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回九洲

這是一個所有妖都沒有想到過的問題，因為修為高度不夠，眼界自然很難企及到這一層次。

即便是身為妖中大聖，也同樣不夠。

否則的話，黑龍王說出的這些話，就不會給他們帶來震驚了。

相信這種事情，就算是在九洲天下的人類修士那邊，知道的也沒幾個吧！相信他們也一定很難想象，他們半步不過天下關，是因為道門和佛門不願滅絕大荒妖族？

他們想利用大荒妖族來不斷製造殺戮？

那麼問題來了，不斷殺戮，和天地融合，又有什麼關係？

這個問題別說是方寸不解，即便是那些妖中大聖，同樣不解。

面對大家的不解，黑龍王很有耐心地給他們解釋起來，「只有戰爭不斷，那裡的天地法則便會繼續混亂，一旦天地法則秩序混亂，天地融合的腳步就會被打斷。以往，道祖和佛祖需要我們大荒妖族的配合，是以才會讓人類修士不踏足天下關以南之地。現在……」

現在不用說了，一旦他們大荒妖族的作用消失了，那麼妖族的末日就要到了，人類不是有句話叫『狡兔死，走狗烹』嗎？

是以，幾乎所有妖聖對此都不由保持了沉默。

唯有方寸微笑道：「你說怎樣就怎樣，可有什麼證據證明這不是你的一面之詞？你其實只是想要趕我下台，自己坐上龍皇之位吧！」

眾妖聖聞言，回過神來，是啊！這只是他的一面之詞啊！

不過看到黑龍王那龐大無邊的身軀，算了算了，這是真龍一族內部的事情，與他們何干？

黑龍王居高臨下看著眼前這個小傢伙，微笑道：「小傢伙，你想掙扎嗎？無用的，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再怎麼掙扎也是枉然。不論我的目的是什麼，在這個時候，我比你強大，你就得聽我的。這個道理不論是在我們大荒妖族，還是在九洲天下，其實都一樣！」

雖然這樣的說法有些霸道，有些不講道理，可確實，這話方寸沒法反駁。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所有一切，都只是枉然。

就像一些弱小的國家在世界霸權面前，沒有任何地位一樣。

方寸能做的，除了臣服，就是反抗，而反抗，可能會死。

一向惜命的方寸自然不會尋死，他只是有些好奇，「你還是原來的你嗎？你確信你在虛空之路上碰到的，是真龍之靈？」

方寸這個問題，讓那些妖聖們都不由奇怪，如果沒有真龍之靈，黑龍王如何晉級真龍？

但仔細一想，他們又覺得有些不對。

如果真是得到了真龍之靈，那他是如何得知道祖和佛祖的那些算計的？還是說，一切都只是他自己在臆測？

又或者，他得到的不僅是真龍之靈，還有其他東西？

「小子，不用挑撥離間，沒有用的，在絕對實力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會失去應有的色彩。」黑龍王垂首看著方寸，「我確實不再是曾經的那個覆海大聖黑龍王了，我現在是超越了大聖的存在，真龍之中的王者，新一任大荒龍皇，小子，你有意見嗎？」

