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穆陽想要她

「穆陽，我總以為我家是不一樣的，雖然我爸媽去世，但我還有……還有爺爺和大伯二伯，還有伯母和哥哥們，他們都很疼我，他們也很和睦，我從沒見過兩個伯伯爭吵，林氏的事情他們也是各有分工，管理明確，爺爺很公平，沒有私心。」林星倔強地和穆陽解釋些什麼。

「那是你看到的樣子，並不是事實。」

穆陽艱難說出這些話，他明白林星是個簡單善良的女孩，她聽不出別人語言里的尖諷刻薄，她內心是純凈的，所以她看什麼都是如此，但實際情況不是這樣。

「我看不出來嗎？」林星在回憶林伯雄的笑臉，怎麼會，他怎麼會害爺爺。

「是，你看不出來，林星，你之前的生活太簡單，你活得太幸福。」穆陽不忍心但也要說。

「是呢，我太幸福了。」林星明白，很早之前表姐也和她說過類似的話，她太舒適，以至於喜歡尋找簡單的思維方式，她習慣了逃避事實。

又是一陣沉默，林星需要時間去適應，她在接受自己親人的廝殺，好殘忍的一個詞兒，被掩飾得巧妙的廝殺，真TM有意思，什麼時候開始連殺人也開始笑意盈盈，對呀，笑意盈盈，自古就是如此，大伯不會和爺爺說「我要害你」，也不會和二伯說「我要林氏」，是的，任何人都不會說，隱忍？算計？沒錯，要這樣做才會萬無一失，才會合情合理，才會既達到目的又心安，心安，他們真的會嗎？

林星表情多變，她在思考，這是她一直都明白的事情，只不過她不願意去想罷了。

「你爺爺，你大伯，林氏，不是你眼裡的樣子，他們做出來的假象，只有你看成事實。」穆陽溫柔出聲，安慰林星，這已經是他可以做到最大的讓步。

穆陽從沒有認真哄過一個女生，當年，就算是庄妍，他也不曾如此耐心。可惜現在的穆陽並沒有發現這一點。

「恩，對，你說的對，我知道，我會試著接受的。」林星平靜說出這些，像個聽話的孩子。

穆陽拿過洪二手裡的文件，示意他先出去，接下來的事情，他要再想想是否和林星說。

「不是說是兩種葯嗎？另一種是什麼？我大伯……大伯還會用嗎？會用在誰身上？」林星看向穆陽，眼神里充滿好奇與驚慌。

「恩……我們要不要改天再說這個問題。」

穆陽拉過林星，讓她在沙發上坐好，繼續說：「我們要不要先去吃飯？」他不想說了，這種方式對她有些殘忍。

「我想知道。」林星語氣輕柔，目光落在穆陽手中的文件上。

「你！」穆陽索性直接告訴她，否則他會猶豫。

「我？什麼意思？」林星詫異睜大雙眼。

「你自己看吧。」穆陽把文件遞到林星面前。

她迅速拆開文件袋，首先看到的是酒店服務生和大伯交談的照片，接下來是服務生向酒杯里到入透明液體的照片，照片是監控截圖，並不清楚，但也能看明白，林星看向穆陽，她猜到了，這是她和穆陽見面那天的酒店，也就是說大伯在她的水杯里放了第二種葯。

「催情？」林星淡淡吐出這兩個字，腦子哄得一下子炸開，原來，是這樣的，那晚，大伯要把她送向穆陽的床，為了林氏？

「是，那並不是什麼相親宴，他在用你做交換。」

林星落下兩行淚，彎著背坐在沙發上，渾身力量散去，原來她那麼脆弱，原來她那麼有用，原來她在親人面前竟扮演了這樣的角色，她會去做的，她會幫林氏的，無論付出什麼林星都會做，她懂大伯母的暗示，只是沒有想到，他們還做了雙保險，留了萬一，林星笑了，笑得凄涼，「交換，催情，穆陽，我會做的。」她不記得那晚的事情，看來也是這葯的作用。

「穆陽，那天你就知道了？」

「沒有，第二天。」穆陽沒有騙她。

「所以你要娶我？」林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但她需要冷靜，她需要找些其他事情來讓自己靜下來。

「恩。」穆陽有些難以應對林星的思維方式。

「抱歉。」林星吐出兩個字，穆陽不知如何回答，林星繼續說：「抱歉，林氏把你當成了棋子。謝謝你幫我，謝謝你幫林氏。」

穆陽詫異，她這是想要推開他嗎？穆陽突然伸出手，把林星摟在懷裡，他早就想這麼做了，在她強裝鎮定看文件的時候，在她脆弱不堪痛苦流淚的時候，在她壓抑心中凄涼微笑自嘲的時候，他就想這樣做了。

「林星，你不用這樣。」穆陽聽懂她話里的意思，她站在林氏立場上和穆陽道歉，她被當成棋子，穆陽又何嘗不是。

林星不知道的是，這場棋局背後是穆陽在操縱，雖然林星出乎他意料被林伯雄拉了進來，但事已如此。

「穆陽，你不用娶我的，謝謝你幫林氏，我不值得。」

林星厭惡這樣的林氏，但她不能脫身，血緣怎麼躲都躲不過。

「你不想嫁給我嗎？」穆陽抱著林星詢問，他手下力度加大，下意識把林星摟得更緊。

「我……」林星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嫁給我吧。」穆陽淡淡說，他要娶這個女人。

林星沒有繼續說什麼，她不在乎自己的婚姻，可穆陽為什麼不在乎？不過現在她已經沒有力氣再追究什麼了。

林星獃獃在穆陽懷裡，她試圖深長呼吸來麻痹自己悲傷的心情，可惜，它在顫抖，那些微弱的氣息顫抖著從胸腔中呼出，帶著祈求——停下來好不好，什麼都沒有發生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她坐在哪裡，思緒亂成一團。

「好。」林星堅定，任人擺布也好，衝動任性也好，她想休息一會兒，放逐自己，嫁給穆陽，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林星，你現在還要不要救林氏？」穆陽在試探她的底線。

「你說什麼？」林星掙脫開她的懷抱，表情茫然。

「我問你，還要不要救林氏？你大伯不是告訴你現在林氏面臨破產危機嗎？」穆陽一字一句清晰吐出這些文字。

「要，林氏不是大伯一個人的，穆陽，你放心，我會乖乖嫁你，你想如何都可以。」林星說出心中所想，一點也不覺得委屈。

「如果，林氏的危機沒有你大伯說的那麼嚴重呢？或許，我不注資，林氏也可以度過這次難關，你還會嫁給我嗎？」穆陽繼續試探。

「我……」林星猶豫了，「不知道，也許會，也許不會，現在我想不清楚。」

她一直固執認為嫁給穆陽是救林氏的保障，她不會冒險。但如果林氏並沒有那麼大危機，會不會林伯雄在騙她，林星抬高眉眼，看向穆陽，問道：「林氏……林氏的危機有那麼嚴重嗎？大伯……大伯沒有……或者有還是沒有在騙我？」

林星眼眸漆黑深邃，直直盯著穆陽，像是要看穿什麼。

穆陽似乎要淪陷在這汪漆黑里，瞬間他改了主意，他要這個女人，不愛也要，手段卑劣也要，她是他的，這輩子都是。他眉頭緊蹙，怒意明顯。

「沒有，他沒有騙你。」

他不想冒險，隱忍很久，愧疚感和失去林星的風險比起來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