她的眼睛。

「照你這意思說，你在家還就接不到電話了？」

「那當然了！」

叢慢慢回答的理所當然。

「我要是在家看到是她的來電，直接無視！」

顧有樞：「那剛才？」

「拜託！」叢慢慢抱怨道：「散步很無聊，我以為她打電話來是跟我聊娛樂圈八卦什麼的，傻子才不接呢！」

顧有樞：「……」

顧有樞：「你活該。」

「你少這麼說我，明天人送過來，你不也得陪玩！」

閑趣打鬧中，一高一低兩個身影越走越遠，叢慢慢不厭其煩的在顧有樞耳邊念叨著『同生死、共存亡』，顧有樞看似不耐煩，可眼裡盛滿的都是笑意。

這已經是他們在一起的第三個年頭。

要說起這三年以來最大的變化，就是……顧有樞多了個小侄女。

顧年慈是顧有汜的小女兒，小丫頭平時被她媽吳只只教育得不錯，算是同齡熊孩子里不皮的。

顧年慈是個美人胚子，唯一的缺點就是愛嘰嘰喳喳，時常吵得叢慢慢有點頭疼。

雜毛貓這種貓咪對小孩來說沒有攻擊性。

顧年慈小朋友性情溫和，不會欺負可愛小貓咪，平時跟雜毛貓相處，也只是強行抱著它的脖子，嘴巴貼在它耳朵邊強行聊天。

整個一十成的話嘮。

從她上次連續對著雜毛貓叨逼叨四個多小時不停嘴，把很能坐得住的顧有樞叔叔念叨得撐著頭睡過去這件事來看。

這孩子將來說不定是個人物。

第二天是周末，顧有汜和吳只只兩人整親密約會，於是毫不客氣把孩子託付給了顧有樞叢慢慢倆人。

顧年慈說話比別的小孩利索，小腦卻不太發達，跨個門檻差點摔了，瞪著眼說。

「哎呀，小邋遢，嚇死我了！」

『小邋遢』是她單方面給雜毛貓起的名字，那貓咪死都不肯認這個名字。

沒有想到這一次，顧年慈還是形影不離的將雜毛貓帶到了顧有樞家裡了，兩人習以為常的看著佛系雜毛貓。

一時間默契的為它感到辛酸，雜毛貓縮著脖子，一副的慫樣。

顧有汜和吳只只把孩子放下就走了，他們前腳剛走，後腳顧年慈聲音清脆地請示。

「叔叔，我可以跟你玩一會嗎？」

顧有樞牙疼地乾笑了一聲：「可以啊。」

當聽見顧年慈小朋友那熟悉的長篇大論開場白「唉，叔叔啊……」，他就開始瘋狂地瞪叢慢慢。

叢慢慢在旁邊笑夠了，走過來打斷了顧年慈的魔音穿耳。

「叔叔一會還有事情，我帶你出去玩怎麼樣？」

顧年慈戀戀不捨地看著顧有樞不吭聲。

叢慢慢使出殺手鐧：「帶你去遊樂園？」

顧有樞趕緊囑咐：「看看就行了，別買些亂七八糟的紀念品回來，回頭嫂嫂跟你急。」

顧年慈這小姑娘看到什麼喜歡什麼，她們家裡擺放的全都是從外邊買回來的玩具擺設之類的沒用東西。

這次再加上個買東西沒有限制的叢慢慢，顧有樞真怕她兩一拍即合，連帶著遊樂園都給搬回來。

叢慢慢不知道自己的毛病，爽朗的應下：「知道。」

「那好吧……，」顧年慈撅著嘴巴，看樣子還有點不滿意他們今天給自己的安排，「可是小邋遢怎麼辦叔叔？」

小丫頭抬起懷裡的雜毛貓，眨著一雙晶晶亮的眼睛迫切的看著顧有樞。

顧有樞抿唇，低頭和雜毛貓對視上，只從它眼睛里看到了求救信號……

「遊樂場不能帶貓過去，」顧有樞自然而然的將雜毛貓接過來，等顧年慈剛剛脫手，又將其放在地上。

雜毛貓爪尖剛觸碰到地面就飛魚一般的逃竄離開，生怕顧年慈忽然後悔，自己避之不及。

叢慢慢把小禍害領走了，顧有樞和雜毛貓同時鬆了口氣，各自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脊背，顧有樞如蒙大赦地上樓午休去了。

