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啟程

玄鑒道長點了點頭，林洛的這個門派他的確沒有聽說過。岐山縣不大，但是這種小門小派卻不少。

以往在外面至少要有「者」的身份才敢開山授徒，但在岐山縣這種邊郊小地方，有個上品武「徒」的實力，就已經算是縣內的高手，可以開門派了。

而且縣裡供來立山門的地方並不多，所以很多武夫就將門派安在岐山上，因為斳家來的最早，最好的山腰處自然就被岐山劍派佔了。再加上勤掌門實力修為也不低，所以在世的時候，很少有人打岐山劍派的主意。

「林掌門的門派是在岐山之上吧？」玄鑒老道雖然對岐山縣不太熟悉，但是岐山之上多門派還是有所耳聞的。

林洛回道：「山門有些偏遠，在少陽山附近。往日里極少有人經過，就連岐山縣本地人也很少知曉。」隨後一局岐山縣本地人也很少知曉，很明顯就是為了給玄鑒老道找個梯子下。

陳鑫終於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林洛門派被佔後他和師姐就消失了，原來是跑去少陽山重新開山立宗，難怪這段時間沒有消息。

少陽山——！！！

「少陽山幾月前的盜匪，就是林掌門所除？」陳鑫突然想起三個月以前的一則消息，危害周邊鄉里的少陽山盜匪被連根拔起，當時縣令大人將繳獲的物資全部帶回來，幾日後邯鄲就有王使前來，還帶著縣令去邯鄲封賞。

陳鑫明白官府肯定沒那麼大的魄力，肯定是有人幫忙。知道林洛在少陽山重開山門，他立馬就明白了幫助官府的人是林洛。

武功不錯，還懂得審時度勢。

三個月前，那時候他正是被混混打傷，武功不濟的時候，就懂得拉攏官府獲取利益。小小年紀心思玲瓏剔透，就是陳鑫這個走南闖北的鏢頭，也有點自愧不如。

或者……他原本功夫就很好，這些年來表現出來的，都只是裝的……

陳鑫腦海里突然跳出這麼一個想法，再瞥眼瞧林洛，只覺得背後有些發寒，如果真的如此，那此人心機就太深了。

「如此一來，不管是那種情況，趁著他落魄的時候和他交好，絕對是個正確的選擇！」陳鑫心思轉個不停，手中的酒也沒有落下。

林洛看著一桌子的美味，食指大動。幸虧中午吃了葷腥壓了壓低，否則現在早就如同道德觀那位志平仁兄，滿嘴粘著油，一手拿著一個肘子，一手拿著個雞腿，恨不得再多長出三頭六臂來解決這些食物。

對於志平的這些舉動，玄鑒老道也沒有阻止。在山上的時候本來就是清心寡欲的日子，油水也沒有多少。下山一次好不容易有美食，自然放開膀子吃了。對於這些細節，老道並不在意。

林洛並不說話，一口一口慢慢吃著菜。這三個月來天天在山上清淡素食，很少有油水，要不是中午有點吃的墊肚子，現在的吃相一定很難看。

一時之間大家都在享受饕餮美味，不時聊聊江湖上的軼事，陳鑫也不是和林洛說幾句，別讓林洛認為冷落了他。一桌下來賓主盡歡。

「陳總鏢頭，不知我們何時出發押鏢？」

「明日午時，何事？林掌門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儘管開口！」看到林洛欲言又止，陳鑫下意識的以為林洛有什麼難處。

「今晚我需要先回山一趟，明日午時許，林某定當準時趕來。」

陳鑫恍然，原來是要回門派一趟。不過想想他也立馬明白了，林洛在山上一住就是三個月，這回下山怕就是為了找點事賺點錢。現在拿到了定金，自然是要跑回去一趟的，陳鑫點頭許了林洛。

林洛隨即出了瀾天鏢局，運起輕身步伐朝少陽山趕去。

連夜趕回去，一是將身上的定金交予師姐，讓她處置。二是這一趟要去寧武城，一來一回少不了一個月，得給師姐通知一聲，以免一個月杳無音信讓他們擔心。

摸黑兩個時辰趕到少陽山。

因為太晚林洛就沒有打擾趙老頭，一個縱身就跳進來。

隨後就慢慢朝山上走去。想到三更半夜把斳雲昕叫起來也不好，林洛決定上山後先去屋子裡睡一覺，等到第二天早上再將「工資」交給師姐。

就在林洛朝山上走的過程中，突然就聽見前頭一聲嬌喝，嚇了林洛一跳：「何方狗賊，膽敢闖我凌雲派！」林洛聽得出這是師姐斳雲昕的聲音。

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釋，林洛就聽到有東西破空發出的聲音，直奔他前來。林洛再傻也明白這是師姐隨手扔出來的「暗器」。沒時間驚嘆斳雲昕究竟扔的是什麼暗器，半夜三更天又黑，林洛還沒練到在夜裡靠眼裡辨別暗器的能力。快速從背後抽出長劍，不管三七二十一使出極快的「一字電劍」，將全身的要害命脈處全部籠罩，真可謂是裹的嚴嚴實實。