方寸微笑道：「當然沒什麼意見，你開心就好！再見！」

呯……

虛空中，青色神龍直接整個爆開。

能量掀起的風暴朝著四面八方席捲開去。

然而，圍在青色神龍的，正是黑龍王那龐大的身軀。

面對席捲而來的能量風暴，黑龍王一臉冷笑，但暗地裡卻是在暗罵方寸無恥之極。

因為他也沒有想到，這居然只是方寸的一道分身。

這道分身之術，居然連他都沒有看穿，這讓他心裡很不爽，覺得被方寸給戲耍了。但是表面上，他卻不能表現出來。

他甚至還要裝作一副雲淡風輕，早就看穿一切的從容不迫來。

是以，面對這股能量風暴，他也只能硬生生抗了下來。

能量在他體外侵襲，在他身上爆出一團又一團的能量虹光。

表面上看來，那些能量轟在黑龍王身上，並未給他帶來什麼樣的傷害，黑龍王體外的黑色龍鱗依然光鮮亮麗如初。

但是直面一道分身自爆的苦，也只有黑龍王自己知曉。

他敢肯定，這具分身，定然不是一般的普通分身，一般的分身是不可能有這麼強大的能量的，也不可能隱瞞得過他的感知。

此時的他，已經不再是大聖，而是超越了大聖的層次，在這種層次的法眼之下，普通的分身之法，怎能逃脫得了？

當黑龍王表面上看起來很淡定，但其實內心怒一匹的解決掉這些能量風暴，想要教導一下方寸怎麼做妖時，方寸已經消失了。

沒錯！他的氣息完全消失了。

而和他相熟的那些妖，也基本上消失了。

敖嫣，陳采兒，藤香，魔植，藤幼麟等等他的一干嫡系。

面對這樣的黑龍王，任誰來都會感到絕望。

方寸也一樣。

事實上，黑龍王一出現，他就知道要糟。

是以，在明知自己要被趕下台的情況下，方寸表現得很淡定，只是問一些他感興趣的問題，完全沒有想過利用其他妖聖的力量。

在大荒妖地，借用別妖的力量，基本是很難長久的。

他想坐穩龍皇這個位置，就必須要有自己的力量，這也是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在閉關，只讓分身出來見人的原因。

他的那具分身，也確實不是普通的分身，而是一具身外化身。

是這麼多年來，他的分身自己默默煉出來的。

這也是為何他可以瞞得過黑龍王那雙法眼的原因，同時也是為何他可能在一尊超越了大聖存在的眼皮底下帶著同伴開溜的原因。

當然，他還借用了小秘境的力量，如果沒有小秘境用來隱藏他們的氣息，他也不可能帶著那麼多人逃命。

雖然黑龍王可能會因為看在敖嫣的面上，暫時不會殺他，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他可不能讓陳采兒和藤香她們落在黑龍王的手中。

小秘境里，魔植吐了幾口老血，雙眸一副無神的樣子，看著小秘境的天空。小秘境中的天空，全都是陣法形成的幻境。

方寸一臉微笑地在魔植身邊坐了下來，「祖父何必如此？」

魔植聞言，不由愣了愣，而後惶恐地就要向方寸下跪，但被方寸一把給扶住了，「你是香兒的祖父，我跟著叫你一聲祖父，這並沒什麼大不了。現在不是在龍庭上，沒必要在乎這些。」

魔植彷彿變得有些蒼老的感覺，輕嘆起來。

方寸微笑道：「祖父其實不必如此，黑龍王必蹦噠不了多久。」

魔植搖頭道：「老臣不是擔心那黑龍老賊，而是擔心大荒妖族的所有子民啊！他們才剛過上安穩日子沒多久，估計又得陷入永無休止的戰爭之中去了，一旦開戰，就免不了伴隨著血與淚……」

方寸：「……」

很難想象，這位感嘆著血與淚，不忍見子民受苦的老人，居然會是一位妖中大聖，這也太過悲天憫人了些。

要知道，每一尊妖中大聖，在成聖之前，誰不是手中沾滿鮮血的？

即便是妖中老好妖雷霆大聖，稱聖之前，也同樣殺戮無數。

在這大荒妖地上，但凡實力出眾之妖，基本上沒有誰能不靠殺戮就能無聲崛起的。

即便是方寸這樣的，直接或間接死在他手中的妖怪就有無數。

是以，魔植大聖突然替那些妖眾傷感起來，這讓方寸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總不能說人家老藤假惺惺吧！

畢竟一個妖聖，能對普通民眾起惻隱之心，這已經很難得了。

也許是經過這幾十年的沉澱，讓他找到了牧民的樂趣吧！

方寸微微輕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黑龍王在那條虛空之路上肯定碰到一些老古董的殘魂了，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魔植大聖點了點頭，末了道：「陛下覺得，黑龍老賊所說的那番話，有幾分可信度？人類修士，真的有把握能將我妖族滅絕？」

