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我們之間，認識嗎
第二十五章我們之間，認識嗎
砰！
一陣狂暴的氣浪過後，灰衣老者以一個飄逸的平沙落雁式穩穩收招站立，再次引發周圍學員一陣陣喝彩。
「呵呵，老了，現在打一套拳都累得氣喘吁吁的，以後的這天下，就是你們年輕人的了。」
「誰說的？院長您不老，在我們眼中您始終春秋鼎盛。」
「什麼春秋鼎盛？一點也不吉利，院長明明就是容顏不老，青春永駐！」
「就是就是，誰要是敢說您老，我李純罡第一個跟他過不去！」
「嚯！你拉倒吧，就憑你這兩階七星武士的實力？」
「憑你的智慧，我很難跟你解釋，真的，落葉無我李純罡，漫漫仙途如長夜！」
「嘶——恐怖如斯！」
「哈哈哈哈……」
「從未見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我也說真的，李純罡！我常常因為自己不夠和你一樣傻屌而感到自卑，哈哈哈。」
「……」
灰衣老者微笑著從旁邊一名學員的手中，拿過一塊手帕擦著額頭上的汗，聽到周圍一名名少年少女口中打趣的話，不由也是哈哈大笑，一點院長的架子也沒有。
忽然，老者手上擦汗的動作停下了，蒼老的目光怔怔地看向一個方向，恍如老僧入定了一般，一動不動。
現場七嘴八舌的少年少女見到院長突然露出這副神色，不由也是一下子瞬間安靜了下來，心生疑惑不約而同向著那個方向看去。
然後卻見前方不遠處的武場上，一名身著普通黑色休閑衫，臉上帶著一道淡淡傷疤，身材修長挺拔五官端正，渾身上下充滿了一種迷人陽剛之氣的年輕男子，正在向他們這裡闊步走來。
僅僅只是這一眼，在場不少青春活力的少女都不由夾緊了雙腿，面色緋紅，小鹿亂撞狂跳不已，瞬間感覺有些濕了。。
像是周明身上存在的這種，飽經過血與火洗禮，有著軍旅生涯印記，身影一板一眼舉止投足中，都隱隱透露著一種鐵血成熟男子氣質的強大氣場，對於現場這些剛剛情竇初開，正值青澀年紀的少女而言，殺傷力實在是太大了。
簡直不要不要的！
見到周明徑直向他們走來，準確的說是向他們中央的院長走來，一眾前方的少男少女不禁自動讓開了一條路，露出裡面被人影簇擁的灰衣老者身形。
在全場一雙雙好奇的眼睛注視下，周明一言不發走到離灰衣老者前方還有十餘米的距離駐足站定。
「老師……」
望著人群擁簇中那張飽經風霜鬢髮花白，正一動不動看向自己的蒼老面孔，四目相對間，周明突然深深彎腰俯下身去，莊重行了一個見師禮。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一句老師，彷彿像是一枚重磅炸彈，轟然在現場炸開了鍋一般。
一石激起千層浪！
全場所有少年少女無不目光震動地望著前方那道呈九十度俯身彎腰的身影，一時間一個個皆是張大了嘴，彷彿嘴裡能夠同是塞下兩個雞蛋。
老……老師？
這個突然出現造訪的男子，他、他居然喊院長老師？
……
不能怪現場這些落葉分院的少年少女如此震驚，實在是這兩個字中所蘊含的信息量太過龐大了。
要知道，院長自從十年前開始便停止親自收徒了啊！
作為落葉城中為數不多的幾名頂尖強者之一，平日里更是受到落葉城所有強者一致尊敬的老院長，私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搶著求著拜入他的門下。
可事實上，近十年來，不管是落葉分院中出現天賦如何驚艷的天才，院長他老人家始終都是無動於衷，從未心生過半分收徒之意。
就連他們，雖然每個月都會接受一次來自院長他老人家的親自指導，但也被嚴厲告知，對外皆不可以他老人家學生弟子的身份自居，否則定當嚴懲不怠。
因此，他們當面從來不敢喊半句老師，皆是畢恭畢敬以院長相稱。
在落葉分院中，這幾乎是已經成為了一條不成文的規定，是任何年紀的學員都謹守為尊，不敢逾越的一條紅線。
而現在，突然冒出來了一個看上去和他們年紀差不多，最多二十齣頭的年輕男子，當面開口喊院長老師，這如何不讓他們感到陣陣頭暈目眩。
然而，更沒讓他們想到的還在後面！
「回來了……」
灰衣老者靜靜看著面前弓腰俯下身去的周明，渾濁的雙眼中流露出一絲淡淡的複雜之意，但更多的還是一種看待自己孩子一般的寬慰之色。
