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不眠之夜

當第二天早上，莫小雨一睜開眼睛，就看見聽雨滿臉興奮地守在她的床邊。

主僕相見，自是欣喜異常。

莫小雨的嘴角噙著笑意，任聽雨一邊為她梳洗，一邊嘰嘰喳喳地講述著這幾日發生的事情。

當聽到莫府現在閉門謝客，莫相爺也在家反躬自省，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時，心裡難免有些難受。

叮囑聽雨過一會兒就回莫府去看一下，畢竟祖母年事已高，別在急火攻心，出了什麼意外。

聽雨的眼睛瞪得溜圓，有些不可思議地道：

「主子倒是和那老十三想到一塊兒去了呢。」

瞪了一眼有些大驚小怪的聽雨，莫小雨面有憂色的道：

「百善孝為先！這是為人子女的本份。

更何況祖母與父親對我疼愛至極，若不是那該死的女人，我們又何苦骨肉分離，倍受這煎熬之苦！」

說到這兒，莫小雨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

「老十三應該派你，去給我那舅舅送去靈玉之粉了吧？沒什麼效果，是嗎？」

聽雨慚愧應「是」，她覺得在莫小雨和老十三的面前，自己的腦子顯然不夠用。

不過，從聽雨雜亂無章的講述中，有一個現象倒引起了莫小雨的注意：

那就是在武成候府里，新建了一個琉璃花房，規模不大，卻把守甚嚴，除了那個女人之外，任何人都不準出入。

曾經有一個武成候最寵愛的姬妾，因妒發狂，偏要硬闖進去，結果進去之後，就再也沒出來過。

花房外的眾人，只聽到裡面曾發出一陣兒厲鬼一般凄厲的慘叫聲。然後，便沒了音訊。

聞訊趕來的武成候，雖然心疼的跟丟了魂似的，卻也只能原地直打轉兒，一步也不敢邁入。

倒是那個女人，像個沒事人似的，每日都要進進出出幾次。

武成候府的下人們，都在私下裡盛傳這個女人會妖術。看她的眼光，也便多了幾分敬畏。

不用說，莫小雨都猜得到，花房裡面必有食人花。至於還有沒有其他品種的植物，她就不知道了。

她現在比較感興趣的是，那個女人是如何避開食人花的誘捕的，畢竟香味兒是散發在空氣之中的。

無論是人還是動物，只要呼吸，就避免不了，吸入這些無孔不在的氣味兒。

「那麼如果嗅覺失靈呢？」

莫小雨的腦子裡突然靈光乍現。

嗅覺的感受器位於嗅覺上皮內，其分佈在鼻腔的頂部、鼻中隔的上部和上鼻甲的上方，然後再傳至顱內的嗅覺皮層。

嗅覺皮層，又包括初級嗅皮層和次級嗅皮層。

而嗅覺衝動就是由初級嗅皮層傳導至海馬再傳至丘腦，從而與記憶的存儲和提取相關聯。

莫小雨記得在國外的一篇文獻報道中，是專門探討過嗅覺與情緒和記憶關係的。

一想到這些，莫小雨便有些激動起來。老天選擇讓她穿越，果然是有眼光的。

可以說，她從理論上解開了食人花之謎。

現在，她基本上可以斷定，那個女人的嗅覺失靈了！

至於是用藥物抑制的，還是釆取了什麼特殊的辦法，是暫時性失靈還是永久性失靈，那就要靠聽雨去打探了。

聽雨在一旁，眼睛里則閃著無數顆小紅心，心悅誠服地看著自己的小主子。

她雖聽不懂主子說的那些醫學術語，但她可以感受到主子恍然大悟的喜悅。

聽雨心甘情願地，再次回到了武成候府去守候和打探消息。

聽雨剛走，靈芸便笑吟吟地來到了莫小雨的房內。身旁跟著的丫鬟，手裡則端著香噴噴的豬腳蹄花羹。

莫小雨的肚子，馬上就不爭氣地咕咕叫了起來。她老媽曾嘆著氣道：

「如果有一天你餓死了，那一定是因為連蚊子、蒼蠅都絕種了。」

是呀，本著「蚊子再小也是肉」的原則，莫小雨吃菜時，向來不放過一片可以吃到的肉。

至於青菜嘛，基本上一口不吃。實在是被老媽嘟囔煩了，才象徵性地挾幾口，但都味同嚼蠟。

就沖靈芸如此貼心，莫小雨也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想方設法讓靈芸成為自己的嫂嫂！

為了自己的哥哥和舅舅，以及所有礙於族規，相愛而不能相守的人們，那鳳族近百年來的族內通婚制度也該改一改了。

變則通，通則久遠矣，不是嗎？！

莫小雨在王府倒是悠然自得，逍遙自在。卻不知，在過去的這一個晚上，京城，基本上是渡過了一個不眠之夜。

老十三坐鎮在自己位於京郊的秘密莊園里，不停地聽著四面八方傳來的消息，並做出決斷。

整個人的眼睛都布滿了血絲，雖是有靈玉護體，精神尚可，但那滿臉的鬍子拉碴，還是讓他整個人都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儘管心裡早有準備，對方既然已經布局了六年或更長的時間，面對他或者說面對整個大秦王朝的，將會是一場血雨腥風的大震蕩。