方寸微微搖首，道：「人類修士即便是心裡非常想那麼做，也不敢那麼做，畢竟想要滅亡妖族，就必須得面對妖族的臨死反撲，到時死傷肯定極其慘重，甚至可能再次山河破碎，天地傾覆。」

「所以陛下覺得，黑龍王的擔憂，其實沒有必要？」

方寸微微搖頭，「我懷疑那已經不再是黑龍王。甚至，他回來引起九洲天下和大荒妖族的戰爭，以此阻止兩邊天地融合，是為了讓這方天道繼續殘缺下去，但當中的理由，我想象不到。」

「那陛下，產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就這麼眼睜睜看著黑龍王帶著大荒妖地的妖族子民，前去天下關送死？」

方寸搖頭道：「到時送死的地方，可能已經不僅僅是天下關那一隅之地了。兩邊天地邊界的裂縫，也可能是彼此的死亡之地。」

頓了下，他又道：「至於怎麼阻止，我現在也沒什麼好辦法。黑龍王應該已經不再是曾經的黑龍王，勸是沒有用的。打的話，估計也只有所有大聖一塊聯手才能鎮壓得住他，但是……」

方寸不覺得所有大聖都會站在他這邊，畢竟，相比方寸，黑龍王更加可怕許多。而且，妖族一向都人認強者的傳統。

是以，面對這種情況，智慧再高也沒什麼用。

「等吧！」方寸有些無奈，「我得到真龍傳承的時間終究還是太短了些，堪堪百年，又如何能夠敵得過黑龍王這種幾千歲的老妖！」

正說著，陳采兒敖嫣走了出來，道：「陛下，讓我回九洲一趟吧！」

方寸看了看陳采兒，又看了看敖嫣，末了問：「你想去問問九洲天下道門和佛門的意思？他們不會認你。」他搖起頭來。

陳采兒說道：「認或不認，終究還是得去問問才知道。這件事情關乎著兩邊天地無數生靈的生死，不論如何，都值得一試。」頓了下，她又道：「而且，我也幾十年沒有回去了，順便回去看看！」

這個理由，比前者更讓方寸無法拒絕。

陳采兒可以說是將她這大半生都交給了他，交給了大荒妖地的教育事業。從目前來看，她的理想其實算是完成了一半了。雖然還沒有讓大荒的妖怪們妖妖識字，但就文盲率上，已經降低了無數。

從這點上來看，黑龍王強行推行戰爭，對他們的理想而言，就是一次嚴重性的，甚至是毀滅性的打擊。

這是社會的退步！

很可能這一戰下來，大荒妖地的經濟會直接倒退數十年。

相信許多妖怪們也不想打戰，只不過，面對強大實力的鎮壓，他們也不得不再次登上戰場，再次去面臨那些死亡。

方寸點了點頭，微笑道：「我們一同去吧！去見見那些老朋友，順便我也想問問道門和佛門，他們到底想幹嘛呢！」

……

魔植這一次沒有勸方寸不要冒險，因為他也清楚，大荒妖地現在在黑龍王的掌控之中，方寸的死活，影響不了大荒。

也就是說，大荒現在有兩條真龍，殺了一條，影響不到大局。

但是，拉攏方寸這條真龍，再聯手幹掉另外那條，對大局的影響就極為深遠了。

也許會徹底陷入萬劫不復，也許會再度迎來和平。

這一切，都需要方寸自己去看看，去聽聽，然後再做打算。

藉助外力來消滅黑龍王，這是無奈之舉，誰叫他現在干不過人家黑龍王呢！

但只要道門和佛門想要讓兩座天地融合，那就一定會對付黑龍王。

兩座天地融合之後會有什麼結果，這個方寸也需要一個答案。

至於道門和佛門會否說謊忽悠他，那就交給天道來證明吧！

對於這點，其實他並不太擔心，道祖和佛祖何許人物？真要他這種小人物的小命，需要那麼多算計嗎？

即便他現在已經擁有大聖級別的修為，可在這種大能眼裡，真要他小命的話，估計也不需要費多少手腳。

甚至連道門在人間界的代言人，九洲天下中洲道宮宮主，他都不一定打得過，又哪裡有資格去和道門佛門始祖談平起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