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我一定做到

一個星期很快過去，葉柏寒從紐約回來，指定要細細接機。細細前一晚就收拾行李回了家，臨行前薛恬還依依不捨，拉著她不讓她走。

林奕陪著她在機場等候葉柏寒。許久不見，細細特意換上了衣櫥里當季的新款連衣裙，淡藍色，聽林奕說原來是叔叔喜歡的顏色，學生裝的百褶裙擺，胸前蝴蝶結的流蘇長長地垂到小腿上方，少女的純真之中更添了幾分女性的柔媚。

還有半個月就是春節，冬日的肅殺幾乎已經消失殆盡，白日里陽光也變得更加強烈。在機場一家星巴克等候的細細，看著陽光穿透玻璃，直照在自己身上，頓時覺得心裡也變得暖意橫生。

從出國至今，已經有將近半年時間沒有見過叔叔，在外面玩得再開心再瘋，細細也覺得叔叔代表的是家的感覺。在英國的時候，想到叔叔，細細就覺得有了依靠，什麼也不用害怕。

冬日的陽光照得細細身上暖洋洋的，倦意也隨之襲來。半夢半醒間，細細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在夢裡，叔叔還很年輕，她也還很小，晚上做噩夢哭的時候，叔叔會到房間安慰她，在她的撒嬌下，親手在花園裡做了個鞦韆給她。一些似曾相識的畫面漸次閃過，記憶里叔叔的形象越來越鮮明深刻。

細細的夢突然被一個聲音打斷：「細細，」細細朦朧間睜開眼睛，才發現叔叔已經站在她的身旁。「怎麼在這裡睡著了，也不蓋上件衣服。」葉柏寒用責怪的眼神看看林奕，林奕沉默地低下了頭。

「不幹林奕的事，是我不小心睡著了。」細細拉拉葉柏寒的衣角，怯怯地看著他。

葉柏寒這才拉著細細的手，緩步走出機場。

回到家，李叔早已做好了晚飯。

餐桌上細細跟叔叔分享著在英國讀書時的見聞:「學校的professor都好嚴格，每次的paper都要A以上才會有好臉色，不然就等著被他罵stupid吧！」細細邊說還邊模仿教授罵stupid時的語氣，逗得葉柏寒也大笑起來。

細細捧著臉裝作被他的笑迷倒的樣子:「叔叔你笑起來的樣子好好看，怪不得那麼多女孩子喜歡你。」

葉柏寒笑起來眉目舒展，平日的凜然威嚴都消失殆盡，眼角的魚尾紋更為他增添了歲月賦予的魅力，的確迷人。但他此時注意到的是細細的後半句:「什麼叫做很多女孩子喜歡我？你聽誰胡說了。」

「才不是胡說，我跟小恬逛街的時候遇見了你的秘書舒姐姐，她一看就是很熟悉很關心你的樣子啊。」

葉柏寒用手刮刮細細的鼻尖:「小鬼頭，你知道什麼，她做我秘書很久了，我忙的時候也會陪你逛街，所以對我們家比較熟悉，你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細細換了認真慎重的表情:「叔叔，那你打算什麼時候給我找個嬸嬸啊，我看李叔都要怪我拖油瓶了。」

葉柏寒皺了眉頭，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李叔，李叔收到他責怪的目光，默默地低下了頭。他這才轉過頭，換了懇切的語氣對細細說:「為什麼要找個嬸嬸呢？我們現在這樣子不好嗎？」

「可是我也想要叔叔幸福，有個人照顧你啊，以後我出去讀書了，就沒有多少時間在家裡了，叔叔也應該生個小寶寶啦。」細細放下手中的碗筷，拉著葉柏寒的手:「叔叔，我長大了，不要再做你的負擔了，你應該去找屬於你的幸福啊。」

葉柏寒有些觸動的樣子:「你讓我好好想想。」

見叔叔答應考慮，隔天細細立馬就開始張羅跟叔叔相親的人選。以前的事情她都不記得了，小恬給她把本市各家年齡家世相符的女兒列了一張清單，上面有每個人的照片、身高、體重、星座、學歷等等。

於是葉柏寒每晚下班回來就見她拿著一沓簡歷似的表格在仔細端詳，不時還喃喃自語。甚至吃飯的時候細細還要拿著一個小本本在記錄，不時還要諮詢李叔和林奕的意見。這期間葉柏寒一直抱持不支持、不理會的態度，在這種情形持續了一個星期之後，葉柏寒終於堅持不了，在晚飯時一手奪過細細手中的簡歷：「專心吃飯，為了多大點事你都廢寢忘食了。」

細細傾過身去扶著他的肩膀搶過那沓簡歷：「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叔叔，你看，我已經找好了第一個跟你相親的對象了。」說著細細抽出其中一張簡歷放在葉柏寒面前。

葉柏寒一看，上面的照片他並不陌生，在許多場合中見過，那是時懋集團趙世佳的女兒趙芙。即使他意不在此，葉柏寒也不得不對細細的眼光感到驚訝。趙芙在哥倫比亞大學讀工商管理，獲得碩士學位回國，在自家公司工作。而相貌更加不俗，她一回國就在本市的社交圈中掀起一陣騷動，多次陪父親出席各種商務場合，「應對得宜、落落大方」這是外界對她的評價。

或許是他的目光停留在照片上的時間有些長，細細在一旁打趣道：「叔叔你還說不感興趣，一看到美女眼睛都不會眨了。」

葉柏寒拍拍她的腦袋：「看你整天跟著小恬都學了些什麼，沒大沒小的。」

細細朝他扮了個鬼臉，轉身跑回了房間。

第二天葉柏寒在公司處理文件的時候，秘書打內線進來：「葉先生，葉小姐來了，說要找您。」

許久沒有聽過「葉小姐」這個稱呼，葉柏寒有些恍惚，片刻才反應過來：「讓她進來吧。」

只聽門外響起三聲敲門聲，「進來。」葉柏寒放下手中的簽字筆，走到會客的沙發前坐下。

細細進來第一時間看向辦公桌，發現沒人才把目光轉向沙發：「叔叔，竟然不讓我看你批閱文件的樣子，一定很帥。」

葉柏寒從沙發旁的小冰箱里拿出一罐橙汁，放到細細面前：「知道你不愛喝茶，喝這個吧。」

細細發現，那是自己喜歡的牌子的橙汁，雖然不記得了以前的事，但細細就是知道，以前的自己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

「叔叔，我今天來是想跟你說，我幫你約了趙姐姐今晚吃飯，在湖濱路新開的那家法國餐廳。我已經問了你的秘書，你今晚有空，所以不許爽約哦。」

葉柏寒只能搖搖頭：「真拿你沒辦法。」

細細離開公司后，葉柏寒撥內線給秘書舒沁：「以後葉小姐問我的行程，你就推說我沒空。」

電話那頭舒沁答道：「葉先生，我知道怎麼做了。」

掛斷電話，葉柏寒坐回到辦公桌前，剛才細細直接在沙發上坐下，所以沒有看到他的辦公桌上放著一個相架，上面是一個七八歲女孩的照片，扎著兩條辮子，甜甜地笑著。這正是細細八歲時拍的照片，不過現在就算她看到，也不一定記得了。

葉柏寒拿起那個相架，喃喃自語道：「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我一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