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十一章:有鬼
是夜,陰雨下的小了,氤氳的雨霧中,一切顯的極為安靜,難民們聚集在一起睡在街邊,這個時候,連說話都顯得浪費力氣。
而這個時候,幾個偷偷摸摸的小人從難民中悄兮兮的經過,往閉眼休息的舒芮走去,他們作案多起,對於偷盜極為熟練,因此五個人分頭行動,從各個方位包抄,但又不太靠近,只是作為掩飾盜取包袱那人離開的攔路人。
那人小心翼翼的靠近舒芮,期間因為天黑沒看清楚踩了一個人的腳被罵了一頓,吵醒不少人,但一等大家安靜下來,那人又繼續慢慢靠近舒芮。
舒芮的包袱抱在懷裡,那人來到舒芮身邊時故意絆了一腳,舒芮馬上睜開眼睛,將腳縮了回去,把包袱抱的更緊了。
那人對舒芮說了好幾聲「對不住」,然後在她旁邊坐下休息。
幾個準備攔路的人沒想到他沒偷包袱還把人給弄醒了,都面面相覷,不知道他這是鬧哪樣。
那人在舒芮身邊坐下,先是將頭靠在樹上,然後緩緩挪動嘴皮子,輕聲道:「有人要偷你的包袱。」
舒芮閉著眼睛,聽著那人的話有些訝異,但畢竟是在現代生活過的人,對於騙術十分警惕,因此當那人提醒她有人要偷她的包袱時,她並未開口說話,防止是局中局。
那人見舒芮沒反應有些奇怪,她剛剛明明已經將她弄醒了,但她等了許久都沒見舒芮做出什麼反應,便起身離開了。
她這一走,那幾個攔路的人馬上發現端倪,他們幾個偷偷摸摸聚攏起來,這才發現那人根本不是自己的兄弟,自己那個兄弟已經不見蹤影了,他們幾個中一個低聲罵了一句,然後表示他去偷。
又是一輪新的偷盜行動開始,舒芮由於之前的事心存警惕,因此這會兒正凝神仔細聽周圍的動靜,很快她就發現一個人向她靠近,雖然速度很慢,但在靜謐的夜晚里卻顯得十分明顯。
那人又絆了她一角,舒芮嘴角一抽,心想我的腳都縮成這樣了,你還能絆倒也是厲害了。
她嘆了口氣,抱膝坐了起來,將包袱放在肚子上。
那人在舒芮身旁坐下,很快又是一句:「有人要偷你的包袱。」
舒芮沒有說話,相反那幾個攔路的人都低聲罵了一句,再次聚攏起來,發現那個兄弟也不見了!
「大哥,難道有鬼?」
「你才是鬼!咱幾個偷的還少嗎?怎麼現在鬼才來?」那個被稱為大哥的壯漢一拍旁邊說話的人的腦袋,頗為生氣的罵道,但心中卻有些害怕,因此即使生氣,哥兒幾個還是聽出了大哥語氣中帶著的顫抖。
「那不然......算了?」
雖然很不甘心,那個大哥還是在將兩個小弟罵了幾句后悻悻的離開了,他們雖然沒讀過書,但也知道什麼時候收手,那兩個不見的兄弟也許現在已經在前往忘川河的路上了。
這一夜過去的很快,許多難民在天亮之際就起來趕路了,因為天氣陰冷,雨季多雨,許多的老人小孩也因此染上風寒,就連三十左右的壯漢也顯得極為疲憊。
一路上,難民群里不知道倒下了多少人,又往隊伍里增加了多少人,總之以救死扶傷為己命的舒芮也看的有些麻木了,每天身邊都有人死去,又有孩子出生,總感覺死神就在身旁。
跟著前方的人群站起來后,舒芮背起包袱跟上,卻因為一夜未睡好,整個人向前踉蹌了幾步,好在扶住了身旁的樹,也因此看到了一個想要扶住她的姑娘。
那姑娘一身灰服,臉上沾滿了黃泥黑泥,樣子根本看不清,但頭上卻用黑帶束髮,這本應是男子的髮型,這女子卻好似在女扮男裝。
舒芮看著這一身小巧的姑娘,想來是因為確保路途安全才出此下策,因此也並未多問,只是向她剛才的好意道了聲謝,這才回頭繼續跟著隊伍。
那姑娘就是昨日向舒芮報信之人,此時看著前方走路有些蹣跚的舒芮,眼睛咕嚕咕嚕轉了幾圈,低聲道:「就是有些冷漠,也沒什麼奇特的,老哥怎麼就交上這麼個朋友呢?」
撇嘴無奈的聳了聳肩,候安玉跟在舒芮後面,也不上前同行,就這麼跟在她身後瞧著她,舒芮也無心注意,繼續往前。
晃了晃有些沉重的腦袋,舒芮抬手扶額,發覺有些發燒時嘆了口氣,這個時候必須休息,可是四周皆是樹林,就連休息的驛站都沒有,當然即使有也不會讓她進去的。
她從包袱里拿出一些草藥放在口中嚼碎,然後將碎渣貼在額頭上,雖然作用不大,但也多少能提神。
「吧嗒」一聲,前方倒下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舒芮仔細瞧了一眼,發現是昨日生孩的那個姑娘,她瞧著那姑娘腳上都是血就知道對方不行了,因此只是在經過那姑娘的時候閉了下眼,其餘的什麼也沒做。
候安玉停在那姑娘旁邊,看著前方無動於衷繼續前進的舒芮,又看看身旁倒下的姑娘,心中有些火氣,她曾聽她哥說過,舒芮是名醫者,可是這個醫者竟然連看都未看這個姑娘,就徑直走了過去,這得多狠的心啊?
就算知道救不活這個姑娘,也應該做做樣子探下脈吧?她竟然連瞧也沒瞧就走了?
這算什麼醫者?
候安玉越想越氣,蹲下來搖了搖那個姑娘,大聲叫道:「姑娘你怎麼樣了?你醒醒啊?」
那個產婦的夫君瞧了候安玉一眼,沒有說話,待了片刻后就帶著老人小孩離開了,候安玉氣結,這是攤上什麼人家了?
產婦一直未醒,從腹中流出的血跡卻染紅了過往了路,難民們紛紛錯開這個產婦而走,腳上踏著血,眼中皆無神韻。
候安玉一直待到產婦斷氣,這才將她從官道中拉到樹林邊上,她用水窪里的水將產婦的臉龐洗乾淨,看著眼前毫無血色的面容,候安玉一時間有些哽咽。
她不知道怎麼救她,而能救她的那個人卻徑直從她身邊走過,她哽咽著將產婦埋掉,這才重新走回官道。
她要去問問舒芮為什麼不救她,她還這麼的年輕,她如何能這麼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