「嘩！」
沒有意想之中的呵斥，也沒有想象中的院長發火，只有的，只是無限平靜中，一名老人對一名年輕人閑聊家常般風淡雲輕的答覆，算是間接坐實了來人的身份。
見此一幕，全場瞬間又是再度低聲嘩然一片，所有少年少女的臉上，皆是掛著一抹難言的震動之意，就連一旁臉色陰沉的趙泰，此刻望向周明的目光，也充滿了一種驚疑之色。
他……真的是院長的親傳弟子？
……
聽到灰衣老者的開口，周明俯下去的身子暮然間微微一顫，霎時間一股強烈涌動的情感猶如決堤的潮水一般，再也無法止住，下一秒，整個人直接低著頭單膝重重跪在了地上，擲地有聲！
「學生不孝，多年未曾回來看望老師一眼。」
周明原本以為……經歷了這麼多年的出生入死，看慣了生死離別世事如常，他整個人早已變得鐵石心腸，完全可以控制住心中那份壓抑扭捏的情感。
可是灰衣老者一開口，周明便發現，自己錯了……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情若能自禁，要心何用？
這世上，沒有一個人能夠理解周明與灰衣老者之間的複雜感情，既是師徒，又勝似父子……
一襲普通灰衣仙風道骨的陳道生見此一幕，不由輕輕嘆了一口氣，緩緩上前扶起眼眶微紅的周明，然後拍著他的肩膀語氣欣慰複雜地喃喃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他可以說，是一路看著他這位身世可憐不成器的弟子，如何的一步一步歷盡千辛萬苦，從弱小走上強大，又如何的一步一步千淘萬漉，羽翼逐漸豐滿，最終雛鷹展翅、搏擊長空，大放異彩驚艷世間！
從不被人看好，到最後成為他的驕傲，其中個別心酸，不足與外人道哉……
「今天一早我便收到了……消息，當時我還以為這是假的，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都杳無音訊，我根本不敢相信你還能活著。」
陳道生渾濁的雙眼有些濕潤，當場在場諸多人的面，有些話他說的很晦澀，但是他們師徒二人可以明白此中的意思，便足夠了。
「學生慚愧！」
周明聞言又深深低下了頭，根本不敢直視陳道生的眼睛。
「自古忠孝難兩全，大丈夫行於世間，危急存亡之秋毅然挺身而出，為天地立心，為萬民立命，為往世開太平，何愧之有？」
看著周明慚愧難當的神情，陳道生不禁哈哈一笑出聲寬慰道。
饒是以周明的心智，驀然間也是被陳道生這番所言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在後者面前，周明發現，自己始終就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無論是是過了多少年，這種感覺也未曾改變。
聽著陳道生與周明兩人之間這番莫名其妙的對話，現場所有少年少女都不禁感到有些大腦短路，面面廝覷。
但是，更令他們所意想不到、更令他們大腦短路的，還在後面！
「周明哥哥？」
猶如黃鸝一般清脆悅耳，難掩內心激動的少女聲音，瞬間打破了周明與陳道生二人封閉的交談。
人群中，那從周明現身的那一刻開始，目光就沒有在其身上挪移過一秒的絕世傾城佳人，兩隻玉拳死死握緊，像是終於鼓足了勇氣，怯生生開口道。
金色的夕陽餘暉下，少女那既激動又矜持忸怩的兩種複雜情感相互交織在一塊，一張俏臉紅撲撲的，動人極了。
望著身為落葉分院全體男學員心目中，共同夢中女神的葉羽兮，此刻那張盛世完美容顏上，從未有過對其他任何一名男子流露出的激動喜悅之色，現場無數少年儘是不約而同全部張大了嘴，甭說是雞蛋了，恐怕就連榴槤也能塞得下。
無形之中，彷彿像是可以聽到空氣中有一顆顆脆弱的玻璃心，怦然碎裂的聲音。
再看那一旁的趙泰，一瞬間，臉色則是更加陰沉似水了。
嗯？
周明心存疑惑地緩緩偏過頭來，可是當他看清面前少女那一張傾國傾城的盛世美顏后，整個人下意識間猛然一陣心神恍惚，就連呼吸，彷彿都在這一刻忘記了……
……
「小妹妹……我們之間，認識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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