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傳功授業

谷老剛剛露出的微笑轉眼消失，變得愕然了，他本想把所有的棋子全部彈飛，但彈飛就不屬身法了，避開才叫身法，可是，棋子化作的暴雨把小小的圓圈籠罩得嚴嚴實實，縱使他能變成一隻蜻蜓，恐怕也要被砸中，這麼大的身體，又該如何躲避？

就在谷老猶豫之間，棋子化作的暴雨已擊中了谷老，無數棋子散落在地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谷老不動了，高升也不動了，兩個人直勾勾的對視著，谷老的臉色在一點點變黑，而高升知道自己似乎又做錯了，他輕手輕腳的放下銅盆，然後輕手輕腳的轉身，想要往外走。

「你可以用一枚棋子，或者抓起一把棋子……沒必要用一盆的……」谷老的聲音里充滿了疲憊，他確實很累，因為要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能隨便發火。

他真的後悔在地上畫圈，無異於給自己挖了個坑，如果他可以在這棋室內隨意遊走，給高升十盆棋子，也休想沾到他分毫。

「您老說……是神級身法……我以為……」高升囁嚅著說道。

「把所有的棋子都撿起來放回去。」谷老一字一句的說道，接著邁步向外走去。

小白看到谷老這麼快就出來了，吃驚的說道：「傳功不可能這麼快吧？出了什麼問題？」

「還傳個屁！！」谷老終於控制不住了，發出咆哮聲。

「他是剛剛接觸到修鍊的新人，您老對那些人態度都很好，既然想要把鎮天府託付給他，多一點點耐心都不行么？「小白無奈的說道。

高升在棋室里收拾著散落的棋子，他心裡叫著撞天屈，這事情能怪他么？是谷老裝神弄鬼，說什麼神級身法，所以他下意識的想增加難度，便把整盆棋子扔出去了，裝B不成就惱羞成怒？這麼大年紀還象個孩子一樣！

當然了，他只能在心裡嘀咕，動作一點不敢怠慢，形勢比人強，他要掌握這種力量，只能依靠谷老，依靠這座什麼鎮天府。

等高升把棋子收拾乾淨，走出棋室，看到谷老坐在吧台前，他眼珠轉了轉，開口說道：「谷老，還有別的契約需要我去完成么？」

谷老本來在生悶氣，聽到這句話，心中陡然一軟，沒有高升，哪裡有他的現在？

天道回歸，他的力量恢復了一些，更重要的是，他和小白的壽元原本只剩一個多月了，靠著天道的滋潤，壽元已增長到半年以上，可以說，是高升救了他，救了這鎮天府。

谷老嘆了口氣，隨後柔聲說道：「你剛剛為鎮天府立下大功，先休息幾天再出去也不晚。」

「年輕人大都是閑不住的。」小白笑著說道：「不過……谷老，你還是把法門傳給他吧，至少要讓他有保命的本事，否則萬一出了問題，您老後悔就來不及了。」

小白也看到了高升可以自主汲取周圍的魔息，明白高升是一個可遇而不可求的天才，或許鎮天府的未來，真要落在高升肩膀上了，至於谷老么……這些年鎮天府衰敗成什麼樣子，他可是一直看在眼裡的，感情歸感情，能力歸能力，如果讓他在兩個人之中賭，他會把寶押在高升身上。

「谷老，教我吧，求您了。」高升說道，他的心饑渴難耐，一定要擁有這種力量！

高升的開口相求，讓谷老坐不住了，他站起身，上下看了看高升，隨後說道：「既然你堅持……那就來吧。」

谷老帶著高升返回了棋室，見棋室內已經被收拾得乾乾淨淨，完全恢復了原狀，高升並沒有糊弄事，谷老微微點頭，接著轉身說道：「傳功先要洗筋伐髓，你會感到非常痛苦的，難熬得住么？」

「能！」高升堅定的說道。

「好，坐下吧。」谷老說道。

高升老老實實坐在了蒲團上，而谷老探手按住了高升的天靈蓋。

高升突然哆嗦了一下，同時發出悶哼聲，他感覺谷老的手就象鐵鎚一樣，直接把他的腦袋擊得粉碎，不過，他又立即咬緊牙關，挺直身體。

痛苦並沒有消失，而是象潮水一樣，一波接一波襲來，只是幾分鐘，高升已經汗出如雨，他的衣服、乃至身下的蒲團，都被浸透了。

高升的牙齒咬得咯吱作響，身體抖得越來越厲害，這是他的意志無法控制的，也無暇去控制，他唯一能堅持的事情，就是不能讓自己慘叫出聲，因為不能讓谷老瞧不起。

時間一點點流逝著，很慢很慢，慢得令人髮指，當然，這只是高升的個人感受，他看不到解脫的彼岸。

谷老眼中露出驚訝之色，他明白凡人接受洗筋伐髓要忍受什麼樣的痛苦，通常到這個時候，肯定是要崩潰了，而高升居然能堅持下來。

高升的汗水似乎已經流盡，接著流出的是血，黑色的血，在高升的臉上、身上留下一道道黑線，簡直就像斑馬一樣。

高升身體的顫抖已不像剛才那麼厲害，倒不是說痛苦已經減退，而是他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影子，還能夠幻化出聲音，在教導他修鍊法門，高升立即開始轉移注意力，全神貫注釘在那影子身上，換句話說，高升的大腦在努力拒絕神經傳來的痛苦信號，雖然不能徹底忘記痛苦，但痛苦的程度減輕了許多。

不知道過了多久，谷老慢慢縮回手，深深的看了高升一眼，隨後緩步向外走去，而高升恍若沒有了知覺，依然靜靜的坐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