而這一次，連秦王也嗅出了不同尋常的危機，將他手中的暗衛全部撥與了老十三使用。

當暗衛的首領過來報道時，老十三一看，笑了，原來是老相識，秦國六大名將之一王翦的兒子王賁。

王翦是粗人出身，完全是靠自己的實力打拚，才在大秦國佔有了一席之地。

而王賁，為人卻低調的很，很少與京城的那些所謂的名門公子們為伍。

如今能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是以暗衛首領的身份，這讓老十三對自己的父王，有了重新的認識。

忍不住，近距離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王賁。除了袖口兩邊分別用金線綉著三片竹葉，彰顯著他不同的身份，衣著上並無特殊之處。

但由於他膚色偏白，那黑色的暗衛服，便衫托得他俊美的五官看起來份外鮮明起來。

細細長長的單鳳眼，高挺的鼻樑下，是兩瓣噙著驕傲的薄唇。看似平靜的眼波下，卻暗藏著銳利如鷹般的眼神。

果然是虎父無犬子！

老十三暗暗點頭。

而王賁的職責，表面上看起來雖是秦王暗衛的首領，但實際上，朝中的大臣與王子們，均在他的監視之下。

這同後來的錦衣衛，本質上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在接到秦王命令的那一刻，他便明白了，這大秦國的王位繼承人，就是眼前的老十三。

作為軍人的後代，在他的血脈里，依然流淌著桀傲不馴和顛狂不羈的野性。

只是，這一切，在當上暗衛首領的那一天，就被他深深地埋藏在心底罷了。

老十三平定西戎的那一仗，雖然漂亮，但在他看來，無非是天時、地利、人和罷了，運氣使然。

可當嬴政在朝堂之上，用一種氣呑山河之勢說出他「橫掃六國，平定天下」的雄偉大志時，王賁那軍人的血性便一下子被點燃了。

老十三沉吟了片刻，至今為止，只能儘可能的斷去，那女人伸出來的魔爪。

在他看來，這個女人不簡單，絕不可能把所有的籌碼都押至自己女兒的身上，答案或許就在她擄走的莫小雨的舅舅身上。

單純地以莫小雨的舅舅，來威脅那個小人兒或許有用，但若想以此來威脅他或秦王，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了。

可是，她既然敢走進武成候府，那必是有十足的把握來應對突發事件。

而且，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捜查武成候府，只會引發朝野的動蕩。

或許，她看中的，就是這一點！

這武成候，自大秦開國以來，便是祖祖輩輩世襲下來的。在大秦國可謂是根深蒂固，本固枝榮。

現任的武成候，在朝野中不但結黨營私，而且，暗地裡還沒少為十王子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早已成了秦王眼中的一根刺。

可是他又狡猾至極，往往在查到一些與他相關的，若有若無的線索時，源頭便已經被掐斷了。

可以說，他早就是埋在大秦王朝中的一顆不定時的炸彈。最好的辦法，便是趁此機會將之一併除去！

沒有什麼虛情假意與裝腔作勢，嬴政順利地接收了秦王的暗衛。

一道道乾脆、利落的命令，便從老十三的口中一個個地下達了。

隨後，那一隊隊暗衛便分頭，縱身消失在了茫茫的黑夜之中...

這一夜，便在不眠之中，悄然渡過了。

直至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最後一隊才闃然回歸。

這一晩上，可以說收穫頗豐，凡是這個女人昨天晚上啟動的暗樁，無一漏網。

滿意地揮了揮手，眾暗衛便著趁著天色尚未大亮，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退去了。

而街頭上血跡與屍體，亦打掃得乾乾淨淨，彷彿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抻了抻懶腰，老十三剛準備讓王賁也退去。那聽雨便又一陣風似地趕到了他的院子里。

守護的暗衛都裝作沒看見這位小姑奶奶，這讓聽雨十分的不爽，一張小臉便拉的好長。

作為暗衛的首領，便是選擇該退時就退，王賁毫不猶豫地躬身退出。

笑話，這聽雨的名聲早在暗衛之中傳遍了。小小年紀便一身詭異莫測的本領不說，最喜的便是找人打架。

據說，除了莫小雨，她誰也不聽。便是老十三，也是伸手就打，毫不留情。

但是，這一回，聽雨還確確實實地帶來了一個震撼人心的消息。

看著嬴政那不可名狀的表情，聽雨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無奈地翻了翻白眼兒，老十三問道：

「如果我和你家小姐成了兄妹關係，你覺得是幸還是不幸？」

一句話，讓聽雨歪著頭，認真地考慮了一下，回道：「或許我家小姐沒感覺吧。」

於是，聽雨成功地看見，嬴政的臉綠了，綠了...哈哈哈哈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