顧有樞自己呆了一天，傍晚時分，才接到叢慢慢的電話。

他起身去客廳的時候，遠遠就看見叢慢慢一手抱著個小女孩，一手拎著個包包，身後還有一大堆印著某遊樂園logo的紙袋子。

顧有樞：「……」

他就知道得是這個結果，囑咐完也不管用！

叢慢慢知道自己出爾反爾，笑得很討好。

「意外意外。」

這真的怪不著她，關鍵顧年慈這小丫頭進去之後就點名道姓的要這個要那個，她也攔不住啊。

「意外意外嘿嘿嘿。」小丫頭跟著鸚鵡學舌，說完后開心的咯咯笑。

顧有樞無奈的嘆氣，當著孩子的面沒好說什麼，只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

「就不該相信你。」

叢慢慢：「嫂嫂家裡那麼大，放這麼點東西綽綽有餘……實在不行咱們留下也不是問題，我也蠻喜歡的。」

顧年慈啃著自己的手指，再次充當了復讀機的角色：「咱們留下。」

叢慢慢抱著小年慈，用自己鼻尖親昵的蹭著她的小鼻子。

「你媽媽如果不要，那這些東西就都是我的了！」

「什麼你的？」顧年慈第一時間沒有聽懂，小腦袋瓜子自顧自琢磨了一會兒，而後憨笑出來，自發聯繫了一個自己辭彙量之內的詞語。

「你的錢。」

叢慢慢樂不可支：「差不多，今天給年慈買的這些都是我的錢買的哦，年慈喜歡吧？」

顧年慈十分配合的點頭。

「超級超級……有這麼大的喜歡。」說著，張開兩隻胳膊盡量拉長的跟兩人比劃著。

顧有樞：「喜歡就好，到時候讓你媽全帶回去。」

「才不給你。」

以為顧有樞是要跟自己搶東西，小年慈立刻從叢慢慢身上蹦躂下去，用自己小小的身子抱住那堆紀念品。

「不給你！」

顧有樞：「……」

叢慢慢：「哈哈哈哈哈。」

從那之後，一直到顧有樞帶著顧年慈和叢慢慢出去吃晚飯，顧年慈心裡便一直記掛著暫時『寄存』在他們家的禮物，這就導致顧有樞吃飯途中一直被一雙璀璨的大眼睛審視著。

叢慢慢看著好玩，時不時喂顧年慈吃一口飯，並沒有多作解釋。

最後還是顧有樞自己扛不住了，「能別像防賊一樣防著我了嗎？叔叔真的不要你的東西。」

「哼！」

顧年慈大聲哼了一聲，抱著小胳膊生氣的看他。

「叔叔又不是小孩騙子。」顧有樞委屈巴交的看著叢慢慢，指望著她站出來為自己說上幾句話。

可叢慢慢……。

「乖，張嘴，啊……對了！小慈吃的真棒！」

顧有樞：「……」

「媽媽說了，我……我，」腮幫子都鼓起來了，好不容易將嘴裡那點食物咽下去，顧年慈認真嚴肅的開口。有理有據的：「騙子才會說自己不是騙子！」

「嫂嫂教得真好！」叢慢慢對顧年慈豎起了大拇指，十分贊同的點頭表示：「小慈真棒。」

顧年慈得了誇獎，竟『施捨』的看著顧有樞。

「叔叔可騙不到我。」

顧有樞：「……誰喜歡你那些玩意了，」白給都不要！

最開始是不想將話說的太絕讓小丫頭不開心，可現在……顧有樞不忍了！

「只有你這種小女孩才會喜歡那些玩偶。」

不喜歡顧有樞說話的語氣，才心情好了一些的顧年慈又生氣了，這次她直接別過臉撅起腮幫子不肯看他。

「再也不要喜歡叔叔了！」

叢慢慢在一旁煽風點火：「對，咱們不跟他玩！」

顧有樞哭笑不得看著對面兩人一大一小的孩子，又是無奈又是寵溺的笑著。

此時日落西山，循著餘暉往落地窗外看去，油然而生出一種眼下的這種日子已經過了很多年的錯覺。

而以後……大概還將再過很多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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