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歌兒,你不記得我了嗎?
「哎,罷了,天嬌,你先回去吧。劉叔!」
張國笙終於還是在張玉婷那帶著不屑和恨意的眼神中敗下陣來,轉身輕輕將張天嬌抓著的雙手鬆開,又小心地將她摟在懷裡,眼裡滿是疼惜和慈愛。
劉冠送走了女僕裝少女之後便一直站在書房門外,剛剛張國笙父女的對話他都聽見了,說實話,他也為小小姐感到很不值得。
從小到大,小小姐明明是最努力也是最懂事的一個,但卻依舊比不上那刁蠻任性的大小姐。
他不理解為什麼老爺看不到小小姐的好,還是說已經對這種懂事習以為常?
每次看到小小姐一個人安靜地站在旁邊看著大小姐向老爺撒嬌,他都覺得心疼不已。
這麼小的孩子,任性一點明明也沒什麼的,卻整天把自己縮在一個殼子里,像個小大人一樣讓人看不真切。
「劉叔!」
張國笙見劉冠久久都沒有出現便又大喊了一聲。
張玉婷早已坐在了書房的沙發上擺弄著手上的美甲,單一色的火紅,正如她現在這張揚的性子,就像在大聲告訴所有人她已經不是曾經那個受了委屈就往肚子里吞的張玉婷。
劉冠應聲而入,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夜歌和陌逍遙依舊站著,交頭接耳地不知道在說著什麼。
張國笙臉皺得跟個苦瓜一樣,輕輕地攔著懷裡萎縮顫抖著不敢抬頭的張天嬌。
張玉婷則一副女王的做派,翹著腿坐在沙發上饒有興趣地摸著自己新做的美甲。
真是大變天了!劉冠心想。
「老爺,有什麼吩咐嗎?」
劉冠只在最開始的時候看了一圈,之後便一直低著頭,一手垂直貼著褲腿而放,一手呈九十度角置於腹部的位置。
作為總管,他要做到的不僅是善於觀察周圍,同時也要知道什麼該看什麼不該看。
「劉叔,替我將大小姐送回房間去,記住要小心著點。哦,對了,讓廚房給大小姐準備點牛奶,嬌兒最近的睡眠不是很好,喝點牛奶可能會好些。」
張國笙說著,抬手摸了摸張天嬌的頭髮,然後又攏了攏她的衣服,還將鈴子處的扣子都扣好了,才讓劉冠把人帶走了。
...
「真是好一幅父慈女孝的畫面啊!爸,我覺得你應該去演戲的,做生意太浪費你的才能了,就剛剛那場戲我覺得這屆的飛鷹獎絕對是你的!」
張天嬌前腳才剛走,張玉婷就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冷嘲熱諷。
張國笙啞然,他拚命想從他的小女兒身上看出一點開玩笑的成分,但是沒有。
他的小女兒就只是坐在那裡,用著一種陌生到可怕的眼神看著他。明明他是站著的,而張玉婷是坐著的,為什麼他會覺得有一種被俯視了的感覺?
「玉婷,別鬧了!這位是夜歌夜小姐,這位是陌逍遙陌先生,客人都還沒坐下,你這麼大大咧咧地坐著成何體統!你以前明明不是這麼不懂事的孩子才對...」
張國笙的話才說到一半,張玉婷猛地一拍沙發把手站了起來:
「得了吧,現在沒有別人了,我知道這兩位是什麼身份,你也知道我不是張玉婷,還裝什麼裝!」
「你!你說什麼?」
張國笙不相信,一臉震驚地看著張玉婷,腳步還不自覺地往後倒退了一步。
「夜歌,靈魂當鋪之主,天帝的親妹妹,主管地府和天庭的人員流動。陌逍遙,呵,我們閻王大人還真是勤勤懇懇呢,怎麼?閻王大人不用去補那個破碎的大洞嗎?」
張玉婷說著,腳步不斷地向夜歌二人逼近,待走到夜歌身旁之後又傾身在夜歌的耳旁說道:
「夜歌,你,不記得我了嗎?我說過的吧,我會回來的!」
張玉婷說完,饒有興趣地看著夜歌,600年了,她等了足足600年,終於,終於又再一次見到這個讓她恨之入骨的女人!
也正如她所意,夜歌聽了她的話震驚了,可以說夜歌從來沒有這麼震驚過,她呆愣著站了一會,而後一臉疑惑地看向張玉婷。
怪不得,怪不得她覺得那個鬼魂的名字很熟悉,明明就是見過千百次的名字,為什麼會忘掉?
「怎麼?很驚訝?見到我你難道不高興嗎歌兒?我可是在地獄等了你好久好久了呢。我可是每天都盼著你呢,我的好姐妹!」
張玉婷說完,不僅是夜歌,陌逍遙和張國笙也都驚訝了,他們齊齊地看向夜歌,卻發現夜歌不僅沒有否認的態度,反而顯得十分地動搖。
陌逍遙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夜歌,在他心裡,夜歌一直是一個十分冷靜的人,不論遇到任何事情,她的眼裡都是波瀾不驚。
然而現在,那一雙本該冷靜得有些淡漠的眸子為什麼會出現動搖?
「歌兒,她在說什麼?」
陌逍遙有些擔憂地將夜歌擋在了自己身後,這張玉婷邪門得很,現在夜歌處於這麼動搖的狀況,若是她想趁機做些什麼,那可就不好了。
「她,她...」
夜歌的眸子漸漸從震驚中抽離出來,然而取而代之的卻並不是冷靜,而是愧疚和悲傷。
為什麼?為什麼夜歌會有這樣的情緒?
陌逍遙不理解,但是他知道,現在的狀況很危險,若是他也不能冷靜,接下來會出現什麼狀況他也很難應對。
「張國笙,我們是你的客人,她是你的女兒,你就是這樣待客的嗎!」
陌逍遙不再與張玉婷說話,轉而質問起了張國笙。
他知道現在只有拖時間,他必須爭取到足夠的時間讓夜歌恢復冷靜,否則若是夜歌失控了,就是他,也阻止不了失控狀態下的夜歌。
「玉婷!你先出去!現在不是鬧的時候,爸爸說了,這是十分重要的客人,不論你是誰,只要你還在我女兒的身體里,你就是我的女兒!」
張國笙到底是個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雖然現在的狀況讓他覺得一頭霧水,但他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女兒?哈哈哈,張國笙,你在說什麼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