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以血換肉
三天後，是二十四節氣中的大雪。
那時候，大雪將會封山，直到一個月後雪才會稍微小一點。
為了做好準備，今日舒芮早早起來，在自己腳上塞了些乾草，這才背著草簍出了門。
這次不僅要去採摘火棘果，而且要去看看陷阱里的獵物怎麼樣了。
反正這裡的百姓不會靠近那座山，舒芮也不擔心會有人偷她的獵物。
一路上，出城的人比往常增多了不少，想來也是因為大雪臨近的原因。
舒芮小小的個頭，在人群中顯得很不起眼，她低著頭，背著草簍走出了城門，然後和人群分開，往那座誰也不敢去的山走去。
到了山腳下，舒芮抖掉雪堆，探頭去看陷阱裡面，卻失望的發現，今日仍舊沒有獵物。
一路過去，每個陷阱舒芮都看了一遍，和預料到的一樣，沒有一個陷阱有獵物。
她抬頭看向枯樹一片的山，眼中很是猶豫。
大雪封山不知道要封多久，去年就整整封了兩個月。
如果沒有獵物，採摘下來的火棘果根本沒法支撐她度過這兩個月。
她之前還想著憑藉火棘果度過這個冬日，卻沒想到之前採摘下來的火棘果，即使在雪裡凍著，仍舊在半月後發霉了。
真是個頭疼的問題。
來這裡的三年冬天，舒芮都頭疼的緊。
真的是，連生存都是個問題。
在內心思量了許久后，舒芮還是做了大膽的決定。
現在不只有她一個人要活著，她還要再養一張口。
背著草簍，舒芮向著山上走去。
也許，真的是誤傳呢？
這座山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可怕的事呢？
一路上去，這座山除了沒有來往的腳印外，和其他山的情況相似。
舒芮卻沒有鬆了口氣的感覺。
因為自從知道隔壁那座山有火棘果后，她走遍了其他幾座山，發現上面都有火棘林生長，而這座山，除了枯樹，什麼也沒有。
更加令人膽寒的是，這裡太安靜了。
竟然沒有動物。
舒芮越走越心驚。
她雖然力氣很大，但會的招式並不多。
若不是當初那男人受傷了，她絕對沒法將他摔倒在地。
而現在，她面對的可能是大型的動物，或許是老虎。
舒芮連呼吸都輕了。
當來到半山腰時，舒芮停住了。
她看到前方出現了蘑菇。
是凍蘑！
舒芮欣喜若狂的奔了上去，確定是凍蘑沒錯后，她立刻將草簍放下來，開始挖掘。
這座山上有很多的凍蘑，舒芮挖了半天，整整挖了一個草簍方才停了下來。
她擦了擦因為勞動而流出來的汗，覺得成就感滿滿。
竟然給她找到了凍蘑，這可是好東西。
凍蘑的肉質細膩，質地滑嫩，營養價值極高，不說質量，光說數量，這一整簍的凍蘑，也夠她吃很久了。
舒芮用麻袋將草簍蓋好，然後下山準備去采火棘果。
就在她剛轉身的時候，背後突然傳來樹枝被踩斷的聲音。
她身體一滯，慢慢轉過頭去。
白雪漫山上，枯黃老樹下，一個黑色的人影從樹下走了出來。
那人一身黑衣，周身黑氣繚繞，黑面罩上的皮膚卻白如雪，長長的黑髮披在身後，好一副刺客模樣。
舒芮和他面對面站著，但兩人都沒有先開口。
舒芮知道，自己闖了他所轄的區域，自己理虧在先，若是說錯一句話，以那人顯露出來的氣勢，說不定會將自己殺害。
冷靜，一定要冷靜，這時候必須冷靜。
沒看到舒芮露出害怕的表情，那人的眼眸眯了眯。
「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那人終於開口了。
舒芮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很抱歉。」
「一句抱歉就能抵過你背上的東西？」
舒芮識相的將草簍卸下來，放到地上。
那人瞧了一眼草簍，卻沒有計較，他說道：「你可以把東西帶走。」
舒芮一愣，稍微思索了下，然後開口問道：「你要我做什麼？」
那人面罩下的嘴角一勾，很是滿意舒芮的識相。
「我要你身上的血，一簍的東西換你一碗血，怎麼樣？」
舒芮輕輕皺了皺眉，這人要血做什麼？難道他喝血？
可是為什麼不直接把自己殺了，這樣他想要多少血都可以啊。
難道......他想她一直供血給他？
新鮮的？
舒芮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畢竟這裡常年沒有人來，殺了自己，他就再也得不到其他的血供應了。
而她的血是可以再生的，既然如此，或許她膽子可以大一些。
「可以，不過你得再給我一隻獵物，有吃的我才能長肉，長了肉我才會有更多的血。」
那人一聽哈哈大笑起來，待笑完之後，他看著舒芮道：「小丫頭還知道討價還價了，既然你答應的這麼爽快，我這年紀大的，自然不能不答應了。」
說完，他手一揚，瞬間一個東西從天而落，砸在舒芮身旁的雪地里。
舒芮用手擋住，以防被傷到。
「一隻野兔，夠你飽餐兩天了。」
舒芮放下手，去看地上死去良久的野兔，眼神平淡。
真聰明，只是給只野兔。
也就不怕她下次不來了。
既然給了甜頭，在這個很少口糧的地方，後面怎麼選就看她自己了。
舒芮點了點頭，說道：「我沒帶碗。」
那人卻大手一揮，一隻碧綠色的玉碗和一隻銀光燦燦的匕首就出現在舒芮面前。
果然，是妖怪。
這世上竟然真的有妖怪。
碗並不是很大，即使滿滿一碗最多也就兩百毫升，剛好是捐血的量。
舒芮蹲下來，用匕首割開皮膚，鮮艷的血流很快就流到碗上。
等一碗血滿后，舒芮對割開的地方進行緊急處理，很快就止了血。
那人看著舒芮的一系列動作，眼中越來越欣賞。
這小丫頭懂醫。
不簡單。
看來後面，自己的血液供應不用愁了。
那人大手一揮，碗和匕首立即消失了。
舒芮向那人點了點頭，然後背起草簍好，拿起死兔下山。
一直到舒芮下了山，那人才捧出那碗血，一飲而盡。
......
下到山腳后，舒芮側頭看了一眼之前挖的陷阱。
原來，這就是她半月來沒有打到獵物的原因。
那妖怪估計注意她很長時間了。
她低下頭，不再打算去採摘火棘果，而是往肇州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