暗器碰到長劍發出「叮叮」清脆響聲。

可即便這樣，也有幾記穿過林洛的防禦落到身上，幸虧沒有落到要害處，只是打到肚子和小腿上。不過這還是讓林洛驚出一聲冷汗。要是落在周身大穴，那豈不是直接給跪了？

打在肚子和小腿，讓林洛用劍的頻率還是停滯了一下。趁這個時候，空氣中輕輕一聲「嗡」，一道銀光閃出，是斳雲昕拔出長劍朝林洛刺來。

「師姐，是我！」

林洛背後驚出一聲冷汗，趕緊大喊表明身份。

要不是斳雲昕和林洛間還有段距離，而且林洛沒有把「天外流星」這招教給斳雲昕，中間的空隙給林洛喊話表明身份的時間，否則林洛還真有可能馬失前蹄，被師姐當成是盜匪淫賊一劍挑掉。

現在想來，沒有把「天外流星」殺招教給斳雲昕還真是明智的選擇。

感覺到凌厲的劍消失的壓迫，林洛知道這回還真從劍下撿了一條命。「我說師姐，怎麼不問一下就打？」

看到一道俏影走近，林洛才徹底放鬆下來。

斳雲昕還憋著一口氣呢，你說早上說著出去的人，大半夜的貓著偷偷跑上山，還以為是什麼不開眼的賊子呢。

「就許你大半夜偷貓上山，不許我和樑上賊子交手了？」

被師姐嗆了一句，林洛也悄悄的不再頂撞。這事兒似乎也的確是他做的不厚道，回個自個兒家，還慫的像個小偷一樣，大半夜無聲無息的上山，的確容易弄出誤會。

「師姐下回，記得看清楚在劈啊，要不劍下就多了具亡魂了。」

林洛坐在地上，發現被暗器擊中的小腿有些酥麻。

斳雲昕冷哼一聲，心底暗道：「誰會曉得你大白天的出去，半夜又回來的！」嘴上卻又沒好氣的問到：「師弟你不是早上才出去么，怎麼還沒到一天就回來，還偏偏挑在這麼個時候？」

林洛黑著臉，這千里送盤纏，禮重情誼也重，怎麼一進門就吃了暗器和長劍呢！

伸出手讓斳雲昕拉了起來，抖了抖身上的塵土，摸進懷裡掏出一個錢袋：「今天接了一趟鏢，這裡是三十兩的訂金。因為明日就要去寧武城，來去怎麼也得一個月，害怕你們過得不安適，這不才大半夜的摸上山給你們送錢來了么！」說罷又在嘴邊小聲嘟囔，「誰知道一來就吃了暗器和長劍，差點性命不保！」

聽到林洛是怕家裡揭不開鍋拮据日子，才大半夜跑回來送錢，斳雲昕心底有些感動。匆忙接過錢袋準備裝起來，這時候她才意識到剛才出來太匆忙，隨手批了件衣服就跑了出來，現在兩人離得這麼近……

「閉上眼睛~！」斳雲昕嬌喝一聲，臉上覺得燒燒的，雖然身上嚴實的裹著裡衣，但是這個時代，被瞧了裡衣，那跟整個赤裸身子被看透沒一丁點區別。一般遇到這種情況，只有兩個選擇：嫁給那人，或者是自盡。

斳雲昕雖和林洛有婚約在身，但是兩人還沒到成婚的時候，現在也就是未婚純情小男女，現在被瞧了身子，斳雲昕臉上紅的都快滴出血來。

林洛不曉得斳雲昕為什麼突然發這麼大火氣，那句「閉上眼睛~」除了命令，還有點……有點嬌嗔的意思。

斳雲昕雙手捧著錢袋子匆忙趕回屋裡，過了不久穿好衣物才走出來，不過火辣的臉頰還是沒有一點要消去的跡象。

「可以睜開眼睛了。」斳雲昕說話再也沒了剛才的底氣，似乎一站在林洛面前，就讓她不由自主的想到剛才那副場景。現在就算披上了衣服，怎麼感覺師弟的眼睛還在她身上掃來掃去，而且是那種一眼就看透了的……看透了的奇怪感覺。

半夜山頂風很大，林洛和斳雲昕淺談了幾句就各自回屋休息了，尷尬的半夜摸上山也告一段落。

翌日一早林洛醒來的時候，斳雲昕早就醒了。特意給林洛準備了個行囊，這次師弟要遠行，她就連夜幫他收拾好行囊。一件換洗的衣服，一個取水的竹筒，還有幾兩碎銀。

「師弟此趟下山，切記注意安全！」

林洛點了點頭：「嗯，曉得了。至於門派和春節的年貨，師姐就多幫忙打點打點。」

斳雲昕點頭答應，林洛背著兩柄長劍和一個行囊再次下了山。

這次，真的就是遠行，走出岐山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