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顏青婉

女俠，仙子，這兩個詞對於顏青婉來說似乎是與生俱來的。

膚若美瓷，唇若櫻花，生的柳葉眉，杏核眼。身著淡青色長袍，腰間纏繞鵝黃色腰帶。左手提著青鋒長劍，右手纏著韁繩，胯下白馬的正是女俠顏青婉了。顏青婉騎著白馬，到路邊的小店要了三兩酒幾個小菜，一個人就著菜時不時小飲幾口，當真愜意啊！

金烏當空。蒼涼的古道上，行人絡繹不絕，不遠處就是大周王朝的王城太安城了。大周王朝立國三百餘年，自太祖皇帝統御八方，外無蠻夷來犯，內里安居樂業。

任道遠騎著馬從未央城一路上觀山悅心賞水靜神。修為也馬馬虎虎後天五重『納氣』境了，常人修鍊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馬虎，任道遠卻不以為然，一切都顯得那麼理所應當。至太安城附近路過一家小店，要了酒菜，便自斟自飲起來。

這時小店外一片吵吵鬧鬧，任道遠皺了皺眉頭，依然在喝酒。小店外的吵鬧聲越來越大了，任道遠這才起身，想一探究竟。行至店外，看店主與一小女孩在爭辯些什麼。問了問旁人這才知曉，原來這小女孩叫『小煤球，是個乞兒，進來吃了些客人沒吃完的酒菜。店主往外趕倒是天經地義，倒是隨口說了幾句辱罵之語，這才讓這小煤球大怒。

「來我家還有理了不成？難怪沒有家教，哪來的小野種？」店主冷笑道。「沒錢吃飯？老子就是喂狗，你也別想吃！」

似乎『野種』這兩個字觸動了小煤球的某根神經，孩子二話沒說像只被踩到尾巴的野貓，頓時炸毛，就去咬店主的手。店主稍微一用力便把孩子甩開。小煤球便飛出去好遠，不過還是給那孩子從手上咬下來一塊皮。小煤球艱難的起身，看了看店主，『呸』了一聲，便轉頭就走。「咬了老子還想走？」店主給幾個小二使個眼色，小二立刻心領神會，這是給自家主子表忠心的大好時機呀！能出十分力絕不出九分，幾個小二便向小煤球走去。

「慢！」兩道聲音從旁邊傳來，幾個小二停下來看了看店主。店主皺了皺眉看附近一黑衣青年對自己拱了拱手，不遠處一位長得比太安城女花魁還仙子的女子也對自己拱了拱手。顏青婉看了看那黑衣男子，也不多言，對店主道：「閣下可否放了這個小孩子，至於她所吃的飯菜，小女子可賠與閣下些銀兩，不知閣下意下如何？」黑衣男子也淡淡道：「我與這位姑娘想法一樣，閣下不必為難這位小女孩。」

店主見那麼旁人都在嘀嘀咕咕，況且兩人看起來也是好人，當下便應允下來。顏青婉與黑衣男子都給了店主些許銀兩，便出了小店。

「喂！小子，你還挺有善心嘛！」顏青婉笑道。

「在下不及姑娘，女子也能行俠仗義，不錯！」黑衣男子正是任道遠，看到眼前女子輕笑道。「在下任道遠，不知姑娘芳名？」

「本姑娘名叫顏青婉，並非這大周王朝人士，你呢？」顏青婉道。說完，也不看任道遠，便去找剛剛從店主手中救下的小煤球了。「我雖是大周王朝人，卻也是頭回來這太安城。」任道遠道，也不介意顏青婉的性格，也隨著顏青婉去追上她和小煤球。三人牽著兩匹馬，緩緩的朝太安城行進。

一路上三人各自熟悉，得知『小煤球」名叫李天琅，大莫王朝的難民。自便是孤兒，不知父母家人何在。顏青婉也不多言，對自己來歷寥寥數語便一筆帶過。至於任道遠，被兩位女子問的焦頭爛額。

所幸太安城離得並不遠，不過半個時辰，三人身處太安城中了，城內行人接踵摩肩，小販吆喝聲四起。對於小煤球來說這些都是美食啊！纏著任道遠買了諸多小吃，活脫脫的像個餓死鬼投胎一般狼吞虎咽。顏青婉倒是沒有太多喜悅神情，笑著對兩人說自己在太安城有些事做，就先不陪兩人了。便牽著馬消失在人潮中。任道遠讓小煤球坐在自己的馬上，自己牽著馬，找了一處客棧，開了兩間上好的客房。便開始盤膝坐下修鍊與小煤球約好明日吃遍太安城的小吃。

某處不知名的地方，這裡周天四地都是一片黑暗。黑暗的盡頭有一王座，王座上空無一人，但卻散發著讓人靈魂顫慄的氣息，王座下方有五位身著黑色重甲或紅色勁裝或白袍的強者，身上無半點力量波動，對著王座單膝下跪低著頭顱，似乎那王座上有一尊驚天存在。許久，一聲淡漠的話語響起，震得四周虛空不斷崩塌。

