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大戰（一）
剛剛「得勝」的厲高傑，自然是注意到了身後的變化，他再次扯著嗓子大罵：「山上的龜兒子們聽著！爺爺們可都休息好了，你們要是再不投降，可就別怪爺爺們不客氣了！
到時候殺進你們的村子，爺爺們可是管殺不管埋！」
「來呀！」二狗子雖然剛剛「敗陣」，可那也只是他在對罵的時候詞窮了，並不是說他就怕了厲高傑。
這個時候正是雙方放狠話的時候，二狗子自然是不甘示弱。
「有能耐你就上來！老子們保管送你回老家。」
現在，兩邊都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對罵已然沒有意義，既然狠話已經放完了，那厲高傑也就不再廢話。
看著封子喻對自己點頭示意，厲高傑便不再猶豫，他猛地一揮手中的大刀高喊一聲：「兄弟們，跟我沖啊！」
然後他便揮舞著狼牙棒帶頭沖了上去，看著這一幕，後面的封子喻不由得搖了搖頭。
「聽聽這兩句話讓他說的。」封子喻自言自語道：「這一嗓子喊完能起到什麼振奮人心的效果？罵人的時候嘴皮子那麼利索，怎麼一到這時候，他就什麼話都不會說了呢？」
厲高傑自然是聽不到劉介的感慨的，即便聽到了想必他也不會在意，他此時此刻正忙著低頭衝鋒。
這時，在山上的所有人，都已經掄起了投石索。山賊們果然是像王燁預料的那樣，毫無章法的、一窩蜂似的沖了上來。
王燁估算了下距離，在敵人距離自己這邊只有一百米的時候，他高喊了一聲：「放！」
這時，成片成片的鉛彈，就像是一大群巨型蝗蟲一般，飛向了敵人的陣型。
看到飛射而來的鉛彈，山賊們大驚失色，可是山路崎嶇，他們一時半會也騰挪不開，他們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鉛彈落下。
一輪齊射，大概有二十多名山賊被直接命中，看著這個命中率，王燁不由得搖了搖頭。
村民們的準頭還是太差了，現在他們只能靠彈雨來殺傷敵人，可是對方的人數也不算多，而且那些人還分散在了一片山坡上。
山賊的陣型本就算不上有多密集，所以這一輪的彈雨效果並不是很好。
但是王燁並不在意，在他的示意下，又一輪的鉛彈雨正在醞釀之中。
除了狩獵隊員們之外，其他的村民因為角度和距離的關係。他們看不到自己造成的殺傷，見王燁催促，他們下意識的就認為，自己剛剛的打擊沒有效果。
他們的心裡不由得變得更加的緊張害怕了，但是為了活命，他們也只能咬緊牙關，抱著最後的希望努力下去。
山賊們此時還沉浸在剛剛那一撥打擊的震撼之中，他們之前可沒見過這麼大一片的鉛彈雨。
他們中倒是有人上過戰場，見識過什麼是真正的箭如雨下。可是那是在戰場上，而且人家發射的還是箭矢。
但是這夥人發射的可都是鉛彈，村裡人是怎麼做到的？山賊們的迷茫並沒有維持多久，因為厲高傑首先反應了過來。
雖然不知道，王燁他們是怎麼將那麼沉重的鉛彈發射出來的，但是厲高傑可以肯定，自己和弟兄們如果不趕快衝過去，那他們絕對是死路一條。
所以他發一聲喊，驚醒了山賊們之後，便又立刻組織起了衝鋒。可是這個時候，王燁他們已經做好了準備，新的一輪彈雨降臨在了他們的頭上。
兩輪彈雨過後，山上的王燁看著投石手們的戰果，他還是比較滿意的。
雖然第二輪打擊到來的時候，山賊們多少都有了點準備，但是鉛彈的速度和破壞力，並不是有所準備就能抵擋住的。
兩輪鉛彈過去，山賊們大概損失了四十人。這樣的損失讓封子喻心疼的像是在滴血。
這兩百多號弟兄，是封子喻得以在九山十八寨立足的根本！如果他的人手在這裡損失過大，那他很有可能就會被人吃掉。
但是戰鬥打到現在他已經沒有了退路，如果他現在就退走，且不說王燁會不會帶人掩殺？他們能不能跑得掉？
即便是他成功的脫離了戰鬥，損失了這麼多-人，但卻無功而返，這無疑會讓他的威望下降許多。
在強者為尊的山賊群之中，他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之所以能佔據頭領的位置。就是因為他是讀書人，弟兄們信任他的智慧。
一旦他的威望不在，他很難想象他手下的人會不會要了他的命。所以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接受這麼大的失敗的。
在前面仰攻的厲高傑，此時也是一樣的騎虎難下，隨著他沖的越來越遠，他就越來越沒機會退走。
現在他唯一的勝算就是肉搏了，他只能寄希望于山上的老弱病殘們，在肉搏上沒有多大的戰鬥力。
像這種沒有青壯男子的村子，厲高傑之前也帶人打過。
每一次打這樣的村子都是一樣，只要他們能衝進村子里，那麼村裡面的老弱就只能任他們宰割。
這一次的這個村子雖然地利非常大，但是厲高傑相信，只要被他衝上山，那死的一定是對方。所以他就只能帶著人往上沖。
他手下的山賊們也是如此，他們雖然沒見過投石索和曳石，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們理解現在的形勢。
人在遇到自己不了解的事物的時候，會本能的將那種新事物，同他們所熟知的某樣事物聯繫起來，以此來幫助他們理解現狀。
現在的山賊們就將曳石和強弩聯繫了起來。他們很多-人都和官軍照過面，雖然被官軍打的很慘，但是他們還是得到了對付強弩的經驗。
面對強弩，要麼跑出強弩的射程，要麼就衝過去，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可以應對。所以每一個山賊此時都是一樣埋著頭，玩兒命似的向著山上沖。
山上的王燁已經開始帶人準備第三輪打擊了，雖然一百多米的距離並不遠，但是在仰攻的時候，冒著敵人的彈雨，這段距離就不那麼好跨越了。
因此王燁他們此時還有第三輪打擊的機會，這一輪打擊是王燁戰前就計劃好的，真正的勝負手的開始。
王燁他們這座山，越往山頂山路越是狹窄，所以山賊們越往上沖，他們的陣型就越是密集。
之前的兩輪打擊，因為精度的問題，以及山賊們的陣型不夠密集的原因，所以他們的戰果並不大。
但是從這一輪開始，山賊們真正的災難就要到來了。
只可惜山上那些普通的村民們並不知道，他們已經佔據了上風，他們已經能能到山賊們的呼喊聲。
他們知道山賊們即將衝上來了，他們都以為自己所料不差，王燁的法子根本擋不住山賊。
如果不是因為，現在的局面就是個死局，他們可能現在就潰散了。
山下的厲高傑也知道，決勝的時刻就要來臨，他究竟是勝是敗，就要看山賊們能不能頂過這一輪打擊了。
山賊們也不是全無準備，熬過兩輪打擊之後，他們有意識的變換了陣型。隊伍之中帶著盾牌的山賊，已經悄然來到了陣型的最前排。
等到他們距離山頂僅有二十多米的時候，他們終於能看清山上人的形貌了。
可是那些埋頭爬山的人還好些，那些抬起頭看到了村民們的人，他們在第一時間就被嚇得肝膽俱裂！
因為他們看到了一片璀璨的金屬光澤，雖然沒有用過，但是他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是鐵甲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