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功虧一簣
「八仙過海！」
聲音一出，召博一身後驟然掀起萬丈海浪，浪花晶瑩，在夜空中閃爍著細碎的光亮，緊接著出現八把不同的兵器，刀、劍、戟、槍、錘、棍、戈、斧，每把兵器都散發著不同的光芒，以極快的速度圍到召余歌身邊。
召余歌雙眸微眯，看來他還真是小看召博一了，本以為他這輩子沒多大本事，看來也是學到了不少東西嘛。
「去！」召博一一聲令下，所有武器朝著召余歌迅速集中。
「不要！」
一個小小身影突然出現在召余歌身前，召博一驚得立刻收回，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這個大小姐出來搗什麼亂，要不是……不對，她……
「不要傷害他！」若苓不知道自己這個行為惹來了多大的震驚，只知道召余歌不能有事，他不能，「召先生，我可以跟你保證他是個好鬼，從沒傷害過我，真的，拜託你了，不要傷害他。」
「你，看得到？」召博一別有深意地看了眼召余歌，看來這是兩廂情願，倒是他多管閑事了，也不知道棠棠會怎麼處理這件事。
「我……」若苓此時才反應過來，可惜為時已晚。
身後的召余歌臉色漸漸變冷，聲音更像是淬了冰一般，寒得徹骨，「你一直都記得，對嗎？」
「我……」若苓故作隨意，拚命擠出一絲笑容掩蓋自己內心的慌亂，「記得什麼啊？我確實很早就能看到你了，只是我太孤單了，怕把你嚇跑了就沒人陪我了，所以才一直裝沒看到，如果你為此很生氣的話，那，對不起。」
「別痴心妄想。」
召余歌離開，若苓臉色蒼白，像是在隱忍什麼，渾身發抖，朝著召余歌離開的方向大吼，「我才沒有痴心妄想！」
她沒有，她怎麼敢痴心妄想，一直阻止自己胡思亂想，從沒在他行為上加任何美好解釋，就是在告訴自己，他們不可能，召余歌不可能喜歡她！
之所以一直沒讓他知道自己看得見，只是想要多看他幾眼而已啊！
站在不遠處的青棠沉默看著這一切，其實她在召博一剛到的時候就到了。
原來她那天觀測到的強大磁場碰撞是自家閻王造成的，怪不得能在她趕到時迅速離開，看來閻王每次來人間都是看若苓，而今若苓似乎也擁有了那樣的能力，終於不再是單方面的看望，這難道不應該是件高興的事嗎？
「你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引余歌出來，對吧？」若苓面色沉涼，平淡如水的聲線訴盡了她心中無限傷痛。
召博一啞然，若苓嘴角暈開苦澀，輕輕搖頭，抬腳回了房間。
冥界，靈緣樹下。
「靈緣仙，你給我出來！」召余歌憤怒喊道。
一個身穿青色衣衫的少年笑眯眯走出，「那麼大脾氣，誰惹到咱們閻王大人了？」
「都是你乾的好事！」
「什麼事啊？我乾的好事可多了，記不清了呢。」少年一臉迷茫，眼底浮現半抹笑意。
「少裝蒜！」
少年笑得無辜，「裝蒜，這我可比不上閻王大人。」
「你！」
「怎麼？難道不是嗎？閻王大人您自欺欺人的功力比我們都強多了，要不是您剋制不住去看她，又怎麼會造成今天這樣的後果？」
召余歌怒不可遏，「那還不是因為你給了她能夠看到魂魄的能力！」
「閻王大人又自欺欺人了。」少年月牙一般的眸子里滿含無奈，「您捫心自問，若我沒有給她那個能力，您就能保證不會出現像今天這樣的情況？」
「我……」
「回答不了了吧？好了，都這麼晚了，我也該睡美容覺了，別再打擾我了哦。」
話落，少年「跐溜」鑽回了樹里，氣得召余歌額角青筋直突突，胸口不斷上下起伏，可笑，簡直可笑！如果沒有靈緣仙這傢伙從中攪和，怎麼有可能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搞得好像他喜歡上若苓了似的！
他的身份何等矜貴，哪是那等小妖能夠高攀得起的，他又怎麼可能紆尊降貴去喜歡她！
都是靈緣仙，這棵破樹，整天閑著沒事幹，就知道多管閑事！
狠狠地踹了樹兩腳后才氣鼓鼓地離開。
不知怎麼，一路竟走到了輪迴井邊，看著那口泛著幽藍光芒的井口，不自覺想起那一世不小心造成的一系列可笑的事。
「啊——」
身為閻王的召余歌不小心掉進了輪迴井中，成為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普通人，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他擁有記憶。
自出生起，他便將死視為己任，只要死掉，他便就可以回去繼續做他的閻王了，可老天就像是跟他作對似的，任憑他使盡渾身解數也無法死去，就這樣一直到他成年，這十八年來，不僅沒有任何傷痛，還沒病沒災的，健康得不像正常人。
偶然的一天，他終於找到了自己這這麼多年一直死不掉的最根本原因——若苓。
逮到她的那一刻，兩人大眼瞪小眼，召余歌怎麼看她，也記不起什麼時候見過，坐回椅子上，沉默了幾秒，「說，到底誰派你來的？一直阻止我到底有何用意！」
若苓一雙大眼睛清潤透亮，不明所以地搖了搖頭，「沒有誰派我來，就是我不想看你死。」
「沒有誰，不想看我死。」召余歌冷哼一聲，「說的真是讓人感動，你是誰啊？我們見過嗎？我跟你有關係嗎！」
「我……我們……」若苓欲言又止，「我是個樹妖。」
「然後？」召余歌本以為她會說出有用的信息來，等了半天，愣是沒再憋出半個字來，真是令他著實惱火，當即命令她，「快，一掌把我打死。」
「不。」若苓眨巴著懵懂的大眼睛，搖了搖頭。
「你……」召余歌被她氣得直哆嗦，想起自己這十八年來都是因為這個蠢貨才沒能死成，他就恨得牙根痒痒，他現在是沒功力了，要在以前，早就把她給捏死了！
往後幾年，若苓還是整天跟在他身邊，剛開始他還是氣哄哄的，後來終於讓他發現一個優點，這小妖雖然倔強氣人，但卻是實打實的好使，使喚她做什麼她都做，簡直就是個萬能小丫鬟。