「那件事進展如何？」四周黑暗中有聲音傳來。

「稟主上，那東西在天域界，我們不敢追查下去了……」五人中黑色重甲男子低聲道。這時，一道虛幻的人影坐在王座上，看不清面容。

「哦？天域界，一個連天君沒有的貧瘠之地，為何不敢？」人影冷聲道。

「主上您有所不知，天域界是李家那位的家鄉，他曾下令外族不得染指天域界，我們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啊！」似乎察覺到人影情緒不滿，五人中白袍老者顫聲道。

「原來是李家那位？這倒有意思了。」人影輕笑道。「李家那位我也不願招惹，不過那東西誰得到誰還怕李家那位，罷了，去南明殿找那人，說想去天域界，我可以讓他跨出那半步。」

「尊主上法旨！」五人低頭應允，隨機消失不見。

「不知這次到底誰能拔得頭籌啊！」人影喃喃道，隨即緩緩消散。

翌日，天剛微亮，小煤球李天琅就把任道遠拉著去城內的小吃攤轉悠，臨近中午，任道遠去了太安城的各處小店，想為自己購得一柄趁手兵器，乾坤戒指中的修為不夠無法駕馭，只能在這太安城中購買了。

任道遠大概光顧了十來家，卻未找的一柄稱心如意的兵器，前面只剩最後一家了，任道遠便前去碰碰運氣，看能否有所收穫。小店名叫『三不賣』，任道遠走進小店，見無一人，便喊道：「店主何在，再下來購買一柄兵器。」半晌，也未有人應答。任道遠皺了皺眉，準備離去。

這時一位佝僂的老人從裡面步履維艱的走出來。老人拄著拐杖，頭須皆是花白。咳嗽道：「小子，我這店內東西多的你無法想象，不過能不能拿去就看你的本事了。」

「哦？敢問前輩這『三不賣』是何三不賣？這本事又是和解？」任道遠若有興緻的問道。

老人找了個藤椅坐下，緩緩道：「『三不賣』非武者不賣，非用劍者不賣，非心性堅韌者不賣。至於本事？哈哈，與我對決，在我手上三招不敗，便有資格在我小店內挑選東西。」

「在下願一試，不過對決的話，前輩年事已高，萬一小子失手傷了前輩，那……」任道遠遲疑道。

「哈哈哈，傷我？小子，你儘管放開手，小小後天誰給你的膽氣？」老者笑道。「不過，你是武者，那你可是用劍者？」

「在下正是用劍的。」任道遠雙指併攏，一道劍氣從指尖迸發而出，氣息外放而已，任道遠在後天四重『鍊氣』便得以熟練於心了。老者看到劍氣外放，也並無驚訝，言道：「心性考驗便不必了。」任道遠也不知為何老者這是何意，接下來便是與老者對決了。

「前輩小心了！」任道遠低喝道，劍指前方一指，頓時劍氣橫生，老者店內地板碎裂了幾塊。「好小子，後天五重便有不輸後天六重的實力，這等地方也還算可以。」老者笑道。當即，拐杖輕輕一指，任道遠便劍法被破，還來不及過多思考，拐杖便抵在心口處。只是武學招式，並未動用任何真氣，自己便敗下陣來。任道遠知道自己遇到高人了。

「你小子不必氣餒，老夫修行不知多少載了，跟老夫進來。」老者大笑道。便起身拿起拐杖緩緩的走進內屋。任道遠便隨著老者進去。

進去卻看到一青衣女子，不是顏青婉又是誰？顏青婉看到任道遠點頭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任道遠也隨之回應。

「多少年了，我這店也沒人能拿走一件東西，等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才有了你們兩個。雖說你們都是過了考驗，但也有個兩個問題問你們，若是答上來了，可以自行挑選兵器，另外老夫會有一物贈送。若是答不上來，老夫也會讓你們挑選一件兵器。如何你們自己考慮。」老者緩緩道。

「在下可以回答前輩的問題。」任道遠道，隨後看了看顏青婉。顏青婉笑了笑，隨即也應了下來。

「好！果然是年輕人，不過回答問題不是今天，一年後去青玄閣，我自會在那裡等你們，至於兵器你們今日可自行挑選了。」老者撫須笑道，便拿出一本冊子上面列著諸多寶物兵器，交給任道遠和顏青婉。

任道遠挑了一柄名為『斷江』的長劍，顏青婉則是挑了一根名為『混天』的長鞭纏在腰間。二人別了老者，便離開『三不賣』。

「任道遠你接下來去哪？」顏青婉看著任道遠問道。

「大莫王國吧，青玄閣在那裡，一年很快就過去了，一邊修行一邊趕路吧！」任道遠如是說道。

「哦。」顏青婉應了一聲，兩人無話，走了許久便一起到了客棧找李天琅。顏青婉和李天琅兩個一大一小的女子便在房內嘰嘰喳喳。任道遠回了房，拿出『斷江』劍，劍長三尺寬兩指，通體銀色。任道遠用體內真氣溫養著劍，思索著今後的修行路，想著身處上清宗的兄長姐姐，也不知他們過的好不好？

顏青婉看著李天琅睡下，替她蓋好被子，趴在窗邊，看著月亮。

無人知道她來自何方，無人知道她心有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